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7.第27章 焚化爐內的敲擊聲(下)
「後來呢?」秦宓忍不住問。
「小孟她老姨帶頭沖了進去,他們剛把人送進去的那個爐子,敲擊聲就是從裡面傳出來的,空空空,聲音越來越急,隱約中他們好像還聽到有人喊救命!」
「難道那個人是假死,高溫下又蘇醒了,所以才拚命呼救?」
秦宓眉頭緊皺。
「小孟她老姨也是這麼想的,壯著膽子湊了上去,關了開關。按規定剛關火是絕不能打開爐子的,可人命關天也就顧不上了,眾人手動減壓,冒險開了焚化爐的門。」
「結果……」張伯臉色越發陰沉,抓起旱煙袋吧唧吧唧的嘬。
「結果出啥事了?」門『砰』的一聲從外面被推開。
孟津心急火燎的從外邊竄了進來,興奮的整張臉漲得通紅。
「你小子又在外面偷聽!我警告你很多次了,不該你打聽的事別摻和,你真以為我不敢收拾你!」
張伯怒了,輪起旱煙袋抽了過去。
孟津機靈的像支大猴子,一邊亂竄,一邊大喊師父救命。
秦宓只能攔著,反正他也都聽見了,打也沒用。
「張伯,打開焚化爐看見什麼了?您快說吧,我保證不會告訴別人,我發誓!」
孟津豎著手指保證,張伯瞪了他一眼,不該聽他也聽見了,再瞞下去也沒意思。
「爐子打開,三人頓時嚇懵了,那人雖然被燒成了焦炭,姿勢卻還保持著敲門的樣子,身體蜷縮成一團,胳膊彎曲,臉緊貼著焚化爐的內部,全身的皮肉都燒焦了,臉燒得焦糊,嘴巴依舊大張著。」張伯將旱煙袋扔在桌子上,嘆了口氣。
「……」秦宓聽的頭皮一陣發麻。
焚化爐內狹窄咫尺,根本沒躲避和逃生的可能,一個人在那樣的環境中內心該何等的絕望。
「活生生被燒死了,太可怕了……」孟津忍不住打了個哆嗦。
「最恐怖的還在後頭。」張伯眼神變得有些異樣。
孟津卻一下子興奮起來,他推了推眼鏡,身體前傾,眼珠兒瞪得溜圓。
「三人中,你老姨膽子最大,當時她也很害怕,但還是不忍心那人的屍骨繼續在爐堂內烤著,伸手去拉滑桿,想把人拽出來。」
張伯的嗓音暗啞,眸心深處漂浮著不安。
「那人的右手啪嗒一下掉了下來,手臂摔得粉碎,身體嘩啦一下碎了!然後……」
張伯停頓了一下,艱難開口:「然後不知從哪裡傳來一陣凄厲的哭聲,「我好難受……熱,熱啊,好難受,救我,救我!」
張伯學的並不像,但架不住各人腦補的太形象,秦宓還好,只起了一層雞皮疙瘩,孟津已嚇得臉都白了,腿一軟,差點坐在地上。
正在這時,大門外忽然傳來『噗通』一聲巨響,有人『嗷』的嚎了一嗓子,聲音剛抬到最高,卻又戛然而止。
「誰!」秦宓第一個竄了出去,門外躺著個身穿灰白色夾克的男人,翻著白眼躺在地上抽搐,不遠處,另一個哆哆嗦嗦跨在車子上,看樣子正準備跑。
「別跑,站住!」秦宓一喊,那人跳下車子撒腿就跑,連自行車都不要了。
秦宓一個縱身從台階上躍了下去,抄近路跳到那人面前,那人蒼白著臉轉身還想逃,被秦宓一腳丫子踹在後腰眼兒上,噗通一下摔了個狗啃屎!
「跑什麼!你是誰!」秦宓一腳踩在那人肩膀上,輕輕一用力,那人卻殺豬似的乾嚎起來。
「丫頭!放開他,他不是壞人,是我們這的工人!」
身後傳來張伯的聲音。
秦宓一怔,工人幹嘛看見自己就跑?
「你跑什麼啊?」秦宓松腳,把地上的男人拎了起來。
看年紀也不小了,人高馬大的,哭的一把鼻涕一把淚的,她也替他臊得慌。
「我哪兒知道你是誰啊,大明暈了,我還以為出事了,你上來就吼,我腦子一懵就轉身跑了!」
那人捂著后腰齜牙咧嘴。
「沒事吧!」秦宓也有點兒不好意思,她向來出手比較重,剛才那一腳可是下了狠勁的,也就這小子年輕塊頭大,換個人已經站不起來了。
「踹你一腳試試,你誰啊到底!」
「我是法醫,市局刑警大隊綜合科的,我姓秦。」
「刑警大隊?」那人看了秦宓一眼,眸心浮起一絲恐懼。
「警察同志我們真沒故意燒死人,他都送來三天了!一直在冷櫃里,誰知道為什麼進了爐子忽然活過來,我們什麼都不知道!」
「別誤會,我不是來調查這件事的,我是來看張伯的,恰巧遇到了。」
秦宓解釋了一句。
「喔!」那人長出了一口氣,這時,大明也醒了,驚悚不安的抓住張伯的手,「我剛才又聽到那個聲音了,他回來了,回來找我們報仇了!」
「那是我在和……警察同志講述事情的來龍去脈,我的聲音你都聽不出來了?報什麼仇,我不是和你說了嘛,根本沒有鬼魂報仇這個說法,肯定有人在搗鬼!」
張伯眸光晃動著陰霾。
表情也有點兒兇狠。
「不是的,不是的!」大明使勁兒搖晃著腦袋,「連著三天了,他天天來找我,不停地敲門,不停的敲,我快要被他逼瘋了。」
大明捂著頭,一臉兢懼。
「敲門?」張伯眸光一戾,一把揪住大明的脖領子,「你確實聽到了還是被嚇暈了頭!」
「我真聽到了,我沒胡說,空空空,那聲音一到晚上就出現,可門外根本沒有人,攝像頭裡也看不見人,嚇死我了!嗚嗚嗚……」大明忽然跪在地上嚎啕大哭起來。
「張師傅,我也聽到了,大明沒撒謊。」先前那個男人捂著腰一瘸一拐的走了過來。
「回屋說。」張伯深深看了兩人一眼,眾人進了屋。
「我的確聽到了幾次,不過沒大明那麼頻繁,但我肯定的確有敲門聲,可是只有我自己能聽到,我媳婦和我媽都聽不見。」
那人心有餘悸的擦了擦冷汗,「我連著都兩天沒合眼了,實在是受不了了。」
「你們是睡著了才聽到聲音,還是獨處清醒的時候也能聽的到?」
秦宓忽然發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