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3】 天價寶石

廣利巷，是江城最著名也是最長的商業步行街，全長一千多米。

這裡曾是江城租界和華界的界線路，在這條街上風格各異的建築一字排開。歐陸風、羅馬風、哥特風交相輝映，文藝復興式、古典主義、現代主義相容並濟。多樣的文化在這裡碰撞，演化出了江城的百年繁華。

在廣利巷中段，有一座高大的現代主義風格建築。

這建築門頭極高，約莫著有七八米的高度，大門兩側四根簡化的壁柱直通頂部，顯得極為氣派。

數十年前，在廣利巷剛剛熱鬧起來的年代，這裡曾是某個境外銀行在江城的辦公地。門前那塊刻著「優秀歷史建築」的木牌上，密密麻麻的小字向每一個路人講述著過往的輝煌。

如今，這裡是一家名為「林氏珠寶」的商鋪，掛在門頭上的招牌同樣氣勢不凡。

這地方還真是挑戰窮人的世界觀啊！

帶著一如既往的感慨，周遙邁步走了進去。

一名身著黑色制服的女導購迎了上來，「先生您……你來這裡幹嘛？」

周遙一愣，在看清楚對方的臉之後也是脫口而出，「你在這裡幹嘛？」

「你管我！」

「你管我！」

「不要學我說話！」

「不要學我說話！」

默契十足的對飆之後兩人同時閉口不言，視線交匯處一頓火花帶閃電。

場面一度很尷尬。

「我……」

「你……」

「撲哧」，店裡面其他幾個營業員頓時都樂了。

對此周遙早習以為常，反正每次遇到這女人都會出現一些讓人哭笑不得的場景。

於是，他決定在事情進一步發展之前，避開她。

「我說你到底來幹嘛，鬼鬼祟祟的別不是來偷東西的吧！」

「你們老闆呢？」，周遙翻著白眼。

「喂，我說你還是個男人嗎？」，女導購急了。

嘿，我是不是男人你說了算嗎？

在周遙眼角的餘光里，其他導購姑娘眼裡分明都燃燒起了八卦的火焰。有兩個手腳麻利的居然已經取來了小板凳和爆米花，一副坐等好戲的模樣。

周遙可沒興趣上演一場現場版言情劇，更何況他和這女人也確實沒有那方面的關係。

女導購此時也意識到自己的語病，「因為這麼點小事就找我們老闆投訴，你還是不是個男人！」

真是被這女人打敗了，她難道不知道這波強行解釋根本就是越描越黑嗎？瞧看戲的那幾位，這會連可樂都備好了。

神吶，救救我吧！

「老周你什麼時候到的，幹嘛不進去？」

謝天謝地，祈禱生效了！

周遙再沒看女導購，徑直從她身旁繞了過去然後換上了燦爛的笑容，「林三。」

當周遙與林三離開以後，店裡的導購姑娘們立馬呼呼啦啦的圍了上來。

「小何，剛才那是誰啊，看起來和老闆關係不錯啊！」

「瑄瑄，那個帥哥是你男朋友嗎？」

哪裡帥了，你們的審美都用來交學費了嗎？

「就是一個自以為是的混蛋！」

何瑄咬著牙走開了，留下一眾姑娘面面相覷，八卦之魂不熄。

洗杯、落茶、沖水、洗茶……

林氏珠寶二樓辦公室里，林三一系列的動作看得周遙眼花繚亂。許久沒來，都不知道這小子什麼時候又添新技能了。

「來嘗嘗，正宗的都勻毛尖，今年的新茶。」

周遙點頭，端起茶杯一飲而盡，豪邁之氣盡顯。

林三好笑的搖搖頭，「你啊，真是暴殄天物。」

「你小子可是無事不登三寶殿，今天來我這什麼事兒？」

「差點把正事忘了。」

周遙放下茶杯，然後從背包里掏出了那枚火紅的石頭。

林三的眼睛都直了，他感覺自己的雙眼之中只剩下周遙手中的紅石頭。赤紅色的光影在他的視野之中不斷的旋轉、放大，直到佔據了整個世界。

「林三……林三……」

「卧槽。」

周遙的呼喚聲林三拉回現實，他驚叫一聲緊接著觸電一般就朝著辦公室的門口跑去。

轟隆。

周遙分明感覺這關門的動靜讓整棟樓都晃了三晃。

「我說老周，你的心也太大了吧！」

周遙有點迷，不過通過林三的反應他算是看出來了，這塊石頭似乎……很值錢？

「這玩意兒，值錢嗎？」

「值錢？如果我沒看走眼的話，這可不僅僅是值錢。」

林三小心翼翼的從周遙手中接過紅石頭，上上下下左左右右BABA的翻看著，一對眼珠子都快移不開了。

「紅寶石？」，周遙提出自己的猜想。

林三點點頭又搖搖頭，「是紅寶石，而且我懷疑是頂級的鴿血紅。」

「值多少錢。」，周遙對於寶石可是地道的門外漢，在他所有的認知里無非兩點。好看，值錢，而值錢這個屬性顯然比好看重要很多。

「這麼說吧，2015年在瑞士蘇富比拍賣行曾拍出一枚名叫「日出」的紅寶石。25.59克拉，成交價達到了史無前例的3098萬美元，是目前有記載的最昂貴的鴿血紅寶石。」

周遙咋舌不已，一塊石頭居然可以賣出這麼高的價格，果然是貧窮限制了我的想象力。

不過……

這塊來路不明的石頭真的有這麼貴嗎？

周遙不貪，開始的時候他只想買了賺點小錢貼補家用。但此時聽到林三這麼說心裡反而沒底了，25克拉的就賣了三千多美元，而這塊……單從體積上來說可是大了無數倍。即便品相差點，價格也必然是天文數字了。

「你沒看走眼？」

「八九不離十。」，林三鄭重點頭，「我們可以用一個簡單的方法做一下初步驗證。」

幾分鐘后，辦公室門窗緊閉，被打造成了一座簡單的暗室。射燈亮起，略顯刺眼的燈光打在了火紅的寶石上。

「我去，這麼神奇嗎？」

在周遙的視線中，寶石已經徹底化作了一團火焰，不是之前那種意識層面的錯覺，而是實實在在的燃燒在他的面前。寶石的切割面上，反射著點點火光，使灼熱的氣息更甚三分。

林三也有些傻眼，眼前這神奇的景象顯然出乎他的意料。

「老周，你這是從哪兒淘到這麼個寶貝的？」

你問的這個問題我也很想知道啊！

不自覺的，周遙再次回憶起昨晚迷迷糊糊的那一幕。朦朧的祭壇，還有揚手投鉛球的人影。

「難道是叔叔阿姨給你留下的傳家寶？」

不愧是我的好兄弟，周遙恨不得抱著林三親上一口，這理由給的……太完美了。

於是他沉重的點點頭。

「得嘞，我給你去找老師傅，做一個更專業的鑒定。」

林三關閉射燈，打開窗帘，陽光從窗口揮灑進來。那團熊熊燃燒的火焰迅速的消弭於無形，就好像剛才發生的只是一場幻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