19.第十八章

第十八章：

門外的聲音漸行漸遠，李喬木看著秦頌嚴肅的臉，視線下移最終落在了對方手裡的聖旨上，然後莫名的就想起了今早的那個夢。心中頓時警鈴乍響，暗道：難不成，已經被發現了？

被發現了嗎？李喬木茫然了一瞬，然後仔細回憶最近一段時間自己的作為，大腦有些機械的將原主的記憶搬運出來分析，不過大概是長時間排斥著原主的意識，現在想要融合就有點不像之前那麼靈活了。

但是片刻之後，李喬木還是明白了，他或許，可能，又在不知不覺中走了一步臭棋。按照原主的意識，這步臭棋甚至可能，還會惹來殺身之禍。

李喬木：原本以為古代沒有監控器，卻沒想到……，唐朝皇帝的調查能力也如歷史傳說中的錦衣衛似的。只是古代的帝王之家真的那麼冷血無情？……要不現在直接閃人？……只是，現在閃了能去哪裡？說不好如果被對方發現，還要派人追趕，反而打草驚蛇，後果更加嚴重……，但是……，可是……

「不要擔心。」秦頌注意到李喬木變幻的臉色，將手中的聖旨放在一邊，上前一步不由分說的將人抱在了懷裡，下巴輕輕在懷中人的頭頂磨蹭，聲音沉沉道，「就算是到大唐最貧瘠的地方去，我也會陪你一起。」

李喬木：……

忽然覺得鼻子好酸？忽然感覺心頭有一股氣息要破體而出！李喬木的身體瞬間僵住，然後又瞬間犯軟。若不是剛好被秦頌抱住，說不定下一秒就要一屁股坐在地上。

「……對不起。」李喬木直接開口向秦頌道歉，他覺得此刻不管對方所言是不是發自內心的，他都應該抱著善意的態度去對待。因為他——被感動了！

「為何道歉？」秦頌一愣，繼而心頭也有了另外的猜測。

「……那聖旨裡面寫的不太好！」李喬木沒有直接回答。

「呵！其實，也沒什麼。我相信憑藉你的才智，還有我背後的人，就算他真得四面環敵，也不一定就是死地。」

「……是因為我。」

「……」

「有些事情我一言難盡，我不知道要怎麼跟你說，我以為只要我不出面，只要我一直這麼平凡的生活就可以了。我也的確沒想要什麼，之前送製鹽的方子出去，我就是不想吃醋布而已……」

「呵！」雖然早知道這個理由，但再次聽到，依然覺得懷中的人有些——可愛。秦頌一把將人抱住，然後上了火炕。「不要覺得愧疚，我知道這並不是你的錯，我也不會怪你，嗯……不知道劉大毛他們有沒有跟你說過……。」

「嗯？」

「我本身是河北道的人。陛下將你的封地安排在平州，其實也沒什麼不好。他不給我人馬，卻給了我天策府的將軍職位，大概是想我自己把當年的那群人收攏起來。」秦頌說著，又沉吟道，「之前我想不明白，現在想來，這裡面應該和你有關。」

「……嗯。」

「那就沒什麼了。大唐現如今已經太平，威脅最大的突厥族，也被李將軍擊敗。奚與契丹現在有意與大唐緩和關係，東征高句麗，以此刻大唐的情況，最近十年內可能都不會發生。

我當初來長安，本意是想為憑藉自己的武力為家鄉的兄弟們謀些出路。可是如今大唐太平盛世已經到來，除非陛下再次大舉西征，否則我很難再有建功立業的機會。」

話是這麼說，可是每一個有雄心壯志的男人，哪一個不想憑藉自己的實力建功立業。李喬木忽然覺得，他此刻身份就跟一國公主一般，擁有了高高在上的位置，然後娶了他的人，縱然有很高的身份，但一切都是虛的。

「如果你實在想打仗，到時候我們把奚和契丹打了。」李喬木很想這麼說，但最終沒有開口。他有把握製作出火器，但他不希望看到任何傷亡，可是戰爭從來都沒有真正不流血的。

「我們去看看野豬，回頭你幫我烹制一桌子的菜好好的款待劉將軍，他畢竟對我有知遇之恩。」秦頌沒有繼續詢問李喬木的身份。憑藉他的智慧，結合這次奇怪的封賞，有些事情其實已經昭然若揭。

甚至秦頌覺得，這裡面之所以會如此，說不好還有他的關係，想來他們的大唐第一人這會兒很不想見到他二人，尤其是他吧！沒有直接下格殺令，或許也是看在懷中人身體實在不好的面子上。

夜幕降臨，秦家莊里正家門前的打麥場上燈火通明。四五口大鐵鍋一字排開架在剛剛碼好的簡陋灶台上。每一口鍋里都注滿了熱水，這是準備一會兒煮肉用的。

李喬木與秦頌姍姍到來之時，一座被處理好的肉山已經堆在了麥場中間。就是這樣，仍然還有許多男男女女老老實實的蹲在小河邊幫忙清理剛剛處理下來的豬肉。

「李旺夫來了……」有人發現了李喬木的到來。

「秦頌什麼時候回來的？」

「大概是和里正接待的那位大人一起回來的。」

「主子，公子，你們終於來了。」張曉東從人群里擠出來，笑嘻嘻的跑過來迎接招呼秦頌和李喬木，同時還不忘記炫耀他們這次的戰績，「公子（這是直接把主子給無視了），小的們這次運氣實在太好了，剛進山就遇到了這個野豬群，原本小的們想到公子您的吩咐還小心謹慎來著，誰想到那領頭的畜生活得不耐煩，愣是吆喝著一群野豬直接就往小的們身上沖。哈哈，結果您猜怎麼了？您給的刀實在太好用了，小的們找准致命點幾乎都是一刀一個啊！公子，你知道咱們這次獵的野豬里最大的有多重么？十二石，十二石咧，最小的也在一石以上，嘿嘿，不過……。」

「為什麼還不把肉燉上？」張曉東的炫耀話還沒說完，就被一道冷冰冰的聲音給打斷了。

張曉東⊙▂⊙：？？？壞了，一不小心把主子給忘記，這下咋辦？

「那個，這不是……」

「天寒地凍，野豬肉本來就不好燉煮，你們還準備等到深更半夜再燉肉嗎？勞煩了鄉親們，難不成還準備讓大家回頭餓著肚子回去？」秦頌面色嚴肅，但只看他大庭廣眾之下恨不得將自家媳婦摟懷裡的舉動，就知道這廝是吃醋了。

張曉東沒發現這點，他只是本能怵秦頌，縮縮脖子，就委屈的說道：「這，這不是剛剛，剛剛劉將軍說，說要等，等公子過來再燉嗎？他說別人燉的不好吃，省得浪費。」

李喬木：……

秦頌：「……」縱然有再多不爽，曾經上官的話他也不好反駁。

李喬木看著麥場上忙來忙去的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大家歡歡喜喜的，可不就等著這頓晚飯。但是讓他一個人做這麼多人的飯，他覺得他還是難以勝任。想了想就對張曉東道：「你回去把儲物間裡面，上次你幫忙收的那筐子樹葉，樹皮等都拿過來，再帶幾斤鹽。」

「是，好的。」張曉東不敢去看秦頌，規規矩矩的回應了李喬木一聲，便屁顛屁顛的跑了。

張曉東很快就把筐子提來了，里正媳婦得知這是用來燉肉的香料，還特意提供了幾塊白麻布做布包，就怕香料撒進去給糟蹋光了。

而這頓晚飯，以李喬木的身體，就算他願意，秦家莊的人也是不好意思讓他親自動手做這麼多人的飯食。所以最後由里正媳婦做主，選了村裡幾個做飯不錯的『大廚』幫忙，李喬木在一邊指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