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2.第92章 開科取士
本文獨家發表晉-江,保護原創,支持正版,從我做起。「師父,我也不知道啊!」李元苦著臉將今日發生的事交代了,「我這才跑到西苑又跟著回來,也是一頭霧水呢,皇爺的心思,我哪能揣測得到?」
里的皺著眉頭想了一回,先將那宮女的事記下來,皇後娘娘這才出宮幾日,就有那起子小人以為能得了機會了,不狠狠按下去,往後這宮裡還不翻天?不過陛下這興頭的模樣,應當與此事無關,估計是想到了別的。
其實李定宸本來就是想一出是一出的性子,只是從前被兩宮和來寶拘著,自己也知道什麼都做不成,也就索性不費那個功夫了。如今來寶被除去,他身邊的人都歸了心,再加上這一陣子春風得意,不免忘形,那些蠢蠢欲動的心思便重新活躍了起來。
問不出個所以然來,鑰匙卻還是得拿。
一行人簇擁著李定宸去了庫房,好說歹說,都沒能讓這位爺留在外頭,只能又跟著進去,找了半日,才從角落裡將李定宸想要的東西找了出來。
東西卻是裝在一個鐵皮箱子里,十分沉重,外表灰撲撲的,看不出裡頭究竟裝的是什麼,更看不出有任何特異之處,只是外面貼著四張黃符。李定宸讓人將箱子抬出去,便結束了今日的庫房之行。
等回了太平宮,將這箱子打開,才發現裡頭放著的是一套盔甲。
趙用眯著眼睛看了一會兒,問道,「皇爺,這莫非就是世廟爺爺用過的那套盔甲?」他畢竟是宮裡的老人了,雖然從前摸不著太平宮的邊兒,各種傳聞卻是聽說過的。
據說宣宗元德年間,太平宮的庫房忽然鬧了鬼,人心惶惶。結果查了半天,卻發現是世宗皇帝留下來的一套盔甲,據說是血煞之氣太重,因此引動了異象。宣宗皇帝命道士入宮將之封了,這才得安寧。
他一說,其他人也就都反應過來了。
這盔甲既然有這樣的故事,便顯得有些不詳。如今李定宸將之取出,不免讓身邊的人心生不安。
李定宸摩挲著盔甲,一邊看一邊點頭,隨口道,「正是。你們瞧,這盔甲放了幾十年,竟是不腐不銹,光亮如新,果真是一件寶甲!」他說著,直接將那頭盔取出來,戴在了自己頭上。
李元心頭一跳,問,「皇爺這是要……?」
「來,伺候朕著甲!」李定宸將頭盔鎖好,轉頭道。
不妙的預感成真,但皇帝金口一開,誰敢反駁?試著勸了兩句無用,他們也只能苦著臉替李定宸換上了這套盔甲。幸而李定宸雖然生得高大,但畢竟還是少年身形,而世宗皇帝,傳聞中身高九尺,十分魁梧,這盔甲穿在李定宸身上,那就跟小孩子偷穿大人的衣服一個樣,上衣才穿好,就已經垂到膝蓋了。
李定宸自己看了看,也覺得太過勉強,只能遺憾的讓他們又脫了下來。
「朕身量未足,恐怕要過幾年才能穿得上這盔甲了。」他看著幾人將盔甲重新收回箱子里,頗為可惜的道。
「等皇爺到了弱冠之齡,想來身量就足夠了。」李德擦著汗道。所以這兩年還是先消停一下,別讓他們身邊跟著伺候的人為難了。這位爺心血來潮,他們卻是提心弔膽哪!
然而這顆心放得卻太早了些,李定宸雖然不再要求著甲,旋即卻又想起了另一件事,命他們將長安太平兩宮的宮人都集中起來,他要練兵!
「將來朕總要上戰場,你們必定也得跟著,若不操練一番,到時候哪能跟得上?」
「皇爺!」李德差點兒直接跪下了,「奴婢等自然是該操練的,但動靜太大,只怕惹得兩宮那邊矚目,反倒不妥。」
他也知道小皇帝最討厭的就是拿兩宮來壓人,平常是絕不會提起這方面的話的。但這件事非同小可,真要是讓皇帝弄出個大陣仗來,驚動了兩宮,皇帝會如何不好說,他們這些跟著伺候的,只怕又要大換一次了。
這伺候皇帝的差事,不好做啊!
李定宸聞言,果然皺起眉頭,但旋即又道,「只在太平長安兩宮練兵,動靜小些就是了。這裡離著萬年永和二宮那麼遠,除非有人去告密,否則兩宮怎會知曉?」
他說著還瞪了一眼眾人,彷彿在警告隱藏在他們之中的告密者,嚇得所有人都戰戰兢兢低下頭去。
他不肯該主意,這兵也就只能練了。不過這會兒天色慾暮,都快到宮中下鑰的時辰了,幾人好說歹說,才說得李定宸答應明日再弄。
這個時候就顯出江太后至今仍然讓小皇帝去聽講經筵的明智之處了,白天的時間除去早朝和經筵,所剩實在不多,就算李定宸真的有心,也著實鬧不出什麼大事來,而且就在後宮之中,一點風吹草動,她們都必然能夠知曉,也方便管教。
不過這段時間,越羅著實將太平長安兩宮的人整頓了一番。不說人人歸心,但敬畏皇后倒比兩宮更甚。再加上剛出了那個宮女的事,人人都警醒得很,李定宸不想讓兩宮知道,他們也不敢說。
被聚集起來練兵,不管心裡怎麼想,面上都是應承的,只在心裡苦求皇后早日回宮,好趕緊結束這件荒謬的差事。
李定宸也讀過幾本兵書,一開始還躊躇滿志想練出一支強軍,好讓人刮目相看。然而這些內侍宮人,雖然也算訓練有素,但卻絕無軍士之氣,令行禁止倒是不難做到,但怎麼練都是軟綿綿的,恭謹、柔順,毫無兇悍之氣。
尤其是那些宮女,走起路來都是小碎步,講究行不露趾、裙幅不動。要她們習練隊形,就慢吞吞的走,倒是十分一致,;要她們對戰,就斯斯文文的你掐我一把我捶你一拳,不像練兵,倒像笑話!
如此,私底下搜集來寶的罪證,抓住機會捅出來,也就不奇怪了。
他本來是打算將這些罪證都交給越羅,但越羅卻沒接,反倒交代他下去查詢這些事件之中的苦主,暫且把人安置起來。
見薛進毫無異議的應下,越羅心中卻是警鈴大作。
今日薛進可以因為她越羅佔了上風而跳反,出賣來寶,焉知來日不會反過來出賣她?雖然越羅行事一貫謹慎,不可能留下什麼把柄,然而欲加之罪,總能找到破綻,不可掉以輕心。
好在短時間內不必擔憂此事,眼下此人卻是正當用。
薛進離開之後,越羅獃獃坐了半晌,才命小福取來筆墨紙硯,在桌上鋪陳開。而後她屏退左右,又對著紙筆出神許久,這才提起筆,鄭重的在紙上落下一個個文字。
寫寫劃劃,等到終於寫成一張時,地上已經滿是被揉皺的廢紙了。越羅將寫好的紙晾乾,加蓋皇后之寶,而後取來一部書夾進去,又將這本書鎖進箱底,才開始整理那些廢紙。
這時節屋裡已經燒了火盆,越羅沒有叫人,一張一張將之丟進去燒盡了,這才讓人進來收拾。
晚上李定宸過來,越羅便將此事告訴了他。薛進的出現是意外之喜,對他們來說,可以省卻不少力氣。而李定宸得知來寶竟犯下如此多罪行,更是勃然大怒,若不是越羅勸阻,就要直接命御前力士去把人拿了。
「如今來寶身份非比尋常、黨羽眾多,陛下若倉促間拿了他,只怕連朝堂都要跟著動蕩。屆時為了安定人心,說不得還要原樣把人放了。」越羅道,「屆時再要辦他,就更難了。」
李定宸氣呼呼的在屋子裡轉了兩圈,才問,「那依皇后的意思該怎麼辦?稟明兩位娘娘,讓她們處置?」
「稟明兩宮自無不可,但……」越羅看著李定宸,「陛下是只想處置了來寶,還是想將他手中的權力奪回?」
李定宸動了動唇,卻又猶豫著沒有開口。
這二者的不同,他自然很清楚。若只是想處置來寶,只需將他的罪行公布,自然有的是人想將他從現在的位置拉下來。但如果真的那樣做了,沒有來寶,也會出現別人,他卻還是現在這個名不副實的皇帝。
這個問題,在李定宸這裡自然不會有第二個答案,他只是不覺得單憑此事便可改變什麼,更不知道該怎麼做。
越羅也沒有真要他回答這個問題,含笑道,「陛下若是有心,且先看我如何處置此事。如今只是一個來寶,畢竟事涉後宮,我還可以插手。朝堂之上,卻只能看陛下的了。」
李定宸聞言精神一震。這件事他畢竟已經想了許久,因而此刻心下雖然仍有疑慮,但卻又有一種躍躍欲試之情不斷湧出,將緊張和憂慮掩蓋下去。
越羅這段時間以來的行事,已經在李定宸心目中建立起了一個可靠的印象,所以此刻,他沒怎麼猶豫就答應配合越羅解決此事,甚至有些興緻勃勃的問,「皇后打算怎麼做?」
「陛下且看著便是。」越羅道。
轉眼到了臘八節,這一日宮中按例賜百官臘八粥,宮人內侍自然也人人有份。
越羅早上親自奉了粥給兩宮太后,言談間說起放賞之事,便道,「兒臣聽周姑姑說,從前侍奉兩位娘娘的姑姑和總管,有好幾位得了娘娘們的恩賞,出宮榮養,今日既是過節,倒不該忘了他們。」
江太后道,「難得你有心想著,既如此,讓人送一份賞便是。」
越羅笑著點頭應了,回頭便命人送了一份粥去。
其實即便是宮中的東西,也未見得多好,但賞賜吃食,是天家昭示恩寵之意,也不是人人都能得,這才顯得珍貴。尤其對這些已經出宮的宮人內侍而言,這樣的恩寵,幾乎已經可以說是斷絕了,驟然接到賞賜,自是欣喜不已。第二日俱都到宮門投帖,感謝兩宮恩賞。
帖子先送到越羅這裡來,她翻開一看,便露出了一個滿意的微笑。
前任內常侍張德,在帖子之中陳情,想求個恩典,進宮給兩宮磕頭請安。越羅將帖子拿了,親自往萬年宮走了一趟。
如今李定宸年紀漸長,要管教的地方也就少了。越羅進宮之後,一併連宮務都交了出去。兩位皇太后居於深宮之中,平素也什麼消遣,不過帶著宮人們蒔花弄草,研究衣服首飾的花樣,準備著過各式各樣的節日而已。
因而張德想進宮請安,也算是難得的新鮮事,再有越羅從旁攛掇,自是無可無不可的允了。
張德在潛邸時就侍奉先帝和趙太后,可謂是相伴於寒微,感情自然也不比別個。論年紀,他比趙太后大不了幾歲,但看上去卻已經十分衰老,顯然宮外的日子過得並不那麼順心。
不過他雖然出宮多年,但禮儀嫻熟、舉止文雅、應答得當,便是越羅初次見面,也不由心生好感。
最妙的是他時不時提起當年在潛邸時的各種趣事,既能勾起趙太后的回憶,又不至於讓她傷感,且還兼顧著沒讓江太后覺得冷落,可謂是十分周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