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9.甜蜜

69.甜蜜

60%以下鎖72小時后可以看噢,支持正版,么么阿黃跟著她前後地轉,琬宜回頭拍它屁股一下,笑著哄它,「躲遠點,別濺你一身水。」

那一巴掌不輕不重的,阿黃根本沒在意,依舊團在她的腳邊。琬宜搬了個凳子坐在盆前,伸手摸摸它腦袋,指著不遠處的木盒子,「去把皂角粉拿過來。」她笑,「做的好給你抓痒痒。」

阿黃聽話,跑過去用前爪一點點把盒子蹭過來,半分不灑。琬宜讚賞瞧它一眼,捏幾撮粉末灑在盆里,挽了袖子洗衣裳。

她來這快兩個月,原來笨手笨腳什麼都不會,學著學著,現在也知道了該怎麼洗衣擦地,怎麼做飯燒火。在臨安呆的久了,過慣了這樣柴米油鹽的日子,再回想起以前在廣郡王府的錦衣玉食,像是在做夢。

但死別之痛是忘不掉的,無論何時回想起來,心中總是酸的發疼。有時早上起來,總會發現枕上濕了一片,只要夢見了姐妹親人,接下來一天的眼睛都是紅的。

琬宜歪頭,逗弄阿黃兩下,刻意不去想過往。過不久,淚被憋回去,只剩眼眶發酸,她拿起謝安那件外衣在手上搓了搓,看著揉出來的渾濁沫子皺皺眉,又起身起拿了個搓衣板。

幾步遠外還有個木盆,放洗過的衣裳用的,琬宜坐在小凳上有些犯懶,彎身過去,手勾著盆沿兒拉到腳邊。在搓板上來來回回把謝安那件外衣揉了好幾遍,直到洗出的泡沫沒再有灰濁的顏色,才扔到那個盆里。

琬宜嘆口氣,用手腕擦擦額上汗,在心裡記著,這件待會要好好淘一遍。

謝安在外面總是騎馬,土路多灰塵,衣裳髒的快,他又不是在意這個的人。想起姨母房裡的那半匹玄色布,琬宜蹙著眉想,要不要挑個時間給他縫件衣裳?

上午的時候,楊氏和她聊了挺久,其實也沒說什麼,就是旁敲側擊地問她和謝安之間的彆扭。

從心而言,琬宜對謝安並不討厭。他對她欺負逗弄,嘴上總說著要攆她,卻也沒真的對她不好,衣食住行上,從未苛刻,琬宜知道感激。與其說她對謝安印象壞,不如說她怕他,所以才會躲。

她本就沒接觸過什麼男子,起初時看著謝安下意識便就緊張,他卻半分不體量,言語間儘是火.藥味,橫眉冷眼,讓人心中瑟瑟。

後來相熟些,她也儘力討好,忍耐他有時的為難,可謝安脾氣依舊陰晴不定。與她說話,多是譏諷嘲笑,就算知他並無惡意,琬宜也難免心中難受。

她心中的想法是,我惹不起,便就避開吧。而這樣的日子看似得到了平靜,卻始終不是個辦法。在同一屋檐下,她和謝安之間的疙瘩,早晚要解開。

楊氏說,「謝安本性並不壞,他爹不在的早,家中兩個姐姐一個弟弟,他是長子,很小就要扛起一個家。在小九門那樣的地方呆了十年,他性子霸道慣了,說話做事有時讓人不舒服,琬宜受委屈了。」

楊氏說的貼心,琬宜也動容。謝安脾氣暴躁,愛罵人,敢打架,但不是個惡人,琬宜一直知道。至少,他願意收容她,對楊氏孝順。

兩人之間涼了半個月,就算那晚上謝安過分些,心中的氣也早就沒了,欠缺的就只是個契機。琬宜想,要是謝安能和和氣氣和她相處,就算偶爾挑刺難纏,她也是可以忍耐的。

聽楊氏說,嫌家中院子太素凈,她讓謝安買了許多花苗。下午的時候,他回來幫著種到後院的蔥地旁邊,奼紫嫣紅的,總能多些生氣。

琬宜抖抖手上的水,站起來把髒水潑到門外去,在心裡打算著。待會等謝安回來,她先低個頭吧,他那酸臉的樣子,也不指望了。再說,早出晚歸撐起一個家也辛苦,她讓著他些。

把木盆放下,琬宜帶著阿黃到井邊打水。軲轆剛轉了半圈,門外忽然傳來陣響動,阿黃耳朵一抖衝過去,攔在籬笆門的裡頭打量外頭的人,示警地大叫。

琬宜偏頭看過去,那兒是個年輕的書生。穿著淺色布衫,頭髮一絲不苟束起,面容看起來乾淨清秀,沒一絲攻擊力。和謝安是截然相反的模樣,眼神,氣質。

她沒動,隔了老遠問一句,「做什麼的?」

曾鳴看的手緊張地攥著袖子,臉頰突的泛紅,他嘴唇囁嚅幾下,輕咳一聲,讓自己看起來鎮定幾分。琬宜半坐在井台上,聽見道溫潤的聲音,「在下此行,前來送花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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謝安心情大好,晌午過了沒多久就回了家,一路上唇邊都帶絲笑,直到走到了院門口。

他把馬拴在旁邊柱子上,歪斜著倚牆,面無表情地看著那站著的一男一女。

姑娘穿著身淺青色的布裙,端莊清麗,正面色溫和地和對面男子說話。那人不知道說了什麼,好像逗得她笑了,她嘴角勾起個弧度,桃花眼微彎的時候,像月牙兒。

謝安「嘖」了一聲,煩躁抹了把頭髮,側過頭,眼神凝在馬甩動的尾巴上。嘟囔,「笑個屁啊笑。」

他做夢也沒想到,來送花的是個年輕男人,一派謙謙君子模樣,看情形,臉皮還挺厚。

把花送到趕緊走就得了,非要啰里啰嗦拉著人家姑娘說個什麼勁兒,喝水不要錢也不能這麼糟踐唾沫啊,這不叫臉皮厚?

再等一會,那邊還在講。馬仰著脖子打了個響鼻,謝安手揉揉鼻子,看不下去了。

他慢吞吞走過去,站在曾鳴看身後。斜叉著一隻腳,仍比他高半個頭。琬宜被他的突然出現嚇了一跳,唇微微開啟,謝安使個眼色過去,她似懂非懂,復又閉上。

曾鳴看仍舊滔滔不絕。

謝安舔舔嘴唇,折起馬鞭,冷不丁伸手捅捅他后腰,「你在這兒墨跡什麼呢啊。」

一如既往的囂張氣焰,下巴微揚,眼角眉梢嫌棄濃重。曾鳴看顯然被嚇了一跳,驚呼一聲往側退了一步,嘴唇顫抖著沒說出話。琬宜偏頭,肩膀聳動,壓抑下笑意。

謝安又斜她一眼,琬宜正了面色,沖他說了句,「你們聊著,我衣裳沒洗完,就去了。」

謝安滿意她的反應,微微頷首,倒是曾鳴看有些急。他墊著腳看著琬宜離開的背影,雙手交疊在一起放在腹前,想說些什麼又不敢說的樣子。

謝安眯起眼,挪了一步擋他前面,聲音冷下來,「再看,爺戳瞎你信不信?」

曾鳴看睜大雙眼,卻只能看見謝安繃緊的下巴,他抖了一下,軟下來。謝安胳膊肘搭他肩上,微微俯身,鼻子里噴出的氣烘在曾鳴看耳朵根,帶些兇狠地問,「你倒是跟爺說說,你看什麼呢?」

曾鳴看快被他的氣勢嚇傻,緩了好一會才有了動作,小小往後退一步,「謝兄,請你不要對我上下其手。」

「……」謝安沒聽太懂,但也差不多領會個意思。他抱著臂,好整以暇看他。

曾鳴看挺直背看著謝安,溫吞道,「在下是讀書人,肩不能扛手不能提,謝兄莫要與在下動粗才好。大家同住一城,最好要一團和氣。」

謝安勾起一邊唇角,冷眼看他,「給老子說人話。」

曾秀才肩膀一抖,臉憋得通紅,半晌說出一句,「你別打我……」

謝安手揉揉額角,被他那副樣子弄得想笑。過會,他斂起眉眼,低聲道,「那你倒是跟我說說,你剛才那倆眼珠子,看什麼呢?」

「那位姑娘……」提起這個,曾鳴看眼睛一亮,話都有些磕磕絆絆,「生的好是娟秀美麗,真是在下見過的最標緻的女子了。雖然穿著布裙,舉手投足卻有著貴家小姐的氣度。」

謝安臉色愈發陰沉,曾鳴看恍若不覺,繼續道,「這便就是書中所說的,秦地羅敷女吧。」

「羅個屁的敷。」謝安冷哼一聲,看他的眼神中寒意畢現,「你到底想幹什麼。」

「謝兄相信一見傾心嗎?」曾鳴看抬頭看他,手顫抖著扶上謝安手中馬鞭,言辭懇切,「在下願意求娶令妹。在下前年剛中了秀才,又是家中幺子……」

「……」謝安唇角一抿,下意識揚起右手,曾秀才被嚇得往後退了一步。

他顫巍巍,「說好不打人的。」

謝安往前進一步,拉近距離,「誰跟你說好的?」

正僵持著,院里忽然傳來聲挺大的響動,接著是琬宜的驚呼。謝安迅速回頭看了眼,再面對著曾鳴看時,鞭柄挑起他下巴,厲色道,「給老子滾。」

紀家兄弟是潑皮戶,家中無老母妻兒,只是倆光棍,自然一時掏不出這麼多的銀子。付邱閆自己要債,要不回來,便就去找春東。

這筆債不算小,春東自己做不了主,就讓付邱閆回家等著,他去尋謝安。

事情定下的很容易,並無多大週摺。

回去的路上,謝安拍馬走在前面,春東走他側面,閑不住地與他扯東扯西。他咂一下嘴,問,「哥,你說,紀三和紀四,拿的出來這一百兩嗎?」

謝安眼睛盯著前方,活動一下脖子,冷哼,「怎麼拿不出來,我看他家那十畝肥田就夠了八十兩。前幾天還贏了五十兩,綽綽有餘。」

「說的也是。」春東摸一下鼻子,「不過就怕他哥倆兒賴著,死活不還。」

謝安牽一下嘴角,懶散牽著韁繩,「欠債還錢天經地義,出千的時候怎麼沒想過有這下場。就想著贏,哪兒來的美事。就算他倆下一頓沒飯吃餓死街頭,這一百兩也必須分文不差給我交出來。」

春東笑了,「哥,那你打算怎麼辦?分三成呢,三十兩不算少了。」

謝安瞟他一眼,「先和他談談,說不通再動蠻。」似是想起了什麼,他笑了下,「我家裡那小丫頭片子前幾天還跟我上課,說君子動口不動手……先講講道理再說。」

兩人沉默一會,馬踏上大道,前面人群熙攘起來,謝安擰一下眉,忽然翻身下馬。春東被他嚇了一跳,「哥,幹什麼去?」

謝安把韁繩纏在腕上,斜睨他一眼,眼裡嫌棄,「鬧市不準縱馬,下來牽著走。」

「……」春東半天沒說出話,不敢跟謝安對著干,也得乖乖跳下來,走他手邊。旁邊過去一個挑著梨賣的老頭,春東順手牽羊拿了一個,被謝安掃一眼,撇嘴扔回框里兩文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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芙蓉帳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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