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 四個求愛者

第十一章 四個求愛者

在接下來的時間裡,兩個人開始設想從地窖里逃出去的方法。毫無疑問,對逃脫術沒有任何經驗的前提下,他們只能受到書本或者電影情節的啟發。但現實是他們誰也沒把握把地窖的蓋板推開而不驚動地窖外的看守。披頭站起來伸手輕輕推了推蓋板,測試一下蓋板上重物的壓力,他感覺非常沉重,如果用全力能否把蓋板推開呢?他心裡沒底。如果地窖外沒有看守,那麼推開蓋板倒是可行的事情。但現在,在看守沒有離開的情況下,任何魯莽行為只能導致嚴重的後果。

披頭開動腦筋,開始苦苦思考,他需要整理自己的頭緒,想一個完美的方法。

「你認為外面有幾個人在看我們。」披頭突然問劉新亮。

「不知道!可能一個吧。」

「為什麼?」

「除了他在頂上的走路聲,還沒聽見他和誰說話。」

「你說的對,我也是這麼想的。如果是這樣我們也許可以跳出地窖制服那小子。」披頭神情凝重地說,「我們必須制服他,否則即使我們出去,也會引來一批打手,我們還是沒的跑。」

「是啊!」劉新亮附和道。

「我這樣想你看行不行,」披頭在劉新亮的耳朵邊說,「我們同時跳出去,然後在看守沒反應過來的情況下把搞定他,不讓他他有報信的機會。」

「用什麼制服他?打昏他?」

「打肯定不行,我們還沒把這小子打暈,他一叫就會把其他打手招來。」

「那用什麼?」

「唯一的辦法是繩子。對,繩子!我們把繩子套在這小子的脖子上,立馬讓他斷氣。」

「殺人?」劉新亮驚恐道。

「是啊,這樣我們就殺人了。也許我們可以把他打昏,但就怕這小子折騰。你殺過人嗎?」

「殺人?我還沒這膽。你殺過?」

「我嘛!也沒有——」披頭尷尬地說。

「那我怎麼看你像是很有經驗的樣子?」

「你以為殺人是玩遊戲啊!說殺人就殺人,殺個人有那麼容易嗎?」

「我看你是沒膽殺人!」

「聽你的意思你有膽!」

「只要能把我哥救出來,殺了也就殺了,這幫人全殺了都不冤枉。」

「你學過法律沒有?」披頭給劉新亮腦殼子一下。「故意殺人要償命的,知道嗎?」

「我沒有!你學過?」

「當然!我在大學里聽過一學期課呢。」

「厲害!你是黑道白道都精通。」劉新亮稱讚道。

「說實在的,我還真想殺人。」披頭摸摸被打腫的臉,「殺他十個我都不解氣。」

「王哥——,你是英雄。」劉新亮朝披頭豎起大拇指。

披頭沒理劉新亮,他喃喃地說:「如果我出去了,我要拿刀劈了姓張的這小子,我要他死個難看。我要這樣這樣這樣,」他兩手在空中使勁擰著,似乎在卡仇人的脖子。他狂想了好大一會,直到自己疲倦了才停止,他此時有一種施加給仇人報復的滿足,他得意洋洋,似乎報復已經成功一樣。但他這種得意僅過了十來分鐘,當他明白自己依然身陷囹圄時就又變得垂頭喪氣了。

他重又變得冷靜。怎樣才能萬無一失出去,把看守搞定呢?他問自己,他感覺這個問題是逃出這裡面臨的最棘手問題。

「你感覺現在幾點了?」披頭問劉新亮。

「我不知道,你的表呢?」

「幫小子抓我的時候被打丟了。」披頭沉下頭說,「讓我想想,現在應該已經到了晚上了。不知道你哥的情況怎樣了。」

劉新亮此時已經對哥哥的處境有些麻木,他儘管依然惦記,但這種惦記有很大一部分已經被自己面臨的嚴重處境所替代。

「你說張礦長會去調大泵來排水嗎?」劉新亮問。

「他應該會。他也不是傻子,我想他應該會去博一博。如果最後能把井下的人救上來,他就能躲過這一劫,那時他就有可能把我們放了。但如果水抽幹了,人也都死了,他肯定為了滅口收拾我們了。」

「你說他有沒有可能逃了?」

「也可能會逃了,這難講,就看他是不是能把局勢控制住了。」

過了一會,披頭重新站起來,他低頭在地窖里兜圈。一會,他從地上把繩子揀起來,抬頭說:「我們必須出去,我突然有預感,你哥可能沒戲了。我們現在處境極其危險。」

「你有什麼辦法嗎?」

「我想了想!」披頭又開始想計策,突然他跳起來把手中的繩子撐開,說「我們現在除了智慧就只有依靠它,再沒有任何東西了。」

「什麼意思?」

「這樣!從現在開始我們就裝孫子,問他要水喝。我想在沒有確定井下的人死之前,他們是不會立刻要我們的命,所以他們肯定不會讓我們渴死。我們隔一陣要一回,前幾次我們不動手,躺在地上裝病,先麻痹這小子,等他徹底沒有了對我們的警惕,我們就可以乘這小子不備把他從洞口拉下來,打昏這小子,然後用繩子把他綁了。怎麼樣?」

「王哥——,我聽你的!」

「你別又聽我的,上次聽我的就讓我們落到這個地步,你說說我這一招有什麼漏洞。」

「我看沒漏洞。」

「沒漏洞就是最大的漏洞。找找,不信就沒漏洞。」

「我還真看不出有漏洞。」

「你白痴啊!」

「我真看不出有漏洞。」

「算了,算了,我還是自己找漏洞吧。」

地窖位於食堂后的院子里,原來是個冬季貯藏菜的地方,因為食堂挖了大地窖的緣故,這個小地窖就沒再使用。看守是個二十多歲的年輕人,平頭,身材粗壯,他坐在離地窖口兩米的地方,自他晚上七點替換回去睡覺的看守,已經在這待了二、三個鐘頭了。

夏天很熱,蚊子很多,這個年輕人在院子里沒待多久就被蚊子咬了幾個大包,癢得厲害,他坐撓右撓,感覺很不爽。因為沒有人說話的緣故,他很無聊,一個人悶頭抽煙,有時看看夜空,數數星星。

正在他無聊到極點的時候,他聽到地窖里有人在喊,他湊過耳朵聽到裡面的人在呼救求援。

他把壓在地窖蓋板上的石板移開了個縫,然後搭耳朵仔細聽聽,聽到裡面的人在狂叫要水喝,說是渴死了。

他把石板又移開一點,對著木板的縫隙大罵:「找死啊!再叫搞死你。」

「不行啦!劉新亮要死啦,他昏迷啦。」

「什麼要死啦?你們老實待著。」

「真要死啦!渴死啦。」

看守想了想,回頭從椅子邊拿了斧子和手電筒,蹲在地窖口先把石板移開,再把木板掀開。從半米見方的洞口,用手電筒向里照照,他看到一個人站在洞口,繩子綁在身上,反剪著雙手,伸著脖子,用嘶啞的聲音向他求救,另一個則坐在地窖里,也反剪著雙手,像死人一樣垂著頭,沒有動靜。

「給點水吧,我們渴死了,再不喝水就要死人了。」

「看守一手拿斧頭,一手拿手電筒,他猶豫著,心裡在想底下這小子說話的可信度。」

「給點水吧,真渴死了。」

「你等著!」看守把木板重又重重地蓋上,把石板移過來壓住,之後他左右看了看沒發現什麼不妥就轉身到食堂里去了。過了一會,他拿個搪瓷缸子,裡面接了一大缸涼水。他把缸子放在地窖口邊,把石板移開,蓋板打開。

「你們怎麼喝?」他看著披頭反剪的雙手問。

「能不能給我喂啊!」披頭哭喪著臉說。

「喂個屁!你是什麼東西。你能喝就喝,不能喝就拉倒。我給你往下倒,你口接著。」看守說完,拿著缸子蹲在坑邊向下倒水。在他倒水的同時,另一隻手卻緊握斧頭,生怕出什麼變故。

披頭呲啦呲啦貪婪地喝著,全神貫注在落下去的水上,看起來絲毫沒有其他意圖。一會,缸子里的水就喝了一半。

看守停止倒水,對披頭喊,「把那個叫起來,讓他也喝幾口。」

披頭貪婪地咋了咋嘴很不情願地走到地窖里,用腳踢了踢劉新亮,說:「哎!新亮,該你喝了。」

劉新亮掙開眼睛,慢慢爬起來,跌跌撞撞走到地窖口,那神情像是快支撐不住的樣子。

「把嘴張開!」看守喊。

劉新亮順從地張開嘴巴,水從高處落下來,落到他的嘴巴里。他也像披頭一樣呲啦呲啦地喝著,感覺像是渴極了的人。

缸子里剩下的一半也倒完了。看守把缸子往旁邊一放,朝下面喊了聲,「水完了!你們老實待著。」隨即就把洞口的蓋板放下,把石板移上。

披頭他們在洞口被蓋上后,側耳聽聽看守已經離開洞口,於是又開始密謀起來。

「看來真是一個看守,好像人不是很聰明,這是好事。」披頭說。

「好像還不是特別狠的那種。」劉新亮附和了一句。

「那到不一定。我剛才喝水的時候看到他右手拿了把斧頭,這是個不好的情況。他對我們還是很警惕的。」

「我怎麼沒看到?」

「你個子沒我高自然沒看到,他在倒水的時候另一隻手就在洞口邊握著斧頭。」

「哦!那我們怎麼辦?」

「繼續搞他,讓他煩,我們還得裝孫子。還有——」披頭在地上轉了一圈說:「我手伸起來能高出洞口二十公分,但我也只能夠到那小子的小腿,抓不到衣領,現在得想個辦法把洞口的地面抬高,我下次喝水的時候故意蹲著,讓他感覺我離他和原來一樣,還是夠不著他,這樣他就會放鬆警惕,只要他放鬆警惕,我就能一下抓住他的脖頸把他拽下來。」

「怎樣才能把地面抬高?」劉新亮問。

「我們得用手挖土把洞口的地面墊起來。」披頭摸著地窖的牆壁說。

兩個人說干就干,開始用手指摳起地窖的牆壁來。建地窖的地方土質較硬,是用鋤頭和鐵鍬挖出來的。從上往下摸下去,越上土越硬,越下土越軟,於是兩個人爬在地上專找軟的地方摳,很快兩個人的十指就流血了,但即便如此,他們依然奮力干著,對自由充滿強烈地渴望。他們每挖出一捧土就運到洞口邊,撒在地上,然後繼續干。具體幹了多久他們也不知道,也懶得去管。終於,他們在洞口的地面上堆起了一個小土包,披頭站上去感覺了一下認為十分滿意,然後他把土堆推到一邊,等最後用。

「下面我們又該喊了,再裝一次孫子。」披頭對朋友小聲說,他說話時裂開嘴巴,露出牙齒,給劉新亮一個怪象。

「我要喝水!」披頭再次喊了起來。

已經到了深夜十二點多,四周非常寂靜。看守此時雖然昏昏欲睡,但卻被蚊子咬得睡不著覺,只有硬撐著。

披頭的喊聲在寂靜的夜裡非常清晰,這讓看守暫時沒有了睡意。他走到洞口,在石板上狠踩了幾腳,罵道:「要死啊!怎麼又要水。」

「地窖里悶啊!我們熱得受不了了。」披頭喊。

「媽的!等著。」看守從椅子邊拿起缸子又去打水,過了一陣,水端來了。他像上次一樣把石板移開,掀起蓋板,用手電筒朝下亂照了照。

「把嘴張開!」他朝下喊完,隨即就端缸子向下倒水,完后又大喊叫另一個來,對劉新亮也如法炮製。

這次喝完之後,披頭兩個人坐在地上開始等待最後一次的來臨。他們誰也不說話,靜靜地等待,那空氣靜得連呼吸和心跳都能聽清楚。他們決定開始數數,心裡估計一秒的長短,每秒一次,他們決定三個小時后開始行動,他們認為,那時看守一定困得不行了,再加上兩次的騷擾,心裡一定也放鬆了警惕。

披頭決定數一萬零八百秒,但當他們數到一萬的時候就按耐不住了。披頭和劉新亮都站起來,在黑暗中緊緊擁抱了五秒鐘,互相給對方打氣。然後劉新亮仍像上次一樣躺在最靠里的地方,把繩子裹在身上,把雙手反剪,他兩手緊緊抓住繩子的兩頭,胳膊的肌肉在瑟瑟發抖。

披頭也把繩子裹在身上,雙手反剪,然後異常鎮定地喊叫起來。

此時的看守已經躺在椅子上迷糊過去了。儘管蚊子是那麼瘋狂,但他卻不能再支撐自己,他睡了過去,但他睡得不踏實,因為蚊子總是不斷騷擾他,這種半睡半醒狀態使他精神異常疲憊。

「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我要喝水!」披頭的聲音比前面更凄慘,但卻更清晰。他像是被乾渴折磨到極點的人,聲音充滿蒼涼和嘶啞。

看守在迷糊中被驚醒,他聽到披頭又在喊,於是變得憤怒異常。但因為他實在太疲憊,他憤恨地吼了一聲就又開始迷糊了。

但披頭怎麼能放過他呢,如果讓他好好睡覺那無宜於判自己死刑。披頭的嘶啞的聲音繼續著,同時又參雜進了痛苦的呻吟。那喊叫一遍一遍,絲毫沒有減弱緩慢,而是越來越急促,就像他要快死了一樣。

看守實在不能忍受這種折磨了,他感覺那聲音比蚊蟲叮咬還令人難受。他跳起來,拿起缸子直接就跑到食堂,這次他又從食堂找了一個,他端著兩缸水直接走到洞口邊。他憤怒地把石板移開,然後朝木頭蓋板很踹了幾腳,似乎是在解氣似的。他大聲吼道:「這是最後一次,你小子要是再來一次我就用斧頭劈了你。」說著把蓋板打開,蹲在洞口邊,左右手都拿著缸子,「媽的,把嘴張開,接好!」

在他剛開始把缸子傾斜,準備要向下倒水的時候,突然從黑洞洞的洞口裡伸出一雙骯髒的手,那雙手沾滿滿泥土,指尖還帶著暗紅色血跡,就像殭屍從深埋地下的墳墓中爬出,在那令他驚恐萬分的一剎那,他就感覺身體失去平衡,向坑中墜落,那種感覺如同被死神拖入地獄。

他僅僅來得急發出輕微嘶啞的叫聲,在他倒栽蔥一頭扎在地面的時候,一條繩子就勒在脖子上,早在他打開蓋子要倒水的時候,劉新亮就已經悄悄爬起,躲在披頭的身後,當目標栽倒在坑裡時,他就如餓虎一樣撲上去,把繩子絞在目標的脖子上,他不等對方掙扎,就使勁勒緊繩子,同時死死把對方壓在身下。而此時的披頭跳起來,抓住坑外的蓋板,把洞口蓋好,這才俯身拿起繩子開始捆綁已經因腦袋撞地,脖子被勒而昏迷的看守。

披頭在黑暗中利落地用繩索把看守手腳綁好,然後示意讓劉新亮鬆手。劉新亮把繞在看守脖子上的繩子解開,把看守的汗衫撕爛,用汗衫碎布塞在看守的嘴裡,然後撕了長布條穿過看守的牙齒繞到腦後,繞和好幾圈,然後綁死,他生怕看守醒了會用舌頭把碎布頂出。

「成功了!」兩個朋友熱淚盈眶,再次在地窖里擁抱起來,這次他們僅僅擁抱了一秒鐘就分開了,他們生怕過多的耽擱會發生什麼變故。披頭這次輕輕把蓋板推開,探出腦袋向四周看了看,發現周圍沒有任何動靜,依然一片寂靜。

批頭首先從坑裡跳出,然後伸手把劉新亮也拉出。他們蹲著身子,又向四周看了看,發現依然沒有變化。他們把蓋板蓋好,然後把石板輕輕移了過來壓在蓋板上。

「快走!」披頭對劉新亮小聲說。

「去哪裡?」

「逃!」

「好!」

就在他們要邁步啟動的時候,披頭看到了擺放在看守椅子旁的斧頭和手電筒。他兩步過去拿起這兩件東西,握在手裡。

「現在走吧!」披頭把手電筒交給劉新亮,他們一前一後繞過食堂向山上爬去。

當他們快到山頂的時候披頭突然站住了。他對劉新亮說:「你一個人趕到白石鎮去,報信用不著我們兩個都去,你這次記住,下山後先向北走兩里,然後再向西走,等到白石鎮北邊,你再繞回鎮里,這樣他們就不會像上次抓我們那樣抓住你了。你到鎮上后先不要去找派出所,先回家找你父母,把事情告訴你父母,然後你和你媽去派出所,讓你父親去鎮政府,去的時候最好多吆喝些親戚鄰居去,絕對不要一個人去,因為我擔心白石鎮上的頭頭腦腦都被礦上收買了。如果有電話的話最好掛長途到呼和浩特,打給省政府和公安廳頭頭腦腦,就直接說這裡出了大事故,死了七、八十人,情況說得越嚴重越好。礦上黑社會的事暫時不要提,提了我怕他們對你的話產生懷疑。知道沒有?」

「好!我聽你的!」劉新亮點點頭。

「我給你說的事全記住沒有?給我重複一遍。」

劉新亮重複了一遍,然後披頭把劉新亮漏掉的細節又叮囑了一遍。

「走吧!快走。」披頭推了劉新亮一把,讓他上路。

「你去哪裡?」劉新亮突然眼淚流了下來,他抓住披頭的胳膊問。

「我去把他們的電話線路和汽車毀了,我怕萬一外面打電話進來查問,這幫人把事情糊弄過去就麻煩了。另外,我也不能讓他們跑了,他們打我的帳我要好好算算。」

「你不會和他們拚命吧!」

「放心!我還沒那那麼傻,我把事情搞定后就上山躲起來。」

「王哥——」劉新亮哭著跪下來,「我們全家欠你的,你是我們家的恩人。」

披頭朝劉新亮屁股上踢了一腳,「快走!再磨蹭我拿斧頭劈了你。」

劉新亮爬起來,一邊抹著眼淚一邊跑起來,很快就在昏暗的月光下消失了。

披頭看劉新亮走後,他頹然坐在山坡上,看著山下的礦區,心裡湧現陣陣酸楚,孤獨和失落剎那間侵入他的全身,在山頂的微風中,他打了個冷戰。

他盤算了一陣,對要下面做的事情簡單分配了一下,認為破壞電話線是最重要的。他站起來,拍拍屁股,然後把斧頭在眼前使勁揮舞十幾下,看看自己是否還有拼殺的力氣。我披頭還是一個英雄,他對自己說,我還像過去一樣心狠手辣。然後,他就下山向礦區走去了。

姚蘭自從有了從裡到外的變化后,班上的男同學們都開始用另一種眼光看她。他們像歐洲人發現新大陸一樣開始用驚奇來看待那個以前在他們眼裡毫不起眼的女生。他們最開始僅僅驚奇於一個女孩在外貌的變化,但又過了幾個月後,他們才真正體會到什麼是女人的氣質,而這種氣質則完全把他們以前對外貌的驚奇推向一個新的高潮,他們完全被姚蘭那高傲、冰冷、藐視一切的目光驚懼了。

誰能想到過去一個在眾人眼裡得不到絲毫青睞的女孩會有如此大的變化。那個曾在他們面前靦腆、害羞、柔弱的女生此時已經成為班上最耀眼的明珠。姚蘭以前因肥胖未曾展現的身高此時完全有了優勢,細腰寬臀,柔順的肩膀和細長的雙臂,在加上她發誓不再剪短的烏黑的頭髮都讓她開始變得越來越出眾。

有一天,張曉凡把姚蘭拉到商場外的櫥窗前說:「姚蘭,你不覺得自己越來越漂亮嗎?」

姚蘭看了看自己,苦笑一下,表情陰鬱地說:「漂亮有什麼用?沒有他來欣賞,再漂亮都又有什麼用。」

「笨蛋呀你!你沒看見現在班上的那些男生都像色狼一樣看你嗎?」

「哼!要他們看我幹什麼?我丑我漂亮都不是為他們看的。」姚蘭傷感地說。

「你呀你!我現在覺得啊,王謙配不上你了。」

姚蘭冷笑了一下,說:「你跟本不了解他,所以沒資格說這種話。我和他的愛情不是外表決定的。」

張曉凡低下頭,她覺得自己現在與姚蘭溝通變得越來越困難了。

「你還去鋼廠等他嗎?」張曉凡過了一會問。

「是!我每個星期天都去。」

「你找到王謙的那兩個哥們了嗎?」

「找到了。」

「他們知道王謙在哪裡了嗎?」

「不知道。他們說那次事後再也沒王謙的消息了。」

「怎麼可能呢?他會到哪裡去呢?」

「是啊!他會到哪裡去呢?他就像一陣風一樣從我身邊刮過,消失在空氣中了。」姚蘭表情木然地盯著遠處建築物的尖頂喃喃地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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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天真的女生投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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