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9.第二十八章
大蟒蛇的鱗、皮都不厚,韓北辰到廚房找了把稱手的刀便開始剝皮。
風傾然想起母青鱗獸在咬死巨蟒后,它對巨蟒別的部位都不在意,獨獨找出巨蟒的心臟吃掉,心頭起疑,便問莫卿卿要了青鱗片剝開大蟒蛇尋找它的心臟。
她雖然知道有打蛇有打三寸和七寸的說法,三寸是蛇的脊椎薄弱處,七寸是蛇的心臟,但因為蛇的大小、種類的關係,七寸處並不能用七寸來衡量,她不能確定這條蛇的心臟位置,只能沿著頸部往下剖開蛇腹搜尋。
待將大蟒蛇腹切到離頸部約有四處米時,風傾然忽然看到蛇腹中的筋膜下有一團發著微弱的藍瑩瑩光芒的東西在跳動著。
有活物!
這是風傾然腦海中冒出的第一個想法,第二個想法則是有寄生生物。她喊了聲:「小莫,小林。」
莫卿卿和林潤聲趕緊圍上來。
韓北辰正埋頭切肉,聽到風傾然的叫喊,趕緊過去,他見到大蟒蛇體內像是有活物嚇了一跳,下意識地舉起菜刀對著輕輕顫動著的發著微弱藍光的東西,另一隻手則把湊上來的林倩雲撥在身後,用自己的身體擋住她。
林倩雲縮在韓北辰身後,好奇地探出頭望去。
莫卿卿和林潤聲將手裡的鋼筋同時對準那砰砰跳動的「活物」,距離它僅有裹著它的那層薄膜的距離,但凡有個風吹草動,她倆一定會毫不猶地用手裡的鋼筋扎穿它。
風傾然連大氣都不敢喘,她用青鱗片小心翼翼地劃開筋膜,首先映入眼帘的是一片類似於由血管組成的網狀物,其中的「血管」有粗有細,看起來和人體血管分佈極外相似,但它卻發著淡淡的藍光,這光芒從內至外散發出來。待她把周圍的筋膜都剝開,露出一個直徑約有十厘米呈不規則圓狀像極了心臟的肉球。這東西長有大蟒蛇的腹腔中,上面還有血脈相連,它如心臟般以平穩的頻率緩慢跳動著。
韓北辰不太確信地問了句:「這是心臟?」
風傾然沒回答,她用青鱗片從心臟上劃開一道口子,卻見淡淡的微光在覆在傷口處,竟沒有一滴血流出來,且那傷口竟是飛快地癒合。與此同時,她注意到,那淡藍色的微光正順著連接心臟的血管朝身體的其它部位擴散,大蟒蛇的身體似乎還保持著活性。
她果斷地用青鱗片切斷連接心臟的血管,拿青鱗片將心臟撥到地上。
心臟從蛇的腹腔中滾落在地上,依然跳動著,連一滴血都沒流,那層淡藍色的光像一層薄膜般覆在了心臟上。
大蟒蛇腹腔心,在切斷心臟的血管斷口處則流出了鮮紅色的血。
驀地,大蟒蛇的頭部動了動,渾身抽搐了下,跟著便不再動彈。
它雖然只是輕顫,卻把幾人都嚇了跳。
林倩雲好奇地看著那心臟,問:「為什麼心臟挖出來還會跳?」
莫卿卿看看林潤聲,又看看風傾然,她想了想,用鋼筋用力地戳在心臟上。
心臟被鋼筋戳穿后仍然在跳動。
莫卿卿皺眉,回頭拿了林潤聲的斧頭把那心臟一劈為二。
心臟被劈開時,有藍色的液體濺出,待它分開兩瓣后,露出那足有好幾厘米厚的布滿窩鋒狀管道的內壁和一顆雞蛋大小的腔室,發著光的藍色液體從心腔中流到地上。
莫卿卿看看旁連那紅色的鮮血,再看看這流著藍色液體的心臟,滿臉不解地說:「這是什麼鬼?心臟里的血是藍的,流出心臟就變成了紅的?」她的話音剛落,便見那藍光越來越弱,流在地上的那藍色液體居然朝著紅色液體轉變,不多時,那血居然成了鮮紅色,那藍光亦不見了。
莫卿卿用力地揉了揉眼,問風傾然:「不是我眼花吧?」
風傾然說:「我想這藍色的東西應該是對它們有益處的,之前那頭母青鱗獸在巨蟒死掉后,第一時間挖出它的心臟吃掉,很可能與這藍色的東西有關。」
莫卿卿沒想到風傾然還會注意母青鱗獸挖巨蟒心臟的事,很驚訝地看了眼風傾然。
韓北辰的心裡有點發毛,他問:「這蛇肉還能不能吃?」
風傾然說:「如果蛇肉不能吃,很可能別的野獸的肉也不能吃,那麼,我們會餓死。」她頓了下說:「之前被我們殺掉的那幾頭豺獸的心臟似乎並沒有這特異情況。」她說話間朝莫卿卿看去。
莫卿卿理直氣壯地說:「有肉吃誰還去吃內臟。」
他們除了打獵吃野獸,找不到別的食物,再加上有吃豺獸肉的先例,經過考慮后,他們決定先割點蟒蛇肉嘗嘗,不然就只能等著餓死或餓到沒力氣的時候被野獸吃掉。
這家早餐店用的是煤氣。
莫卿卿之前扛出來塞大蟒蛇嘴的那煤氣罐是換下來的空氣罐,廚房裡的兩個煤氣灶上的兩個氣罐都有氣,其中一個氣罐的氣還是滿的。
水對現在的他們來說太珍貴,他們沒捨得拿來煮蛇肉,依然是找個不鏽鋼大鐵盤把切成薄片的蛇肉攤在大鐵盤上做鐵板燒。
在這地方烤肉是非常危險的事,烤肉的香味很可能引來野獸,但蛇和青蛙的寄生蟲都多,這不知道從哪來的大蟒蛇體內會不會有寄生蟲也很難講,他們在見過那詭異的心臟后,誰都沒有膽子生吃大蟒蛇肉,只能冒險烤肉。
蛇肉切得很薄,很快便烤熟了。
風傾然、林潤聲、韓北辰、林倩雲都不敢伸筷子。
莫卿卿的背包里還有很多肉,對吃大蟒蛇並沒有興趣,看到他們猶猶豫豫磨磨唧唧的樣子,覺得他們太不痛快。她扔給他們一記白眼,拿起筷子夾了塊烤熟的蟒蛇肉送到嘴裡嚼了幾下便咽了下去。這盤烤肉加了調料,掩蓋了腥膻味,很好吃,再加上肉比起豺獸肉細嫩得多,還有嚼勁,這讓吃了好些日子奇葩食物的莫卿卿感動得差點淌出淚來。她心說:「不管了,死也吃。」撩起袖子,把烤熟的肉一塊塊地往嘴裡送,吃得過癮時還起身去找啤酒,不過這早餐鋪居然不賣啤酒,沒找著。她還評價了一句:「吃燒烤沒啤酒,失敗。」
風傾然四人站在旁連看著莫卿卿一個人把烤熟的一盤肉吃個精光。
莫卿卿打個飽嗝說:「我吃飽了。」揉揉撐圓的肚子,往旁連的長椅上躺下,裹著披風就要睡覺。
風傾然擔憂地喊了聲「小莫」,問:「你沒事吧?」
莫卿卿說:「沒事。我吃飽了飯困。」
風傾然很擔心莫卿卿是吃了中毒想睡覺。她讓韓北辰再烤一盤,自己則守在莫卿卿身旁。待莫卿卿睡著后,不時地伸手去摸莫卿卿的鼻子,看她有沒有氣。
老實說,她活了二十多年,從來沒見過比莫卿卿還心大的。
第二盤烤肉烤熟,莫卿卿不僅還有呼吸,睡得連口水都流了出來。風傾然把莫卿卿搖醒,問:「小莫,你沒有不舒服吧?」
莫卿卿坐起來,環顧一圈四周,起身,打開背包灌了小半瓶水,見到風傾然、韓北辰他們都眼巴巴地看著她,很是莫名,心說:「我喝水沒什麼不對吧?」她又看了眼,確定自己喝的是自己的水,於是乾巴巴地說了句:「我有點渴。」
風傾然、韓北辰、林潤聲見到莫卿卿確實好好的一點事都沒有,於是放下心來,叫上林倩雲轉身去拿碗筷吃烤蟒蛇肉。
外面的天色又暗了下來,並且颳起了大風。
韓北辰把捲簾門打下來,將下面的縫用桌布堵起來。
他們趁著刮大風味道散得快,把煤氣罐的火開到最大烤肉,想著兩個煤氣灶烤得慢,又頂著大風到旁連的餐飲店找到幾罐煤氣和灶台。
六個煤氣灶同時烤肉,瀰漫的香味讓他們心驚膽戰,特別是當外面有野獸的腳步聲和咆哮聲響起時,幾人都有把火熄了吃生肉的想法。
起風后不久,又下起了大雨。
屋外除了風雨聲,再無別的聲響。
這讓他們稍微放了點心,敞開肚子吃烤肉,一個個吃得飽飽的,又再準備自己的食物。風傾然只在自己的背包里留了兩套備用的換洗衣服和照明的手電筒、頭燈幾個打火機、水,至於別的,全扔了,把空出來的地方全部拿出來裝肉。她不知道為什麼,她現在的飯量特別大。她一個人吃的份量,是他們幾個人加起來的總和。她不知道自己吃進肚子的食物消化到哪去了。
外面颳了一夜的風,下了一夜的雨。他們烤了大半夜的肉,直到下半夜才睡下,直到有陽光從捲簾門的縫隙里照進來,他們才陸續醒來。
雨後的天空乾淨如洗,陽光格外明媚。冒著嫩芽的植物、猶帶水滴的葉子、水滴拆射陽光泛出的光芒,清新翠綠的世界,處處散發著蓬勃生機。然而,這些綠色植物下的廢棄汽車、殘破的街道,因捲簾門打開時的聲響受驚奔躥出去的食草動物,又讓這城市透露出頹敗的蕭索。
風傾然站在門口,抬頭看著頭上的天,有些惶然。她不知道到底出了什麼變故,一夜之間冒出這麼多未知的生物,讓這世界變成了這樣。就連頭上的天空都變得不一樣,近些年環境污染得厲害,很少看得見如今這般通透純凈的天空了。
莫卿卿出了門,把登山包背好,她見風傾然抬起頭目不轉睛地盯著天空,好奇地看了眼天空,說:「沒見到有大鳥在飛,你看什麼?」
風傾然不好意思說她在感懷,輕飄飄地說了句:「沒什麼,走吧。」朝著她家所在的方向走去。確切地說,她要去的是她父母的家。她的家早在那人把她遺棄在戶外店中便沒有了。
暴雨過後,路上到處是積水,隨著烈日的曝晒地面升濕,水蒸汽蒸騰上來,他們穿著獸皮衣又裹得嚴實,一個個捂得渾身都是汗,散發出酸爽的味道。
七月時節,又是這烈日天,氣溫直線升高,烤得大地一片濕熱,連野獸都躲了起來,沿途很是清靜。
風傾然父母的家離這裡並不遠,他們走了半天便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