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第017章

第二天清晨,姜青雲從頭痛欲裂中醒來。回想前一夜的旖旎香艷,他不禁搖頭，簡直難以相信那一次次狂亂粗暴、不知疲倦索取的是自己。他一轉身,看見邊上的枕頭上，躺了一個女人，正是蘇妲己。

這還是從沒有過的事。姜青雲想來覺得好笑，自己與這女人做了許多次的愛，但卻從沒同床共枕到天亮過。

此時的蘇妲己，粉黛盡卸,和煦的陽光傾灑在她臉上,一改往日的妖嬈嫵媚,竟好似芙蓉一般,容色清麗，讓人見之忘俗。不經意間,姜青雲看她看得入了神。

蘇妲己翻了個身，面向姜青雲,睜開疲倦的眼睛。她嫣然笑道：「還記得你都說過什麼嗎？」

姜青雲雖然喝斷了片，但還不至於完全失憶。他不想承認自己說過的話。再說了,不提愛情也是蘇妲己的要求。於是，他裝糊塗道：「有什麼？我竟都想不起來了。」

蘇妲己不與姜青雲計較。貼進了他懷裡的蘇妲己，感到他身上明顯地一顫。

「想聽我對那個周雨蓉的看法嗎？」蘇妲己輕蹭姜青雲的鎖骨道，「她與你所想的清純聖潔,恐怕大相徑庭呢！」

姜青雲不悅,手指撫過蘇妲己的面容,戲謔她道：「不是每個女人都像你……」

姜青雲的話里有譏諷，蘇妲己聽得出來。她沒流露出半點不悅，繼續戳著姜青雲的要害說道：「我們可以打個賭，賭你心裡那位女神是不是如你所想。如果是，我馬上還你自由。可如果不是，你要答應我一件事。」

「好，一言為定。」姜青雲答應得非常痛快。在他看來，沒什麼比現在做面首更糟了。為什麼不賭一賭？

蘇妲己沒再多話。忽的，她以吻封住了姜青雲的嘴。一個纏綿的吻之後，蘇妲己輕喘著說道：「別廢話，你該干正事了。」

姜青雲深吸一口氣，問自己難道就要這樣受擺布嗎？答案是毋庸置疑的，誰讓蘇妲己已經用3個億將他買斷了呢！

半個月後，姜青雲邀請上次聚會的同學去溫泉酒店度假。一切開銷，全由蘇妲己買單。同時，蘇妲己以姜青雲表姐的身份，與他們一同前往。

溫泉酒店坐落在一片紅葉風景區。為了玩得暢快，蘇妲己包下了整個酒店。她給自己留的房間，是酒店裡視野最好的。出陽台，有一個供她自己使用的小溫泉。

蘇妲己剛進房間，就聽見有人敲門。來的是周雨蓉。

「什麼事？」蘇妲己沒想到周雨蓉會主動來找她。

「沒什麼，作為姜青雲的同學，我們想關心一下他。」周雨蓉在蘇妲己面前有些局促。

蘇妲己挑了下眉：「你們關心他，那該去找他，不該來找我啊！」

「是想問下他父母的官司怎麼樣了，」周雨蓉的姿態，全然是一副代表大家來問的，「我們一直想關心他。可是當他的面，又不方便問。」

姜青雲父母的案子，不是公開審理。因此，周雨蓉不知道情況，蘇妲己並不奇怪。

「已經判過刑了，無期。」蘇妲己回答道。她捕捉到周雨蓉眼裡閃過道失望的光芒。那失望明顯不是為姜青雲，而是為她自己。

在周雨蓉看來，沒什麼比姜青雲更適合的結婚對象了。他長得極帥，家世又好，父母全是政界高官。誰承想，就在她與姜青雲曖昧了好幾年，終於要再近一步時，姜青雲的父母居然鋃鐺入獄。

頃刻之間，姜青雲身上的優點傾塌了大半。原先熠熠生輝的他，忽然就在周雨蓉的眼裡黯淡了下來。

周雨蓉出門時，迎面碰上進來的姜青雲。她與姜青雲點了下頭，笑盈盈的，一如既往。看起來，似乎半點沒受之前聽來消息的影響。

房間中就剩下蘇妲己與姜青雲時，蘇妲己調笑姜青雲道：「怎麼樣，把你們的房間安排挨在一起？」

姜青雲知道蘇妲己在拿他打趣，沒應她。他轉而對她說道：「該吃晚飯了。」

蘇妲己背對著姜青雲，正對著鏡子梳整頭髮。她將頭髮隨意地盤起，露出了漂亮的頸項。再配上v領的橙紅蝙蝠袖羊絨衫，垂至腳踝的長裙。整套裝束鬆鬆垮垮的，卻竟更顯出了她的曼妙身材。玲瓏有致，引人無限遐想。

姜青雲走到蘇妲己背後。蘇妲己從鏡子中看見姜青雲那略微沉鬱的面孔。她驀地轉身。由於她太過接近姜青雲，以至於讓姜青雲的全身僵硬緊張起來。姜青雲感到有股熱流在往上竄。

「你想做什麼？」蘇妲己仰頭在姜青雲耳邊說話，魅惑地他每根神經末梢陣陣發顫。

姜青雲喉嚨發緊的同時，在心裡暗罵著，該死！這該死的本能。

蘇妲己沒再近一步撩撥姜青雲，她輕笑著款款地走出了門。姜青雲鬆了口氣。不經意間，他又有一絲失望，為身上突然湧現出來，卻又無處發泄的慾望。

吃晚餐的時候，蘇妲己與姜青雲各坐桌子的一邊。兩人不挨著，卻能一打眼就看見對方。

同學們起鬨讓姜青雲和周雨蓉坐在一起。蘇妲己的身邊，圍了許多獻殷勤的男生，其中挨蘇妲己坐的是永華銀行的小開何少峰。

何少峰是那種倜儻風流的帥氣，容易讓女人傾心，可又最讓人沒安全感。他毫不掩飾對蘇妲己的迷戀，又是給她夾菜，又是說笑話給她聽，窮盡了一切方法，就為博她一笑。

姜青雲冷眼看著這一切。每當蘇妲己抽出一根煙來，總會有四五個打火機在煙前燃起。她那迷迭香般的笑聲，帶著成熟女人才有的韻致，聽得他酥入骨髓。

怎麼會這樣？姜青雲驚訝得發現自己居然在嫉妒。他不願承認，於是，專註與周雨蓉聊天，想藉此來分散掉對蘇妲己那邊的注意力。

蘇妲己留意到姜青雲正與周雨蓉說話。她淡淡一笑，隨口問身邊的何少峰道：「周雨蓉很漂亮，是你們學校的校花吧？」

「算是吧，」何少峰瞥了眼周雨蓉那邊，「起碼是我們系裡最漂亮的。」

「那你怎麼不追她？」蘇妲己輕笑道。

「她不是我喜歡的類型，」何少峰忽的深情凝視蘇妲己道，「我更喜歡你這種。她和你比起來，簡直淡得像水。」

蘇妲己向何少峰偏了下頭，回說道：「但你可不是我喜歡的類型。」

何少峰自信地一笑：「你不了解下，怎麼知道不喜歡我。說起來，還從來沒有我追不到的女人呢！」

蘇妲己佯作不信：「是嗎？只怕有一個人不一定吧！」

「是誰？」

蘇妲己湊到何少峰耳邊，輕聲道：「比如那個周雨蓉。」

何少峰不屑的一笑。其實周雨蓉曾經暗暗追過他。他嫌她呆板得沒趣，就從沒接受過。

「要打賭嗎？我今晚就能追到手。」何少峰嘴角往上一揚。

「可以，」蘇妲己痛快得答應了，「不過，我有個條件。你完全不能騙她，必須要先和她說清楚，你只是玩玩的，可能就一夜。如果那樣她還接受你，就算你贏。」

「一言為定，」何少峰好勝心起，最後，他也貼近蘇妲己耳邊，壞笑道：「如果我贏了。今晚，我就要做的入幕之賓。」

蘇妲己嘴角揚起冷笑，點了下頭，在何少峰看來，賭約這就算定下來了。

姜青雲和周雨蓉聊了一會兒，就完全心不在焉了。他不時地往蘇妲己和何少峰那裡看，眼見著他們交頭接耳，心裡愈發得不舒服。

「我出去走走。」姜青雲和周雨蓉交代了下，起身走出包廂。

這是一個氣氛詭異的夜晚。

姜青雲站在包廂外的迴廊里。他的身後，是一間挨著一間的空包廂。清一色的和式風格，木質的拉門。因為整個酒店被包下來，本該熱鬧異常的餐廳，現只有他們吃飯的那間屋在亮著燈。

「怎麼不多和你的女神聊聊。」蘇妲己調侃著從姜青雲身後走來。

姜青雲不願聽蘇妲己談周雨蓉，因為多是他不愛聽的話。

「你不是也和那個何少峰聊的不錯嗎？」姜青雲冷笑道。

蘇妲己攀著姜青雲的脖子，親昵地調笑道：「你吃醋啊？」

「會被人看見……」姜青雲嘴上雖然拒絕，可身體卻誠實地摟住了蘇妲己。

「姜青雲……」

包廂里傳來一聲呼喊。

姜青雲嚇得要推開蘇妲己，卻被蘇妲己更抱得緊緊的。

「什麼事？」姜青雲沖著包廂喊話道。他現在就怕有人突然出來。

「讓前台再加三打啤酒。」

姜青雲鬆了口氣。他才回過神，驀地，蘇妲己開始摟著他的脖子吻他。霎那間，一直以來的羞辱感，白天沒有得以發泄的慾望，以及片刻前難以言明的嫉妒，忽的交匯出了一種莫名複雜的情感。這種情感就像一擊重鎚，將姜青雲的理智砸得粉碎。

姜青雲忙亂地回應蘇妲己。遠處包廂里人的喧鬧聲尚在耳邊。他們跌跌撞撞地就近入了一個包廂。倒在地上的一刻，姜青雲不忘關上拉門。從外往裡看，他們的包廂與其他空包廂沒有任何區別，都是被籠罩在一片陰影下。除了，內里多了兩個人，被撞的晃動的矮桌，以及移了位的幾個皺了的坐墊。再添的，就是兩個交織在一起，或重或輕的喘息聲了。

包廂里的人，等了許久也不見姜青雲回去。有人走出來看，迴廊里空蕩蕩的，沒有半個人影。

「奇怪，」一人路過合上門的包廂，左右看了看，「怎麼還不回來。」

姜青雲捂住了蘇妲己的嘴，擔心被外面的人發現。當所有人都回去后，包廂外重又暗下來，他才鬆開手。

「你知道你這個人的最大毛病是什麼嗎？」蘇妲己在姜青雲身下，笑問他道。她眨了眨明亮的眸子，透著狡黠的光。

「什麼？」姜青雲不解。

「就是，」蘇妲己輕按姜青雲的喉結，「明明想要，卻偏克制著不說。念著過去的，卻不看現在。」

姜青雲被說中了心事，不由得走了神。自從家裡突遭變故，他最好的時光便都停留在了過去。

蘇妲己湊近姜青雲的耳朵，愈加嬌柔地呵氣道：「就連你那個的時候，忍得就好像要英勇就義似的，承認快活就那麼難？」

姜青雲想反駁，可無力的話才出口，就被沙啞的嗓音出賣了。之後，便是鋪天蓋地的熱吻。漸漸的，耳邊外面的喧鬧聲停息了。再過了一會兒，那邊包廂里的燈光終也暗了下來。當他們出來時，那邊吃飯包廂里的人早散了。

姜青雲回到房間，腦子裡總揮不散蘇妲己的話。分別時，蘇妲己建議他晚上去周雨蓉的房間看看。她說，周雨蓉來關心過他父母官司的事。

蘇妲己的話里，姜青雲聽得出另有所指，關係著他們的賭約。

在床上輾轉反側了一會兒，姜青雲終於鼓足勇氣來到周雨蓉門前。門底有燈光，顯然裡面的人還沒睡。

姜青雲正要敲門，猝不及防的，聽見門裡有人在說話。

「你不是更喜歡姜青雲嗎？」

這是個男人的聲音，姜青雲一下就辨出說話的是何少峰。

「他父母沒進去的時候，確實比你更適合我，」周雨蓉悠悠地說道，「但是現在，他的家世已經配不上我了。」

接著，屋裡傳來兩人的輕笑聲。這笑聲裡帶了些許讓人臉紅的成分。姜青雲立時就明白是什麼了。

「你還真會算計，」何少峰笑道，「女人還是糊塗些的好。」

「哼，」周雨蓉冷笑道，「偏有這樣的笨女人。」

姜青雲再聽不下去了。他轉身就走，只想走得遠遠的，遠離背後那噩夢一樣的真相。渾渾噩噩的，他進了蘇妲己的房間。此刻的蘇妲己，正泡在陽台的私人溫泉里，喝著溫過的清酒，欣賞天上的月色。

「怎麼樣，我沒說錯吧？」蘇妲己聽得出姜青雲走來的聲音。

「你贏了，」姜青雲嘆了口氣道，「你說得對，我該把過去忘了，好好看著眼前才是。」

「那你眼前有什麼呢？」蘇妲己閉目養神道。

姜青雲沉默了片刻。驀地，他想通了一般，低了下頭，嘴角一揚。再抬起頭時，他一直以來沉鬱不已的眼神清亮了。頃刻間，好似換了一個人。

「眼前……」姜青雲悠悠地說道。

突然，蘇妲己的肩，感受到姜青雲的手撫了上來。整個手掌，隨著數聲水花響，正在往水下探。她睜開眼，正對姜青雲凝視著她的眼睛，深邃得如潭水，看不見底。

姜青雲摟住蘇妲己腰的同時，扯下領帶。隨著領帶被解開，借著月光，蘇妲己可以很清楚地看見那下面的鎖骨，以及小麥的膚色。倏地，她的眼睛被姜青雲手裡的領帶蒙住。頃刻間，她身上的每一處都異常敏銳了起來。她聽到姜青雲在耳邊壞笑道：「眼下，我該對得起你在我身上花的那麼多錢才是！」

與此同時，系統忽的冒出來，對蘇妲己大喊道：「不好，你無意中點亮了姜青雲『風流浪子』的屬性！」

此刻的蘇妲己沒有精力回應系統。池邊的清酒瓶子、杯子，皆倒在一邊。皎潔的月光下，溫泉里的池水不斷地潑灑出池子。濕漉漉的腳印一路往床邊去。在床腳，男人濕透了的衣服褲子與女人的睡衣交疊在一起。

過了午夜，何少峰來敲蘇妲己的房門。他等了好一會兒，才聽見開門聲。

「你……」何少峰才想誇耀自己的戰績，話到嘴邊，硬是被眼前的一幕驚地把話吞了回去。

只見開門的姜青雲，渾身赤／裸著，只腰下裹了條浴巾。他一手搭著門，一手提著浴巾，不耐煩地問他來幹什麼。

何少峰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倏地，屋裡的女人在嬌滴滴地喊姜青雲。那聲音聽的耳熟，他一偏頭，正巧瞥見條女人的腿，圓潤而修長。

「她是……你……」何少峰震驚地話都說不清楚了。他突然意識到，那床上躺著的，不就是姜青雲的表姐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