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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婚禮還有大半個月,這天晚飯時間,南奶奶對賀憲和南阮說:「阮阮外婆那邊還沒通知呢,你們這兩天抽時間過去一趟,從家裡帶些禮物過去。」

被奶奶這麼一提醒,賀憲才發覺差點把這事忘了,立刻說:「好啊。就明天吧。」

說完這句,他又看向低頭喝湯的南阮:「你今天打電話說一下?我準備好東西,明天接你下班一起去。」

南阮放下勺子,「嗯」了一聲。

晚飯過後,奶奶便和保姆一起去儲藏室找禮物,海參燕窩名酒,每一樣都昂貴。見奶奶讓賀憲把這些提前放到車裡,南阮皺了皺眉:「這些就別帶了,我準備了紅包。」

「空著手去只給紅包多失禮。」

「看到這些,我舅舅他們又要酸。」

奶奶看了眼南阮,叮囑道:「你外婆年紀大了,無論她或者你舅舅們說什麼,你覺得對與不對,聽著就好,不要擺在臉上。」

「我知道的……」

南阮缺乏運動,只要有時間,每天吃完晚飯,賀憲都會拉她去Z大校園裡散步。吃過晚飯,兩人照例從後門出去。哪知沿著湖走了半圈,南阮就喊累,賀憲買了杯奶茶給她暖手,帶著她坐到了體育場的看台上。

天色已經暗了下來,開了探照燈的足球場上仍有不少學生在踢球,看台上零星坐著幾個女生,望著朝氣蓬勃的學生們,南阮的心情舒暢了不少。

見南阮低頭咬吸管,一直盯著她看的賀憲彎起嘴角笑了笑:「想什麼呢?一緊張就咬吸管,你從小到大都是這樣。」

「在想明天去我外婆家的事……我前幾個月剛跟他們鬧過彆扭。」

「怎麼回事?」

「我在婦產科實習、工作的這些年,時常看到因為產婦出了問題,產婦娘家人打罵產婦丈夫的情況。如果是丈夫那家人為了選好日子寧可擔風險也要拖延時間、怕影響生二胎不夠順產條件還不聽勸說不肯剖腹產這種情況,的確是該打、該負全部責任。可我媽媽的死是意外,那時候我爸爸跟她感情很好,他也是受害者。出了這件事,我舅舅在產房外面狠狠打了他一頓,我媽媽的身後事還沒辦完,他們就要了一大筆賠償,那筆錢是我爺爺奶奶給的。」

「我媽媽剛去世的時候,我外公外婆和舅舅一時無法接受,打罵、遷怒我爸爸,說是南家害死我媽媽,因為悲痛而不理智,這個我是能理解的。可隔了很多年,冷靜下來后,他們依舊這樣說,真的有些不講道理。我媽媽生產出意外,真要說是誰害死她,與其說是我爸爸,不如說是我。」

「這麼多年,我外婆一家遇到各種事情,大到兩個舅舅結婚工作,小到舅舅家的弟弟妹妹念書擇校,都是找我奶奶家幫忙。我媽媽不在了,替她照顧家人原本是應該的,可他們太理直氣壯,時時刻刻把害死我媽媽掛在嘴邊,一見到我就數落我爸爸,甚至爺爺奶奶,不斷說南家欠了他們多少多少。

「我爸爸再婚,他們不舒服、恨他薄情很正常,可我爺爺奶奶有什麼錯?每次我外公外婆生病住院,都是我爺爺奶奶幫忙安排病房、找最好的醫生,何況我爸爸再婚後雖然和我關係差,每個月也都會打錢給他們,大小節日從沒忘過帶禮物探望,因為我不知道我到底……我工作后就不願意再用他的錢,外婆的生活費換我來給。」

「小的時候每次見到我外婆一家找過來要求辦各種事,南黛都會用很瞧不起的語氣嘲笑阮家吃定了南家,找到了一輩子的飯票,我每回都和她吵,可心裡也會覺得他們的態度讓我有點難堪。南黛說,我媽媽之前有個條件很好的男朋友,到了談婚論嫁的階段,我外婆一家仗著女兒漂亮,提了很多無理要求,害對方和我媽媽提了分手,我媽媽是因為傷心才同意嫁給我爸爸的……這些我是不信的,可這麼多年來他們的一些做法確實……」

「幾個月前我拿到工作后第一個月的薪水,奶奶就提醒我要帶著禮物去探望外婆,可是每回帶著貴重一點的東西去探望他們,他們都會酸,說什麼老天不開眼,憑什麼南家人害死我媽媽,還能生活得這麼好。我忍不住反駁了幾句,我舅舅就說我嫌貧愛富,總幫著南家人講話,沒有良心……」

「我回家之後本來挺生氣,可我奶奶說不應該的是我,無論他們對與不對,我替媽媽盡責任都是應該的,在物質上彌補再多,也代替不了他們失去的女兒的照顧,他們書念得不多、一輩子辛苦,所以喜歡抱怨,聽聽就算了。我奶奶說,我媽媽的性格比一般人都好,是個很講道理,很明是非的人。」

「我結婚肯定是要登門通知他們的,可是我前幾個月才轉頭就走過,明天過去的話,有點抹不開面子。」

靜靜地聽南阮說完,賀憲笑著摸了摸她的頭髮:「多大點事兒,就值得你緊張?平時又不常見面,他們不高興了念叨幾句,你不愛聽就當沒聽見。明天你嘴巴甜一點,你外婆他們總不至於趕你出去。」

「可我就是嘴巴不甜,也不會討人喜歡。其實除了總酸總罵南家人,我外婆對我挺好,每回我去都會做我喜歡吃的。我媽媽如果還在,不用他們說,能幫的也都會幫,我小時候因為總被南黛冷嘲熱諷覺得難堪,其實也不太好。」

賀憲牽起南阮的手吻了一下:「別人不知道,至少你特別討我喜歡。」

隔天南阮一下班,就被賀憲接到了舅舅家,外公已經離世了,外婆跟著舅舅一家住。

她硬著頭皮按下門鈴,門一打開才發現為了迎接她,兩個舅舅都在,除了熱絡地招呼她和賀憲吃飯,沒人再提起之前的不愉快。席間南阮才知道,下午的時候賀憲就先過來了一趟,她清楚賀憲不是喜歡同人聊家常的性子,可無論外婆舅舅他們問他什麼,他都耐著性子回答,哪怕是當運動員時贏了比賽有多少獎金、家裡有多少套房子、父母分別做什麼工作、收入多少這種比較私人和不禮貌的問題。

離開前,賀憲把自己的電話號碼留了下來,讓南阮的舅舅們遇到事情就聯繫自己,見南阮看向自己,一走出單元樓,他便說:「你表弟表妹大學畢業后的工作、結婚,他們的孩子念書擇校這些小事都來找我,你就不用再為了這些,在你爸爸你堂姐面前覺得不自在了。」

南阮很是感動,嘴上卻不知道該怎麼表達,隔了半晌,才小聲說了句「謝謝」。哪怕不贊同外婆舅舅的一些說法做法,因為對媽媽滿懷愧疚,她也不願意和他們關係變差。離開外婆家,壓在她心頭幾個月的事總算解開了。

她一路出神兒,直到車子停下來,才發現賀憲帶她回了他們倆的小公寓。

「咱們怎麼回這兒了?」

賀憲只笑不說話,南阮立刻明白了過來,卻只想繼續裝糊塗。上周是因為她工作上壓力大情緒差,前天昨天是因為她推說在爺爺奶奶家怕被發現,直到現在,他們也沒突破最後一步。她倒不是因為害羞,而是怕疼。

南阮一向嬌氣,中學的時候懵懵懂懂,進了大學學了臨床后弄明白男女之間的秘密,第一印象就是好可怕。

要是什麼都不懂被賀憲哄一哄也就算了,偏偏她是婦產科醫生,知道的比賀憲更多,完全不會被他的花言巧語騙到。今天下午她才接診了一個初.夜下.體撕裂的病人……婦產科什麼新鮮事都有,同事上個月還遇上過一個因為太疼自己試了多次無法進行,求助醫生用器械的……

一直到進了家洗完澡,南阮還在擔心,聽到浴室門的響動,見裸著上身的賀憲邊擦頭邊往卧室走,南阮一陣緊張。

賀憲擦過頭髮,把手中的浴巾隨手一丟,坐到了南阮身邊,摸了摸她的頭髮:「又偷懶沒吹乾。」

「才九點,又不急著睡。」

賀憲又湊近了一點:「九點就睡多可惜。」

像小動物意識到有即將被捕獵的猛獸吃掉的危險,南阮怕到連汗毛都豎了起來:「什,什麼可惜?」

果然,下一秒賀憲就吻住了她的耳垂,他口鼻中呼出的熱氣撲到她的臉上,又癢又撩人。

賀憲輕車熟路地一點一點侵佔,這一次比以往都耐心,終於只剩下最後一步,他翻身而上,整個人覆住南阮。瞥見南阮眼中的懼意,他剋制住心中的急躁問:「怎麼了?」

「我有點害怕,怕疼……」

「很快就好,不怎麼疼的。」

聽到這話,南阮立刻噘嘴:「你騙人。」

「不騙你,要是我弄疼你,等下給你打。」

「……」南阮想讓他走開,可最終只是抱住了他的脖子,閉上了眼睛。誰讓這個騙子叫賀憲呢。

賀憲沒有經驗,儘管克制再克制,仍是害她疼出了眼淚,看到她下撇的嘴角和臉頰上的淚珠,賀憲不敢用力太猛,可是一點一點的攻入等同於鈍刀子割肉,反而不如一次到底。

怕弄疼南阮,這一晚賀憲其實比南阮更辛苦,然而他的心裡卻是滿足的,從今往後,這個他愛了十年的女孩,就真的完完全全屬於他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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