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84 章
蜜芽兒和陸奎真一起當選為小主持人,並且要合作廣播室的事很快就傳出去了,有人因為這個高興得很,畢竟蜜芽兒英語好,這個廣播是要播放英語的,以後大傢伙可以聽著廣播學習了,當然也有人對此恨得咬牙切齒。
那一天,蜜芽兒和劉燕兒陳招娣上個廁所,彷彿都能感覺到背後有一雙仇恨的眼睛正盯著自己,後背涼颼颼的。
劉燕兒:「她咋那麼厲害呢,我腿有點發抖。」
陳招娣:「挺住,別怕!咱們放學的時候結伴一起走,千萬別落單!」
誰知道這話剛說完,就見前方站著一個人,可不是林紅嗎?林紅校服領子都是歪的,斜靠在柳樹上,嘴裡叼著一根幹了的狗尾巴草,就那麼睨著她們幾個。
「之前怎麼說的來著,說我的男人和你沒關係,說你沒搶我男人,結果呢?現在你還有什麼話說?」
那可真是捉賊捉個現場的表情。
事到如今,解釋是沒用的,因為人家不會聽的。
別人認定了的事,你再說,別人也以為你是狡辯。
於是蜜芽兒乾脆走過去:「我們去那邊角落裡說,免得讓別人聽到。」
林紅疑惑地看了蜜芽兒一眼。
蜜芽兒:「咋啦,你不敢,怕挨揍?」
林紅:「我呸,我怕你幹嘛!」
那天摔倒的事,可不是蜜芽兒揍的,是她自己不小心摔倒了——這是她事後分析來分析去的結果。
蜜芽兒:「行,你既然不怕我,那我們就公平決鬥,好不好?」
公平決鬥?
這句話一下子激起了林紅的鬥志:「好好好,我們公平決鬥,誰輸了,誰出局,以後不許和陸奎真說話!」
蜜芽兒:「那我們要怎麼公平決鬥呢?」
這下子倒是把林紅問愣住了:「那你要怎麼決鬥?」
她以前都是叫上幾個哥哥弟弟的,全家一起上,現在竟然要公平決鬥了,這不能叫幫手吧?
蜜芽兒看著林紅那迷茫的樣子,忍不住笑了。
「我覺得吧,所謂的公平決鬥,就是一對一的,你不能叫幫手,當然我也不叫幫手,咱兩一對一。」
林紅想了想,她覺得她有點吃虧,畢竟她幫手多,蜜芽兒幫手少。
蜜芽兒見她猶豫,故意說:「原來你根本不敢和我一對一決鬥啊?你只知道找幫手,你這樣,陸奎真估計也會瞧不起你的。」
林紅哪裡經得起她這樣激,連忙說:「我同意,不叫幫手,公平決鬥!」
「好!」
達成一致后,蜜芽兒便和林紅約了時間地點,時間是今晚放學后,地點是學校後面的那片空林子,事件是她們兩個要打架。
「我先說好,如果你贏了,從此後我遠離陸奎真,不會再和他一起當廣播室主持人,我也不會記恨你,不會找你尋仇。但是相對的,如果我贏了,從此後,我和陸奎真一起當廣播室主持人,這件事和你沒關係,你傷心你難過你不痛快,你也只能忍著。這件事,你答應嗎?」
「……我答應!」
林紅狠狠咬了咬牙,這麼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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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蜜芽兒,你咋打得過林紅,這不是胡鬧嗎?」第一個炸毛的竟然是向來性子平靜的豬毛。
「不行,蜜芽兒,咱找幾個幫手,要上一起上!」牙狗哪能讓蜜芽兒去打架呢。
「要不咱還是告訴老師,或者告訴校長吧?我看校長挺喜歡你的,這事兒讓校長知道,他肯定向著你。」劉燕兒提議說。
蜜芽兒卻拒絕了。
「人家彭校長是蠻欣賞我的,可是一次兩次三四次,林紅只要在學校,她看我不順眼,處處都能找我麻煩。我去個廁所,人家攔在那裡,還能因為這雞毛蒜皮的小事兒找校長?咱們是要在這個學校學習幾年的,林紅還有兩年多才能畢業離開,我們忍得了一時,忍不了兩年,所以還是要早點把這個問題解決掉。」
「可是……」大家還是不太贊同。
「放心好了!」蜜芽兒伸伸胳膊:「我已經想到一個辦法來對付她,絕對不會吃虧的!」
「不行!」豬毛還是不放心:「你要是有個好歹,那怎麼辦,我們以後都不敢回咱大北庄了,不敢面對嬸嬸和奶了。」
蜜芽兒其實從沒想到過自己有一天要夜黑風高去和同學打架,她就不是那樣的人,不過現在被逼到了這份上,少不得讓林紅同學消停下,想辦法來一場「女人和女人」之間的決鬥。
不過自己兩個哥哥這麼反對,讓她有點難辦。她知道兩個哥哥是擔心她,怕她出事,她也不好非讓他們擔心。
她想了想:「這樣吧,你們躲在附近,萬一我有個啥不好,我就趕緊喊,到時候你們也可以衝過來幫忙?」
豬毛和牙狗還是不放心。
蜜芽兒只好哀求:「放心啦,哥哥,我不會有事的,再說林紅一個女生,她能咋樣,頂多是你擰我一下,我打你一下,我打不過還不能跑?你們也知道,我從小跑得就快。」
豬毛和牙狗想想也是,於是也就不再勸了,兄弟兩個人想著放學后趕緊吃點東西就潛伏到那邊,萬一有啥事兒,拚命也得護住她啊。
這一天傍晚,豬毛和牙狗先潛伏到了樹林里,接著蜜芽兒背著書包,出發,來到了和林紅約定的小樹林旁。
林紅背著書包,穿著校服。
「你來了啊。」
「嗯,我們開始吧。」
「好,開始!」
林紅其實多少覺得有點怪怪的,這個開場方式她不太適應哎,她平時都是跑到廁所外頭,衝過去,皺著眉頭兇狠狠地威脅小女生,從來沒有這麼和平地開始打架過。
看來打架也是需要氣氛的。
林紅覺得這樣很沒打架的感覺。
於是林紅很沒勁地抬起拳頭,準備向蜜芽兒衝去。
蜜芽兒躲開,然後也軟綿綿地給了林紅一拳。
兩個女生開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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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就在小樹林里,豬毛和牙狗往那林子里鑽,鑽好了,躲起來,仔細地瞅著那邊的動靜。誰知道正瞅著,忽然就聽到有腳步聲和說話的聲音。
兩個人趕緊噤聲,仔細聽著。
「咱們有必要過來嗎,不就一個初一的小屁孩,咱林紅還能怕了?」
「有必要有必要,你不知道林紅那人,在外面不痛快了,就要回家哭鼻子了!咱得出來看看,爭取給那初一小女生一個教訓!」
「呵呵,敢欺負咱林紅,真是不長眼了!」
「得,你小子叫啥林紅,叫姐姐,知道不?叫姐姐!」
「知道啦,知道啦!」
豬毛和牙狗一聽,頓時明白了,這是林紅的幫手來了。
好傢夥,說好的一對一,自己這邊留了心眼,那邊更留了心眼。
自己來了兩個,人家竟然來了四個?
豬毛和牙狗默了一會兒后,豬毛壓低聲音對牙狗說:「跟我來。」
兩個人貓著腰,走出了小樹林,躲到了一處山後面。
「目前的形勢很嚴峻,我們必須想辦法。」
「蜜芽兒和林紅,一對一。我們和那四個兄弟,二對四,形勢是很嚴峻。」
「我覺得我們可以智取。」
「咋個智取啊?」牙狗請教哥哥豬毛。
「我過去,把他們引開,這樣你就可以留在這裡繼續盯著,萬一蜜芽兒有個什麼事兒你過去幫忙!」
這樣就成了,一對四,然後二對一。
蜜芽兒和牙狗必勝。
牙狗一聽不放心了:「那你呢?」
豬毛示意牙狗小聲:「放心,我把他們引開后,就把他們往學校裡帶,到時候人多了,他們也不敢怎麼樣。」
牙狗想想也覺得有道理,於是同意,兩個人依計行事。
誰知道他們剛要折返,就聽到那邊又有來過來了。
「蜜芽兒呢,到底在哪兒啊?」這個聲音有點耳熟,仔細一聽,竟然是苦瓜。
咦,苦瓜也來了?
「不知道啊,應該是在這裡吧?本來說好是一對一的,誰知道剛才我聽人家說,看到林紅幾個兄弟都跑過來了,你說林紅幾個兄弟都跑來了,這還了得啊!」
劉燕兒能有啥辦法,她只好把苦瓜也拉來了,這是她唯一能幹的了。
苦瓜擼起袖子:「這也太太太過分了,欺負我們呢!你別怕,咱們都是同村,我一定幫你們的!」
苦瓜這話說得特別英雄。
劉燕兒感激:「咱們都是一夥兒的,以後得互相幫助!」
這兩個人正叨叨著,就見林家四個兄弟突然蹦出來了,把劉燕兒和苦瓜一下子圍住了。
「好傢夥,初一的小孩子你們蹦出來幹嘛?怎麼,你們也敢來欺負我妹妹啊?」
「叫啥名字啊,怎麼還一男一女啊,你們啥瓜葛啊?說,是不是在談對象啊?」
「嘿嘿嘿,談對象啊,小妞兒挺漂亮的啊!」
「臭小子,你鼻涕都沒擦乾淨,也會談對象了?」
林家四個兄弟,一步步往前逼,還用手去推搡苦瓜和劉燕兒,臉上更是帶著壞,還露齣電視劇裡面的大壞蛋一模一樣的奸笑。
劉燕兒有點害怕了,趕緊靠著苦瓜近了一點。
苦瓜其實也害怕啊,面對四個那麼牛高馬大的高年級學生,他能不怕嗎?可是看著劉燕兒害怕的樣子,他頓時血氣往上涌。
不行,他是蕭競越的弟弟,他一定要能耐,要能耐起來。
不怕,不能怕他們!
苦瓜一咬牙,對著其中最大的一個林東衝過去:「奶奶的,老子和你們拼了!」
說著,他直接用頭去撞林東的胸膛。
林東冷不丁的,被撞了個正著,整個人直接跌倒在地上,兩手下意識地拄著地,誰知道地上恰好有那種硬桑子,把個手心給刺到了。
「哎呦呦,疼死我了!」林東大嚎,一邊嚎一邊道;「還不給我上!」
林家其他幾個兄弟見狀,紛紛竄上去要打。
而那邊,豬毛和牙狗在旁觀了這一場變故后,已經臨時改變了主意,他們決定先把林家兄弟搞定了,再去解救蜜芽兒——蜜芽兒那邊還沒動靜,估計暫時還沒打起來。
現在林家兄弟在明,他們在暗,他們自然要暗算一番。
這兄弟兩個,先把外套脫下來,蒙住了腦袋,之後各自從林子里找來了一根粗棍子,拎在手裡,直接沖了過去:「打啊!看棍子!」
這林家兄弟原本正打算好生欺負一番苦瓜和劉燕兒,現在的形勢是林家老大捧著刺傷的手指揮,林家老二調戲劉燕兒,林家老三和老四圍攻苦瓜。
誰知道那邊兩個大棍子兜頭掄過來,幾個人猝不及防,直接一人背上挨了一悶棍。
「啊——」林家老大倒在那裡,林家老二暈了過去。
林家老三和林家老四打得正歡,忽然聽到後面動靜,一看,兩個頭上蒙著外套的人正拿著棍子打他們,而且把他們兩個哥哥打倒在那裡了,頓時他們嚇到了。
「有壞蛋,捉壞蛋啊!!」兩個人大喊。
我去!
豬毛和牙狗頓時驚到了。
心說這可真是賊喊捉賊,壞蛋是他們林家兄弟,他們林家兄弟!
苦瓜和劉燕兒還倒好,認出了這兩個人就是豬毛和牙狗,趕緊大喊;「打,快打,他們欺負我!他們耍流氓啊!」
豬毛和牙狗不再猶豫,直接棍子掄過去,虎虎生風。
林家兄弟可嚇壞了,兩個牛高馬大的少年,老三背老二,老四背老大,背著自己兩個哥哥屁滾尿流抱頭鼠竄。
豬毛和牙狗打完了,還有點意猶未盡。
「他們咋就這麼跑了呢?」
「不是說他們很厲害嗎?到底咋個厲害?」
「不知道啊,他們打過架嗎?」
「我也沒見過啊!」
最後四個人面面相覷,他們才想起來,好像只傳聞這林家四兄弟挺厲害的,可是至於他們多麼厲害,誰也不知道。
反正學校里,大家聽說林家四兄弟找誰麻煩了,那被找麻煩的人肯定就自己怕了。
鬧了半天就這麼點水平?大家無語了。
這邊的事情既然已經搞定了,豬毛想起蜜芽兒:「你們先回去,我過去看看蜜芽兒那邊啥情況。」
劉燕兒卻趕緊阻止了:「豬毛哥哥,剛才他們被你打暈了兩個,也不知道啥情況,還大口嚷著要抓壞蛋,可別有別人過來找你麻煩。要不這樣,你和牙狗哥哥帶著苦瓜先回去,我過去幫蜜芽兒。雖然林紅看著有力氣,可是我們兩個打她一個,肯定不吃虧!」
豬毛剛才幾棍子下去,打得那林老大暈死過去,其實也有點不放心。聽到這話,他也就應了;「行,劉燕兒,你趕緊過去,記著,你也拿根棍子,細點的,可不能讓蜜芽兒吃虧!」
劉燕兒自然應著,低頭找了一根細棍子。
而就在這邊,蜜芽兒和林紅在來來回回不知道多久后,終於,蜜芽兒尋到一個機會,直接給了林紅一個過肩摔。
林紅摔倒,來了一個狗啃屎。
「哇——」她滿嘴是土:「呸呸呸!」
蜜芽兒挑眉:「還要打嗎?」
林紅當然不服:「要!」
說完這個,她起身,就要往前沖。
蜜芽兒借著那個勁兒,抬腿踢了林紅一腳,林紅兩腿一軟,又趴那裡了。
林紅這次摔得不輕,頭暈眼花,因為趴著摔的,胸部也疼得厲害,想勇敢地爬起來,卻實在是疼,不但疼,還委屈憋屈得慌,自己咋就這麼被個小小的初一的小屁孩給打趴下了呢?到底咋回事啊??
蜜芽兒站在那裡,大聲數:「我數一二三,我一直數到十,如果你再不起來,就算是你輸了!」
林紅滿臉泥巴混著鳥糞,獃獃地仰臉望著蜜芽兒,看她開始數數。
她想起了陸奎真,那麼好看的陸奎真,乾淨整齊學習又好的陸奎真,就這麼不屬於自己了?就這麼被蜜芽兒搶走了?
她想了想去,突然委屈的眼淚就往下落了。
這下子可把蜜芽兒看呆了:「喂,你哭啥啊!」
這麼大個人了,之前嚷著「搶我男人」的女漢子去哪兒了,竟然被打哭了?
林紅的手一抹眼淚:「哭個屁,我才沒哭呢!」
她說是沒哭,可是手那麼一抹眼淚,手上的土混合著眼淚,弄得成了個大花臉。
「行,你贏了,你和陸奎真好去吧,我把他讓給你了!」林紅大吼。
蜜芽兒其實想說,她真得對那陸奎真沒啥意思,她只想好好學習啊!可是她也看出來了,林紅固執得很,你和她說話,說不通,她一門心思認為自己搶她男人呢。
「你輸了,輸了就請有個輸了的樣子。」她走上前,居高臨下地對著哭鼻子的林紅:「以後,我不想看到你欺負我同學,也不想看到你欺負任何人,要不然,我還會這樣把你摔倒地上,給你臉上抹鳥糞,抹泥巴,你知道嗎?!」
林紅抹了一把臉上鳥糞和淚水:「我哪有欺負過人啊,我從來沒有!」
她只是跑過去嚇唬啊。
蜜芽兒:「嚇唬也不許!」
蜜芽兒平時看著挺溫柔一個小姑娘,怎麼忽然這麼凶,把林紅猛地嚇了一跳,她有些瑟縮:「行吧……我以後不嚇唬人了……」
蜜芽兒這才滿意了,背著書包,轉身回家。
天色不早了,她得回家,要不然爹娘回去看到她還不回家怕是要擔心了。
她這剛要離開,劉燕兒呼哧呼哧的跑過來了,看看拍拍手要走的蜜芽兒,再看看倒在那裡的林紅,也是納悶了:「蜜芽兒,這是咋啦?」
蜜芽兒趕緊拉著劉燕兒走:「沒啥,我贏了,咱走!」
劉燕兒驚呆,看看地上一臉狼狽相的林紅:「你,你贏了?」
小小的蜜芽兒贏了高高的林紅?
「對!」
劉燕兒震驚的不知道說啥了。
蜜芽兒拽著劉燕兒就往回跑:「我哥他們呢?」
劉燕兒一邊跟著蜜芽兒跑,一邊把之前的事兒一一說了一遍。
「豬毛哥哥和牙狗哥哥太厲害了,我還擔心那林家兄弟出啥事兒,可別賴上!」
蜜芽兒聽劉燕兒描述了剛才豬毛和牙狗痛打林家兄弟的事,真是痛快得很,不過確實也怕出事,便趕緊說:「走,我們一起去學校看看。」
這個時候校門還沒關,一進去就看到空曠的操場上,林家兄弟,豬毛牙狗,還有其他幾個,都站在那裡呢,旁邊班主任正背著手,皺眉盯著他們看。
周圍有一些學生圍觀,各年級的都有,大家竊竊私語的。
蜜芽兒她們走近了,只聽到豬毛和牙狗在講述當初事情的經過。
牙狗一臉無辜地說:「我們一直在學校里啊,我們就在那邊槐樹底下玩兒,根本沒出去!」
豬毛贊同:「我和我兄弟怎麼可能跑出去打人呢,不信你們問收發室的大爺。」
他們兩個當然不怕,他們是翻牆進出的,收發室的大爺顯然是沒看過他們。
林家兄弟冤屈啊,林老大林老二後來醒過來,氣得不行,林老三和林老四立馬就找上了操場上突然出現的豬毛和牙狗。
「胡說八道,我怎麼之前沒看到你們在操場?你們怎麼可能突然蹦出來了?你們一定是翻牆,是翻牆進來的!」
「對,就是你,蒙著面拿著大木棍子打我們!」
「我認出你這個外套了,就是這個外套,反著穿,蒙著頭!」
豬毛和牙狗當然不承認,雙方各執一詞。
這個時候蜜芽兒和劉燕兒出現了,班主任一看,連忙問:「你們兩個又是咋回事,放學了不回家在這裡晃悠啥?」
蜜芽兒連忙解釋:「這不是要想想最近幾期的廣播題材,我和劉燕兒正商量呢。」
林家兄弟卻是不信的,其中林老四指著蜜芽兒道:「老師,她胡說八道,她和我妹妹打架,所以才不回家!」
班主任一聽,皺眉了:「你妹妹?你妹妹幹嘛要和她打架?」
林老大氣得恨不得給林老四一巴掌,我去,打架這種事,能隨便往外說嗎?說來說去把一切都供出去,那自己妹妹也要跟著遭殃了,這當然不行!
於是他一把將林老四揪回去:「老師,他胡說八道,根本沒打架這回事!」
班主任狐疑地審視著林家兄弟:「……那行吧,還是說說你們挨打的事。」
林老大就繪聲繪色地講述了自己兄弟幾個去旁邊的樹林子里散步,結果怎麼被突然冒出來的蒙面人給揍了的事。
「兩個,兩個蒙面人,他們拿著大木棍子沖向我們,我現在頭還疼呢!」
他很誇張地說。
蜜芽兒聽了,忍不住道:「老師,他說的是兩個蒙面人,還拿著個大木棒,又能把他們打暈,我聽著應該是很厲害的,個子很高的。我兩個哥哥他們才初一,就算蒙面了,也幹不了這事兒啊!」
林家兄弟猛地看到蜜芽兒出現,頓時想起他們妹妹來了。
他們妹妹不是和蜜芽兒「公平決鬥」嗎,怎麼蜜芽兒回來了,他們妹妹還不回來??
「喂,我妹呢?」林老大沖著蜜芽兒質問。
「我妹哪知道你妹去哪兒了啊!」牙狗衝過去對喊。
「廢話,我當然問你妹,我不問你妹問誰!」
「你妹關我妹啥事兒!」
兩個人你一言我一語,當場差點就這麼掐起來。
「老師,林東冤枉我哥,他既然提出來這是我哥做的,那就得有證據,沒證據憑啥說是我哥做的?」蜜芽兒一看這情況不同,趕緊說道:「總不能隨便抓住個人就說是我哥啊!再說了,我們還有劉燕兒,一直和我哥他們一直在那邊背書的,這個我們可以作證!」
「胡說八道!」林老大忍不住指著蜜芽兒鼻子指責:「你憑啥給那兩小子作證,你剛才分明——」
他說到這裡,忽然覺得不對了,他不能暴露他妹和人打架的事!
他妹再被記過,估計都要被開除了。
蜜芽兒當然看出林老大的心思,便故意問道;「我剛才咋啦,我剛才難道不是在那邊樹林里陪我哥念書?」
林老大氣得跺腳:「當然不是!你騙人!」
蜜芽兒:「我咋騙人了?你說我騙人你拿出證據啊!」
林老大一噎。
林老三機靈,上前說:「不算,這個不算,他們都是兄妹,這不算證據,除非有其他人證,不然這個不算數!」
其他幾兄弟聽了,也紛紛上前:「對,不算數!」
班主任也疑惑了,想了想:「有其他同學看到顧立宏和顧立強他們幾個在這裡背書嗎?」
譚桂英家的兩個小子叫立偉和立勇,到了豬毛牙狗,名字是立宏和立強。
其他同學紛紛面面相覷,其中一個猶豫了下,終於開口:「剛才我們在這邊打乒乓球,好像沒看到……」
這下子林家人一下子逮住理兒了:「沒看到是吧?那就是沒有,沒有人證,一切都白搭!不行,我要去告公安局,我要找出打我一悶棍的人!」
蜜芽兒哪能讓他們告公安局呢,她也知道他們最怕啥,乾脆上前說:「林東,你如果這樣,那我也要告公安局,誰怕誰啊!到了公安局,咱們該說的都說了!」
林老大頓時惱了;「你敢瞎說看看?」
班主任趕緊勸架:「不許吵鬧,大家有理說理,不行我就叫校長來了!」
而就在這個時候,突然聽到一個聲音說:「報告老師,我有話要說。」
大家看過去,只見顧曉莉穿著灰黑色的外套,瘦瘦的小臉上一雙晶亮的眼睛注視著大傢伙。
班主任輕輕皺眉:「啥事兒啊?」
豬毛和牙狗頓時心裡打了一個突,顧曉莉一直和他們不是一夥的,不怎麼來往,獨立特行,該不會現在趁機暗算他們吧?
誰知道下一刻,顧曉莉卻大聲說:「剛才我去女生廁所,看到顧立宏和顧立強,還有顧緋,在那邊看書呢。」
林老大:「胡說,不可能!」
咋可能呢,分明打他們的就是顧家兄弟!
林老三:「他們都是一個村來的,顧曉莉就是和顧緋他們一個村的,肯定是故意向著他們!」
班主任想想也是:「對啊,顧曉莉,你說得是真話嗎?你也是大北庄的吧?」
顧曉莉抿了下唇:「我雖然和顧緋他們是一個村的,可是我和他們一直不太對付,從來都不和他們說話的!」
她這一說,其他有二班的也想起來了;「對對對,他們一直不說話,不對付,不像是要故意向著的樣子!」
大家紛紛作證,這下子顧曉莉的證詞可信,於是豬毛和牙狗的「冤屈」算是洗白了。
「林東,林方,林太,林陽,既然這件事和顧家兄弟沒關係,那老師就先讓他們回去了,你們幾個跟著老師去一趟公安局吧,請公安局的查明白下,到底是誰拿棍子打你們。」
林家兄弟幾個哪還真敢去啊,他們可是怕扯來扯去把林紅扯進來,當下趕緊搖頭:「老師,算了算了,不用了,查不出來那就先這麼著,我們慢慢查,別因為這點事勞煩警察叔叔了。」
說完這個,林家兄弟瞪了旁邊「多事」的顧曉莉一眼,趕緊溜溜地跑了。
他們得去看看林紅到底咋啦,怎麼還沒見人影啊?
而這邊,班主任又說了幾句,就讓大傢伙散了,只剩下蜜芽兒和顧曉莉他們。
蜜芽兒實在是沒想到,這次竟然是顧曉莉幫了自己,當下對她感激地道:「謝謝你,顧曉莉,這次多虧了你。」
顧曉莉淡淡地說:「我只是說真話而已!」
她這一說,在場的豬毛牙狗還有劉燕兒都抿唇笑了。
其實大傢伙都清楚事情是怎麼回事,顧曉莉就是幫著他們做偽證了,不過顧曉莉不承認,那也就算了。
大傢伙再次感謝了顧曉莉后,各自散去,回宿舍的回宿舍,回家的回家。
蜜芽兒走出校門時,天都快黑了,收發室的大爺對她招手:「小同學,這裡有你的信。」
蜜芽兒自從上次給蕭競越和舅舅寫信后,一直沒見回信呢,當下忙過去看,打開來,竟然是蕭競越的。
她謝過了大爺,趕緊回家了。
回到家裡,她剛進門,就發現不對勁,裡面彷彿傳來自己爹和別人說話的聲音。
她側耳傾聽,一聽之下,頓時呆了。
蕭競越,他怎麼回來了?
雖然幾年不見了,不過聽那聲音肯定錯不了,就是他的聲音。
蜜芽兒默了片刻,推開門,只見自己爹正坐在飯桌前陪著,旁邊坐著一個十八九歲的少年,清清爽爽的眉眼,留著平頭,穿著一身中山裝,腳底下踩著一雙時尚回力鞋,身姿挺拔地坐在那裡。
一見到她進來,便抬頭看過來。
「競越哥哥,你怎麼回來了?」
她是有些納悶的,蕭競越已經幾年沒回家了。
依她猜,原因無非幾個,路費問題,時間問題,回家需要錢,他在學校的補貼終究有限,他學習緊張,估計抽不出時間回來。
再說了,家裡除了蕭淑蘭,剩下的後娘和親爹估計他也懶得見。
回來也沒什麼意思吧。
蕭競越自打蜜芽兒推開門,就看過來,一眼就認出了蜜芽兒。
三年過去,蜜芽兒長大了許多,個子高了,不過纖細的輪廓並沒有變。
「蜜芽兒,好久不見了。」蕭競越笑著打了招呼。
他笑的時候,在左邊的地方依然有一個小小的酒窩。
蜜芽兒看到了他那小小的酒窩,曾經熟悉的歲月一下子撲面而來。
幾年的離別,看上去,大家雖然境遇有了很大變化,可是一個笑容,一個依舊存在的小標記,都能讓他們瞬間找回昔日的熟悉感。
「競越哥哥,爹。」她打了個招呼,也坐過來:「到底咋回事啊,怎麼競越哥哥突然回來了?」
顧建國一看她這麼追問,也笑起來:「你瞧這孩子,一勁兒地稀罕你咋回來了呢!來來來,趕緊坐下,讓你競越哥哥給你講講大學的事,也好激勵激勵你!」
蕭競越卻從旁邊拿出來一個軍綠色帆布包,從裡面往外掏東西,有一個方形盒子,還有一些書。
「這是英語磁帶,還有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書,另外還有一些英語讀物,我想著咱們縣估計沒有賣的,就給你買了些帶回來。」
顧建國見了這個,頓時過意不去了:「競越,這是幹啥,這得多錢啊,她才多大,用得著這個嗎,你咋給她買這麼多啊?」
蕭競越笑著掃了蜜芽兒一眼:「現在不是已經初一了嗎,該好好學習了,再說我聽說蜜芽兒小學升初中考了縣裡第三名,這個應該獎勵啊!」
蜜芽兒其實正盼著小舅舅給自己買英語磁帶呢,沒想到小舅舅還沒買,蕭競越倒是給自己買了。
她有些驚喜,感激地看了蕭競越下,便接過那磁帶看了看。
「這個是英籍華人彭文蘭女士朗讀的,人教社出的,正好和初中的英語課本相配套。還有這個是上海外語音箱出版社出的出的,翁賢清朗誦的,讀音也非常標準。」
蜜芽兒捧著那磁帶,忍不住笑著說:「謝謝競越哥哥!」
蕭競越看蜜芽兒喜歡,又說道:「這個是奧林匹克數學競賽的習題,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在我國國內也是剛剛興起,裡面的一些數學題很有意思,你可以看看,有助於開闊視野和思路。」
蜜芽兒拿起那本書,只見書是紅色封皮的,上面寫著《奧林匹克數學競賽-初中》,她翻開來,一股熟悉氣息撲面而來。
這就是後來她曾經刷過的奧林匹克競賽題啊!
顧建國見蜜芽兒喜歡,知道這是收下的意思,連忙就要掏錢:「競越,這不能讓你白花錢,拿著拿著!」
蕭競越哪能收這個錢呢,自然是一番推讓,堅決不要。
「叔讓你收著就收著,你還在上學,沒掙錢呢,幫蜜芽兒買了叔就很感激,哪能讓你花錢?」
「叔,錢你收起來吧,我現在幫著導師做事,有補助的,我錢夠花。再說這些書其實也花不了多錢,總不能買個書我還得找叔你報賬吧,那就見外了。如果這樣,我剛回縣城,都不敢先來叔家了。」
顧建國聽蕭競越這麼說,倒是不好硬塞給他錢了,只好無奈地搖頭笑:「你啊,從小就倔!」
這個時候童韻從廚房裡過來,手裡端著兩盤子菜,是炒花生米和涼拌菜:「建國,你先把床底下的茅台打開,吃點冷盤,等下我這邊熱菜好了,咱們就開飯了!」
蕭競越連忙道;「嬸,咱們隨意吃點就行,可別太麻煩了。」
童韻笑著用圍裙擦了擦手:「麻煩啥,就幾個家常小菜。」
蜜芽兒見了,連忙說:「我先幫我娘一起做飯去!」
說著,先將那書和磁帶放下,跟著她娘溜進廚房了。
「娘,競越哥哥咋回事啊?」
她今天才收到那信,回到家就突然冒出來真人,有點太玄幻了。
「不知道啊,說是幾年沒回家了,想回來看看,還說有點私事要處理。」
蜜芽兒聽她娘這麼說,心裡更疑惑了,當下也沒說話,就蹲在那裡幫著洗菜。她早已經會自己做菜做飯了,不過平時童韻不讓她做。
蜜芽兒幫著把菜放進鍋里炒上,三四個菜差不多都好了,又幫著端過去。
端過去后,顧建國和蕭競越打開了茅台喝酒,這邊蜜芽兒抽空先回屋了。
回屋她趕緊打開書包,拿出了蕭競越的信來讀。
蕭競越的信很簡單,只說了一件事,他有事,近期會回來一趟,問她需要買啥。
從下面的日期看,這是十天前就寫了的,只是遞送速度慢,以至於人回來了,信才剛到。
蜜芽兒正看著,那邊她爹叫她了;「蜜芽兒,趁熱過來一起吃吧!」
聽到這個,她趕緊答應了聲:「好!馬上就來。」
過去那邊坐下來,四個人圍著飯桌,拿起筷子吃飯,童韻熱情地招待著:「你可得嘗嘗嬸的廚藝,吃這個,燉雞塊。」
蕭競越笑著嘗了口,大家說笑著連聲誇讚這菜好吃。
正吃著,蕭競越卻開口說道;「叔,其實這次我回來,是有一件事要處理下。」
顧建國聽了,納悶:「咋啦,到底啥事兒啊?」
要知道他出去上學好幾年了,一直沒回來,怎麼現在突然回來了,到底是啥事兒這麼重要?
提起這個問題,蕭競越看向了旁邊的蜜芽兒。
蜜芽兒也是頓時停止了夾菜的筷子。
他到底為啥回來,難道說,和自己那封信有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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