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 馮儈毒計
接下來幾日,無風無浪,楚弦練拳讀書,平靜如常。那日母親回來,看到楚弦買米肉,還有五十錢,自然是詢問。
楚弦便道賣畫所得,楚黃氏自然信任自家兒子,欣喜收下,而除了楚弦那五十錢,還有她做綉工賺的十五錢,算起來,一天收入便有六十五錢,抵得上平日一月所得,自然是高興。而楚弦每日,都將他煉製的楚氏回春丹混入飯食之內,讓母親吃下,幾天下來,母親精神比之前好了很多,明顯是有了好轉。
這小幸福對楚弦來說彌足珍貴。
這幾日除了練拳鍛體,楚弦知道他還需要一筆錢維持,不然光是每日他所需鍛體藥膏,就有些難以為繼。
所以,楚弦又跑了一趟安城,賣給月冠樓一幅畫。
只不過這一幅畫,楚弦是故意畫的十分隨意,倒是遠不如上一幅夕臨荷塘圖,但也換來十兩銀子,也是因為上一次,他的畫當日就賣掉了。
這十兩銀子,足夠楚弦維持一段時日了,至少,可以維持到兩月之後出榜的日子。
……
靈縣雖是小地方,但也有幾個大戶人家,馮家,便是其中之一。
馮家為商賈,縣中有諸多產業,賭坊、酒肆、錢莊皆有馮家入股,家底自然豐厚,吃喝不愁。
自從在上一次學子會上丟了面子之後,馮儈便一直想著該如何報復回去,這幾日更是喜怒無常,時常對家中下人發脾氣。
也只有與最近勾搭上的一個小娘子偷偷幽會的時候,馮儈才感覺好一些。要說馮儈也算是生了一幅好皮囊,不然,也勾搭不上那小娘子。
這日和那小娘子幽會之後,馮儈是神采飛揚,因為他從小娘子口中聽到了一個消息,他心中盤算一下,覺得有用,便立刻找來他家中的賬房先生謀划。
馮家的賬房先生姓高,平日除了做賬房,出謀劃策也是極為擅長,尤其善算計。馮儈也算是『知人善用』,居然是找來這高先生來想損招害人,還別說,這高先生看到少東家找他幫忙,這忙能不幫嗎,打聽清楚怎麼回事之後,一條報復楚弦的毒計就應運而生。
馮儈一聽,當即是豎起大拇指,連連稱妙,卻是因為這毒計的確是夠陰損,光是想想,都讓人不寒而慄。
「楚弦啊楚弦,算你倒霉,你敢招惹我,我就讓你家破人亡。」馮儈想到那計劃,也是感覺心驚肉跳,畢竟這件事非同小可,若是曝光,後果不堪設想,但他歷來膽子大,又一想若是操作得當,神不知鬼不覺,誰又能知道?
當下是按照賬房高先生的謀划,下去安排了。
只不過要算計楚弦,還得找一個能隨意進出楚家的人幫忙,馮儈立刻想到一人,安排人找那人過來。
蘇季沒想到,馮儈居然會宴請他。
這倒是讓蘇季有一些受寵若驚,他出身寒門,家境就算比楚弦強一些,但也強不到哪裡去,而且這一次鄉試,說實話,蘇季能通過的把握並不大。
來年再考,萬一再考不過,難道說,還要再學一年?
家裡可沒有那麼多的錢供他,說不得,到時候就得另謀出路。而若是能與馮儈打好關係,只要馮家稍微照拂一下,那他也能獲取不少好處,哪怕是在馮家的諸多買賣里謀個差事,也比現在要強。
只不過以前他想要結交馮儈,人家根本不搭理他這種寒門子弟,所以只能結交楚弦那樣同為寒門子弟的學子。
但只要給蘇季機會,他自然不會放過結交富家子弟的機會。
現在,機會來了。
宴席就在馮家,桌上擺著的,都是蘇季沒吃過的菜肴,這一桌菜品的價錢,足夠他蘇家兩個月的開銷了。
平日里,蘇季哪裡見過這場面,菜肴精美,旁邊還有下人服侍,很是體驗了一把人上人的感覺,心裡忐忑的同時,蘇季也是湧出一股羨慕。
他什麼時候,能過上這種生活?
馮儈表現的十分熱情,幾杯酒下肚,馮儈便道:「蘇季啊,這次鄉試,你中榜的把握有多大?」
蘇季一愣,不明白馮儈問這話的意思何在,他蘇季在學堂里才學不算出眾,說實話,這次十有八九是中不了榜的。
但他還是道:「季已儘力,正所謂謀事在人成事在天,一切看命吧。」
雖這麼說,但蘇季明白,他幾乎沒什麼希望,想到今後該何去何從,頓時一股酸楚湧出,當下將杯中酒飲盡,索性是酒入肝腸,一醉解憂愁。
馮儈當然是看出蘇季的困窘,知道火候差不多了,當即道:「我這一次入榜,問題應該不大,而且就算沒有中榜,給你說一句實話,我馮儈也可經人引薦入仕,這件事,我家裡已經安排好了,哼,哪怕只是一個無品小吏,但也算是入了官場,將來再考幾次鄉試,總能成就榜生,到時候還怕謀不到品級嗎?」
聽到這話,蘇季心中自然是嫉妒,心道我家若是也像馮家這麼有錢,花錢買個小吏官也能做到。
恨啊。
為什麼自己家境平凡?
憑什麼?
想到憤恨之處,蘇季又喝了一杯酒,但他顯然忘了,酒入愁腸愁更長,醉意下,他心中的那種不甘和嫉妒更盛。
便在這時,馮儈突然道:「蘇季啊,若是我提攜你一下,也幫你在官府謀個抄書文案的差事,你覺得如何?」
這番話,如驚雷,蘇季聽到之後立刻是眼睛放光。若真的是如此,那當然好,他蘇季出身寒門,缺的就是一個機會,只要給他機會,他就可以爬上去,將來改變命運,也能過上人上人的日子。
一時之間,蘇季心跳加速,激動不已。
而蘇季並不傻,他也是頗有心機之人,知道馮儈突然請自己喝酒,又提出這麼一樁好事,絕對不可能是無的放矢。
馮儈,必有什麼事情,要讓自己去辦。
這時候馮儈不說話了,只是夾菜品酒,似乎胸有成竹,而蘇季熬不住,他實在無法抵禦這一場誘惑。
想了想,蘇季開口道:「馮儈,我知道你我交情一般,你平日里也瞧不上我們這些寒門子弟,今天你宴請我,還說了剛才那些話,在我來看,必是有什麼事情要讓我去做,說吧,若能辦到,還希望馮儈你不要食言。」
「聰明,痛快!」
馮儈哈哈一笑,他和蘇季談不上交情,充其量就是互相利用,出身商賈之家,這點道理馮儈又豈會不懂。
所以與其談交情,倒不如談利益更直接一些。
屋子裡,馮儈說,蘇季聽,又過了一會兒,傳來馮儈笑聲,隨後一個馮家的下人送一臉忐忑的蘇季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