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19.第 119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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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清風徐徐,吹的夏季茂密的樹葉沙沙作響,空氣中瀰漫著飯菜的香味。
許昭面無表情地回答幾句之後,繼續坐在南灣村村頭的樹蔭下土丘上望著遠方發著呆,他姓許名昭,意思是期許前途無限光明。
可是,他大學剛畢業,正準備在職場上實現這個前途無限光明的意思時,老天爺和他開了一個大大的玩笑。
他僅僅是下樓取快遞時,摔了一跤,就讓他莫名其妙地摔到了八十年代的「許昭」身上,周圍沒有網路,沒有電視,連衣食住都十分匱乏,卻有一件令他覺得不需要但真真實實存在的事情。
那就是——他有個兩歲多的兒子。
沒錯,是兒子,兩歲多了。
不是原許昭和哪個女人生的,而是原許昭這個身體生的。
怎麼生的?不是原許昭有非同凡響的生孩子能力,就是對方天賦異稟有讓原許昭生孩子的能力,總之他是生了個兒子,給兒子取名叫許凡。許凡是個挺俊的孩子,眉眼長得都好看,就是不知道他另一個爸爸是誰。
當年原許昭在縣城裡上學,稀里糊塗和一個男人睡了,然後懷著孩子輟了學,回到南灣村偷偷把孩子生下來,終於熬過兩年,本來可以開啟新的人生,誰知道原許昭的兩個嫂子和原許昭媽媽因為雞毛蒜皮的事兒一個吵嘴,就把許凡是原許昭親自生的這事兒給抖落出來。
一時間,整個村子都知道許昭生過孩子了,而且是未婚生的孩子,不管原許昭走哪兒,都有人在背後指指點點,說他仗著自己長得俊不好好學習在外面亂搞,搞大了肚子,說他在外面勾搭了不少男人和女人,說他因為行為不撿,被學校開除的等等。
原許昭家境貧寒,本來就受兩個哥哥嫂子欺壓、嫌棄,內心極其敏感,一時間想不開,跑到河邊想自殺,結果哭唧唧地又沒有勇氣去死,但是命運總是喜歡作弄人,原許昭一個不小心腳底打滑,還是掉進河裡被水嗆死了。
死了。
接著便是許昭穿過來。
許昭已經穿過來三天了,但是對這裡的人、物、事,還是極不適應,尤其是單身了二十二年,突然身邊多出來的一個兩歲兒子的許凡,他能適應才怪!
「爸爸。」許凡坐在許昭身邊,再次奶聲奶氣地喊。
「幹什麼?」許昭語氣寡淡地問。
「我餓。」
「忍著。」
「爸爸。」
「你又要幹什麼?」許昭對孩子真沒什麼耐心,而且此時正心煩意亂。
「我肚肚餓。」許凡摸著小肚子說。
「不是說讓你忍——」
許昭一轉頭,看見許凡兩隻黑溜溜的眼睛正盯著自己,一臉委屈、怯懦的樣子,他突然想到上輩子自己生活在孤兒園的時候了,雖然那是二十一世紀,但是偶爾還會挨餓,挨餓的感覺不好受,小許凡應該也難受。
許昭心下柔軟,他不能將心中煩惱發泄到一個兩歲的孩子身上,太不人道,太無恥了。
「爸爸。」許凡又喊。
「嗯。」
「你餓不餓?」
許昭說:「餓了,走,我們回家去。」
許昭一下自土丘上站起來,他沒有帶孩子的經驗,不知道如何和孩子相處、交流,更不懂得照顧孩子,拍拍屁股上的塵土,再拍拍手上的,徑直朝村子里走,聽到身後許凡的喊聲,他才回頭看去,看著許凡小小的身體,穿著灰舊的打著補丁的衣裳,「啪」的一下整個身體趴在土丘上,順著坡度滑下來,邁著小短腿晃晃悠悠地奔過來,感覺下一秒就要摔倒。
「啪嘰」一聲,許凡真的摔倒了。
許昭:「……」
許昭把許凡從地上拉起來,一起回許家,許家在南灣村中間,是用籬笆圍成的院子。
院子正中是三間青磚瓦房,東邊一間瓦房是許家老大許左成一家子住,西邊一間是許家老二許右成一家子住,中間的堂屋擺的是中堂、條幾、大桌子,平時是待客、吃飯的地兒,瓦房左邊兩間茅屋,一間是廚房,另外一間是許家二老住的,瓦房的右邊是一個豬圈,豬圈是依著一間低矮茅屋搭建的。
而這間低矮的茅屋,就是許昭、許凡父子兩個住的。
許昭、許凡走進院子時,除許父許母外的許家人都在堂屋吃飯,許昭來這兒三天,已經習慣不被兩個哥哥嫂子待見,自動地轉身朝廚屋走,正好碰上許家老大許左成。
許左成滿嘴油汪汪的,端著一大碗白面麵條急吼吼地從廚屋走出來,看見許昭,臉色立刻有些不自然。
「哦,許昭你回來了。」許左成微微尷尬地說。
「嗯。」許昭應。
「那個,爸媽今天不在家,飯是你二嫂做的,你二哥喊你吃飯,沒找著人,既然回來就快去吃吧。」
許左成說完,摟著一大碗麵條趕緊朝堂屋走,唯恐許昭搶他的麵條似的。
許昭走進廚屋,來到低矮的灶台前,掀開鍋蓋,偌大的一口大鐵鍋中,鍋底只剩下一丟丟的麵湯,麵湯中夾雜著四根,哦,不對,是三根麵條,一根細細長長的小青菜。
許昭低頭看向許凡。
許凡迫不及待地兩隻小手扒著灶台,穿著布鞋的兩隻小腳顫悠悠地墊起來,昂起小臉朝鐵鍋中看,但是他太矮太小了,什麼也看不到。
「爸爸,還有麵條嗎?」
「……有。」
許左成突然端著大碗氣沖沖地朝廚屋走,「咚」的一聲將大碗重重地落在案板上,筷子跟著「啪」的一聲拍上去,許左成從廚屋出來時,滿臉的怒氣,對著許昭厲聲說:「你東地里的麥子,別指望我幫你割!」
東地里的麥子是分給許昭的,也就是許昭的。
許昭答:「不讓你幫忙割。」
許左成聲音又拔高了一截:「有本事你自己割!」
「自己割就自己割。」
「行,行,你行,許昭,你行!」
許左成快被許昭氣死了,他沒想到有一天許昭會反抗他,讓他在這麼多人面前丟盡臉面,問題是他還找不到理由反駁許昭,許家人沒有一個人上前為他說話,他、他、他氣的指著許家人,說一句「誰都不許幫他割麥子」,然後憤怒地走進瓦房的東廂房。
許家院子瞬間詭異安靜下來。
許家人狠狠剜許昭一眼,但是礙於許左成著實不佔理,幾人都端著碗灰溜溜地朝堂屋走。
鄰居們見沒有熱鬧看,紛紛離開,心裡覺得在狐疑,許昭跳一次河之後,似乎有點不一樣了。
片刻之後,許家院子只餘下許昭、許凡。
「爸爸。」許凡喊。
許昭低頭看許凡。
許凡抱著許昭的大腿,昂著小臉望著許昭說:「爸爸,我幫你割麥子。」
許昭笑了:「好。」
「我幫你割多多的麥子。」
真是個懂事的孩子。
許昭再次摸摸許凡的腦袋說:「行,我們先吃飯吧。」
「好。」
「今天讓你吃飽。」
「爸爸也吃飽。」
許昭拉著許凡進廚屋,廚屋是泥坯、麥秸蓋的房子,房樑上經常會掉土掉灰到碗中,所以每次大家吃飯前,大家都會到井邊將碗沖洗一下再使用,許左成為了偷吃一碗麵條不被發現,在盛第二碗之前,特意跑到井邊沖洗碗,裝作吃第一碗的樣子,所以案板上的一大碗麵條是乾淨的,沒沾許左成的口水。
許昭隨帶將鍋底的三根麵條、一根青菜也撈入碗,帶著許凡來到茅屋,正準備吃時,透過茅屋的小窗子,聽見門外傳來鄰居們嘁嘁喳喳的說話聲,好像說的正是許家。
「許家是不是早就分家了啊?」
「早分,就是吃在一起吃,每家都提供糧食,由許家老太太做的。」
「為什麼要在一起吃?各吃各的不省事嗎?」
「欺負許昭唄,各吃各的不夠吃啊。」
「怎麼欺負許昭了?」
「真傻!頭幾年土地改革時,不是按人頭分地兒嗎?當時許昭兄弟三人按昭生產隊政策一人分了一畝四分地,許左成的兒子許大娃那兒還沒有出生,等到許大娃出生后,你想想許左成一家三口一畝四分,夠吃嗎?不夠啊,肯定想辦法佔許昭的啊,這占著占著,欺負許昭是個書獃子,原來許昭的一畝四分地兒,被捯飭捯飭就剩了四分的東地,你說這不是欺負許昭這是啥?」
「許昭不反抗嗎?」
「反抗啥,許昭自己說自己吃的少,願意把一畝地充公,他餘下四分的,反正大家都是一起吃的。」
「嘖嘖,真傻,這下惹著許左成了,怕是以後不會再一起吃了,許昭父子八成餓著。」
「可不是嘛,我好幾次看許大娃吃雞蛋,許凡就眼巴巴地看著,家裡的雞、鴨、豬,他們一點也分不到,其實照一畝地給許昭,也不夠許昭父子兩個吃的,你看許凡瘦小的樣子,哪像個兩歲多的孩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