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4章 永結同好
「安陵王。」敖辛咬牙切齒,原來是他蘇連玦搞的鬼!
來使開門見山道:「吾王一直惦念著新女侯,此次聽聞老威遠侯重傷中毒,危在旦夕,吾王竭盡全力地趕赴西蜀,因戰事纏身,命我等先行一步抵達,希望能挽救老侯爺一命。」
北方的消息已經傳開了來,北軍已經一統整個北疆,魏雲簡雖然保住了魏京,但整個局面和形勢已經十分緊張。
北軍若是攻破了魏京,大魏亡了,下一個勢必就是安陵王。
這個緊要關頭,魏雲簡和安陵王才有些唇亡齒寒的覺悟。
北軍比他們想象中的更強大,不僅有收攏過來的北襄王的兵力,還有五萬精銳的敖家軍在裡面。
而關鍵是,魏雲簡以為敖闕已經死了,不想他卻將計就計,重創了大魏北方的魏兵,而後以迅猛之勢長驅而入。
單憑魏雲簡應付起來會十分吃力,因而請求安陵王支援。
蘇連玦當然知道利害關係,當即派了一部分兵力趕往戰場,試圖拖住北軍的步伐。再者,魏雲簡的大部分勢力都被北軍給纏住了,蘇連玦一面佯裝支援,一面卻在戰事膠著、如火如荼之際,再從另一路走兵來西蜀。
魏雲簡和北軍拖得越久,對蘇連玦來說越有利。
最終打得個兩敗俱傷不說,還給他爭取了足夠的時間來謀得自己想要的。
待他得到了徽州的兵權,再去爭奪最後的勝利,那機會就會很大了。
魏雲簡一直想要的東西,蘇連玦又何嘗不想要。只不過他不欲與魏雲簡正面衝突,而是暗中靜候時機,待時機一成熟,便一舉拿下。
眼下威遠侯命在旦夕,就到了最好的時機。
蘇連玦派來的人話說得十分漂亮,一心為救威遠侯而來。可既然他們手上有解藥,便不難而知這毒究竟是誰下的了。
敖辛按捺下滿腔的怒意,道:「既然是為救威遠侯而來,那麼解藥呢,現在可以交出來了嗎?」
來人卻道:「吾王滿腔誠意想與威遠侯交好,又對新女侯念念不忘、思慕已久,此次吾王還有求娶之意,希望徽州與金陵能永結同好。如此,吾王便是竭盡全力,也要尋得靈丹妙藥解老威遠侯之毒。」
此話一出,營帳里的武將們紛紛大怒:「分明是赤裸裸的要挾,還敢如此口出狂言!」
明明解藥就捏在他們手裡,並以此相威脅,卻還要擺出一副道德慈善的口吻,將自己放在救命相助的位置上,簡直可恥!
敖辛低沉著嗓音,問:「若是我不答應呢?」
來人道:「那吾王便也愛莫能助。威遠侯頂多還能撐兩日,還請新女侯慎重考慮。」
蘇連玦與魏雲簡一樣卑鄙。
倘若魏雲簡是不計代價強取豪奪,那他便是使盡陰謀算計、趁人之危。
恐怕他的勢力在敖辛來之前,便明裡暗裡地滲透到了西蜀,趁著威遠侯出戰之際,往他身上下毒。
而後敖辛便成了他的收網之魚。
蘇連玦把西蜀這邊的情況摸得十分透徹。
敖辛繼任威遠侯的爵位,並未經過正式的封授,威遠侯也只是口頭任命,消息還沒來得及向外擴散,可蘇連玦身邊的人卻知道得清清楚楚。
該找的大夫,該找的葯,敖辛都已經找遍了。
就是無人得知威遠侯中的究竟是何毒,更不知要用什麼樣的解藥才能解。
蘇連玦既然是有備而來,便不會輕易讓人知道這種毒的解法。正如當初他給敖闕下毒一般。
這種情況,恐怕只有樓千吟才知道應該怎麼救。
早知如此,當初敖辛就該把樓千吟和樓千古留下,讓他們隨自己一起到西蜀來。
可世事難料,誰又知道會是今天這樣一個局面。
現在再要去找樓家人已經來不及了。威遠侯頂多還能撐兩天。
蘇連玦用威遠侯的命來做要挾,迫使敖辛嫁給他,冠冕堂皇地說什麼思慕已久,可大家都心知肚明,他想要的是什麼。
一旦敖辛嫁給他了,自此金陵與徽州兩家合為一家,那麼徽州的兵權便也自然而然地落在了他的手上。
敖辛怎能讓他得逞。
可是眼下好不容易有了救威遠侯的辦法,她又怎可輕言放棄?
敖辛守了威遠侯一整夜,苦澀地笑說:「若是爹還清醒著,恐怕又要下軍令,讓我不得接受蘇連玦提出的條件了。」
沉默了一會兒,敖辛又道:「可這一次,就算您還清醒著,可能女兒也不得不按照自己的想法去做了。」
天亮時分,敖辛回了話給蘇連玦的使者,說她答應蘇連玦的求娶。
使者送來了第一份解藥,能多延續威遠侯幾天的性命。
而蘇連玦彷彿也料定了她會答應一般,此刻他人已至南陽,便在南陽等她歸去,一同舉行成婚大典。
南陽王雖是威遠侯這邊的人,但知道敖辛會在南陽與安陵王成親,他也無法阻攔安陵王,而是著手去準備婚禮大典。
此事籌備得緊鑼密鼓,敖辛帶著威遠侯從西蜀返回到南陽,路上也片刻不敢耽擱。若是在蘇連玦定好的時間內到不了南陽,威遠侯便得不到第二份解藥,立刻就會毒發身亡。
啟程前夜裡,敖辛召集所有副將,她手下的,還有威遠侯手下的,齊聚營帳。
敖辛當著眾人的面,將手裡兵符交出,交給威遠侯麾下最具資歷和威望的老將,並附有一份她新繼威遠侯爵位以來的侯爺手諭。
手諭上明言直述,自她嫁為人婦以後,便不再是威遠侯,亦不再干涉徽州的任何軍務。威遠侯的爵位,由老威遠侯的幼子敖戰生繼承,徽州一切兵權,都交付於小侯爺之手。
敖辛不會帶大部隊一起趕往南陽,那樣時間上會來不及。
一旦她去往南陽以後,營中諸將便帶人撤回徽州,務必讓敖戰生繼爵位,由營中諸將輔佐,徽州兵權絕不能落入他人之手。
待諸將散后,敖辛形單影隻,在營帳里收拾桌案上的書簡,收拾展開來的地圖,和亂七八糟的沙盤。
一切都顯得很平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