番外
白得得感覺再談論這個內容吃虧的肯定是自己,於是索性不再接話。
容舍也就恢復了正經,看著白得得低聲道:「那天,我是不是傷著你了?」
白得得感覺今天她臉上的血色大概是沒辦法退下去了。
「抱歉,那天我太放縱了。」容舍道,「我……」
白得得直接捂住了自己的耳朵,瞪著容舍道:「你出去。」
可容舍還在繼續,「我明知道你身子嬌弱,本不該一而再,再而三的……」
白得得發現捂住自己的耳朵不管用,只好伸手捂住容舍的嘴。
接下來的事情,白得得的記憶就有些模糊了。她只記得容舍寡廉鮮恥地居然舔她的手掌心。
然後事情就被容舍給主導了。白得得打心底覺得自己應該是不喜歡容舍的,長得樣貌平平不說,修為還特別低,脾氣也不是頂好的,可她就是沒辦法拒絕他。
極度勞累之後,睡得似乎額外的香。昏睡之前,白得得嘴裡嘟囔道:「誰說我沒辛苦的?」她也很用功啊,都是被容舍逼迫的,他以為擺那些姿勢不費勁么?
容舍調整了一下姿勢,讓白得得枕在他的手臂上睡去,跟那些年他們同床共枕時慣用的姿勢一模一樣。只是這一次,容舍於睡前沒再隱忍自己的慾望。
那時候怕自己攫取得太多,最後會傷她更深,也誤自己更深。可後來發現,那是多一廂情願的想法,他即使絲毫不取,也早就註定要栽下去,從他忍不住擁住她的那一刻起,結局就已經註定了。
容舍看著白得得恬靜的睡顏,垂眸在她唇上親了親,其實只是臨睡前的一個不帶慾望的吻而已,卻被他開始逐漸加深。
那時候他很少吻她,其實無數次看著她睡著的臉,他都想親親她,可怕的就是如眼下這般,他會忍不住想攫取下一步。
白得得被容舍累得都開始做噩夢了。
在夢裡,那個人,那個白色的身影一直追著她跑,她的腹部有五個圓圓的指洞,不停地滲著血。她疼得幾乎再跑不動,而身後的人卻還緊追不捨。
只是她不懂,為什麼她一直捂著胸口在跑,她受傷的不是小腹么?白得得剛鬆開自己捂著胸口的手,才發現,原來她的心也破了一個大洞,涼涼的風直接從背後通過這個洞吹進了她身體的每個角落。
「好疼。」白得得尖叫道。
然後她便看清了追他的那個男人的臉,「容舍!」
容舍聽到的就是這樣一句話,「好疼,容舍。」
這是白得得的噩夢,何嘗又不是容舍的噩夢,時至今日,白得得那句,「好疼,容舍,好疼的」從來就沒從他的耳邊消失過。
「得得。」容舍一把捉住還在噩夢裡伸手試圖抓住空氣的白得得的手,「得得,醒醒,你做噩夢了。」
白得得猛然驚醒,看著容舍的臉,突然就推開了他,裹著床單瑟縮地躲到了床角。
容舍看著白得得的手,緊緊地捂著她的腹部。
容舍沒說話,他知道白得得夢見了自己,又夢見了那一幕。這讓他失去了任何的語言。
白得得則還沉浸在夢裡的疼痛里,那種疼太過真實,以至於她現在還渾身戰慄。
良久后白得得才意識到剛才那只是一個噩夢,疼痛也漸漸消散,她的手也漸漸地從腹部挪開,而重新撲到柔軟的床鋪上。
容舍溫暖的身體覆蓋了過來,低啞地,帶著一絲顫抖的問,「得得,你夢見什麼了?」
她夢到容舍了,那個追殺她的人,雖然長得和容舍一點兒也不像,可她不明白自己為什麼一張嘴就喊了「容舍」的名字。
身後的容舍,身體溫暖,臂膀寬闊,和他在一起似乎有無盡的安全感,當初在魔鬼大峽谷的時候,明明在下落的時候她都覺得必死無疑了,可是看到容舍也在,不知為何死亡這兩個字就再沒在她腦海里浮現,反而還……
白得得將頭埋在被子里懊惱了一聲,那樣的險境下,她和容舍居然,居然……
莫非,在夢裡,她會喊容舍的名字,只是因為她那時候是希望,容捨去救她?!
白得得吃驚地轉頭看向容舍,難道她心裡真的已經有了容舍的影子?
而容舍臉上的憂色是掩也掩不住的,白得得的心莫名就有了傾訴的慾望。她將頭埋到容舍的懷裡,「我夢見一個男人在追殺我,我的肚子上破了五個洞,心也沒有了,豁開了一個大洞。」
容舍閉了閉眼睛,不停地吻著白得得的耳鬢,沒有說話,只是手輕輕地堅定地來回撫摸著她的背脊。
白得得喟嘆了一聲,「只是一個夢而已,我是不是太大驚小怪了?不過夢有時候也會有示警的作用,那個男人……」
「別想了,得得。」容舍緊緊摟住白得得,「只是一場噩夢而已,都過去了,過去了。」
夢雖然過去了,但夢裡的那個男人給白得得留下的感覺卻還依舊在。總之,讓白得得對男人天生沒有多大好感就是了。
所以待穿上衣服之後,白得得又開始翻臉不認人,「昨晚,只是個意外,以後我不希望再有這樣的事情發生。沒有經過我的允許,你也不許再進我的院子。」
容舍似乎也沒反對。
只是晚上他卻又來了,手裡還拿著一瓶傷葯,「我給你送葯來。」
白得得身體疼當然也是她翻臉不認人的其中一條關鍵原因,她從容舍手裡搶過玉瓶,「好了,你可以走了。」
「你知道怎麼上藥嗎?」容舍問。
白得得沒好氣地道:「你當我是傻子嗎?我吃過的鹽比你吃過的飯都多。」
容舍摸了摸鼻子,顯然的不認同,又將另一個玉盒遞給了白得得。
白得得狐疑地接了過去,打開一看,裡面是一個玉杵。她沒明白意思。
「用這個。」容舍道。
下一刻白得得就將玉瓶和玉盒都砸容舍臉上了。
可容舍還是進了她的院子。自然不是白得得放進去的,可惜她院子里設的陣法沒能難住容舍,她貼的符紙也被容舍四兩撥千斤的破掉了,所以容舍是自己闖進來的。
「宗主,就只當我是來伺候你的便是了。」容舍一邊說一邊在燈下搗鼓藥膏。
「伺候什麼?」白得得沒好氣地道。
「所有的。」容舍答得理直氣壯。
不得不說有人伺候,還真是舒服。原本白得得是誓死抵抗的,可惜武力值太弱,別看容舍修為不怎麼,但是歪門邪道是一套一套的,白得得踩了他無數的坑才學乖的。
後來那是真被伺候得舒服了,白得得也就把驅逐容舍這事兒給忘到九霄雲外去了。
比如這會兒,容舍正給泡在湯池裡的白得得按摩穴位,讓她舒服得都不願意起身了,最後還是容舍將她從湯池裡抱起來的。
「我給你上藥。」容舍替白得得擦乾頭髮的水道。
說起上藥這件事,白得得舒展的眉頭就皺了起來,她蜷縮了一下腿,清了清嗓子,「上藥上藥又是上藥。要不是你每次借著上藥……我根本就不需要再上藥了。每次都要受傷,我遲早得死在你手上。」
容舍有些委屈地道:「讓你煉煉體,你又不願意。」
「我為什麼要煉體?我又不喜歡。」白得得拉起被單遮住自己,「今天,你不許再得寸進尺了,否則我真的不許你再進來了。」白得得這話的威脅力連她自己都很懷疑。
容舍看了眼白得得被單下的雙腿。
白得得羞怒道:「我說的是我的院子。」
容舍嘆息一聲走過去,手從被單里探了進去,一邊上藥一邊道:「我已經很克制了,是你的身子太嬌弱了。你這般嬌弱,星河裡有許多地方怕是都去不得,我也是為了你好。」
白得得併攏著腿,盡量忽視容舍的手,有些艱難地道:「要你管。你就是個伺候人的。」
容舍大約有些生氣,手上的力道微微大了一點點,白得得就吟哦出聲了。她嘴上雖然說得厲害,可是要說誰拿捏誰,如今絕對是容舍拿捏白得得。
明明每天他走的時候,她都是下了決心,要跟容舍斷絕來往的,可是再一遇到他,就沒轍了。
「宗主!」蘭漸染尖銳的聲音突然在白得得耳邊響起。
白得得慌忙推開容舍,想要站起來,幸虧容舍眼疾手快地給她裹了件袍子。
衣襟大敞,雪白的腿就那麼大剌剌地露在空中,面色酡紅,嘴唇是被吮吸過後的鮮艷欲滴,這一切無一不在說,此地無銀三百兩。
白得得給容舍使了個眼色,想讓他找個合理的理由來解釋。
容舍卻是無奈地攤手,表示誰來了也解釋不通。
蘭漸染黑著臉道:「還請宗主整理好自己,再出來說話。」她說完就轉身去了外面。
白得得擰了容舍一圈,「都怪你,要不是你進來的時候把我設的符陣給破了,蘭長老根本就不可能無聲無息的進來。」
容舍伺候白得得穿好衣裳,又給她梳了髮髻。「宗主怎麼不想想,你若是關閉符陣讓我進來,我也就不會破了你的符陣呢?」
白得得回答不出話來,出去時狠狠踩了容舍一腳。
蘭漸染看著終於又恢復了「冰清玉潔」模樣的白得得,這才鬆了口氣。「宗主和容舍是什麼時候的事兒?」
白得得其實已經想好了,人啊,最強大的就是臉皮厚。
白得得道:「我跟容舍的確是在雙修。他不是修為低下么?反正我也不嫁人,所以就幫幫他。」
白得得說出這話時,連容舍都多看了她兩眼,真是沒想到白得得能臉不紅耳不赤地說出這樣的話來。
蘭漸染心裡啐道,白得得拿她當傻子呢。
「容舍,你說。」蘭漸染道。
容舍看了看白得得道:「弟子心慕於宗主。」
蘭漸染看看容舍,又看看白得得,然後道:「男未婚,女未嫁,雙修之事傳出去,咱們整個符河宗都要淪為笑柄的。」
白得得道:「這件事就我們三個人知道。我保證以後也不會發生這樣的事情了,蘭長老,不如你把容舍外派吧。」
蘭漸染算是看出來了,白得得這完全是吃了就不想負責任的態度。完全就是宗門高層潛規則男弟子。
「宗主!」蘭漸染怒道:「天下沒有不透風的牆,而且宗主這樣對容舍,未免太絕情,你用他來打發寂寞時光……」
「喂。」白得得急了。她怎麼能忍受蘭漸染把她形容得跟個女色0魔似的,好像是她耐不住寂寞勾搭容舍似的。「蘭長老,根本就不是你想的那樣好不好,明明是容舍強迫我的。」白得得特別委屈。
蘭漸染的臉越發黑了,「容舍強迫你?你身為宗主,能被一個修為低下的男弟子強迫?」
白得得看著蘭漸染的眼睛,感覺自己跳進黃河也洗不清了,她轉頭看著容舍道:「容舍,你跟蘭長老說,是不是你強迫我的?」
容舍上前一步道:「宗主沒有強迫我。」
「聽到了吧?」白得得看向蘭漸染道。
但蘭漸染臉上的不信是顯而易見的,似乎反而更覺得白得得是在逼迫容舍,當著她的面容舍根本就不敢說真話。
白得得真是跳腳了,「蘭長老,你是什麼表情啊?我就是再淪落,要強迫弟子的話,我會選擇容舍嗎?就算我非得在宗門裡亂搞,北生也比容舍好看多了好吧?」
白得得這話一出,容舍和蘭漸染同時都震驚地看向了她。尤其是容舍,那眼神一下就刺痛了白得得,讓她意識到自己好像說錯了話。
容舍冷著臉道:「蘭長老,一切都是我的錯。不關宗主的事。」說完,容舍再沒看白得得一眼,轉身就走了出去。
白得得看了容舍的背影好一會兒,才轉頭看向蘭漸染,「我說,你不會真以為我是會亂搞的人吧?」
蘭漸染搖了搖頭,在白得得的院子里坐下,「宗主當然不是隨便的人,所以我才會更驚訝。」
「什麼意思?」白得得也跟著坐了下去。
「宗主從來對男女之事就沒什麼興趣,怎麼會……」蘭漸染問。
蘭漸染的話立即寬慰了白得得,「對啊,我真的對男女之事沒什麼興趣,這件事就是筆糊塗賬,我也不知道怎麼會這樣,是在南疆的時候發生的。我跟你講,容舍根本不是你表面看到的那個樣子,我在他面前毫無還手之力,你一定要相信我,真的是他強迫我的。」
蘭漸染無奈地看著白得得,「宗主,我只知道,如果你真的不願意,他絕對強迫不了你。」
白得得瞪著蘭漸染道:「你什麼意思啊?」
蘭漸染道:「容舍是個好男人,我們從小看著他長大的,天賦雖然不好,可卻聰慧異常,什麼東西都是一看就懂,有眼光喜歡他的姑娘可多呢,也從沒見他有過什麼表示,可見其不是那等花心留情之輩。」
白得得越聽越不對,「蘭長老,你幹什麼啊?這麼想改行當媒婆啊?」
「既然宗主無心與容舍成親,為何又與他……」蘭漸染問,「我看得出,容舍是真心喜歡你,你這樣就不怕傷他的心?」
不傷他的心,就得傷她的身,白得得在心裡嘀咕,她其實是覺得被蘭漸染撞破了也好,正好趁機和容舍一刀兩斷。
白得得道:「我都說了,就是筆糊塗賬,我心裡對他沒什麼男女之情的,你趕緊把他安排走吧。」
蘭漸染可算是長見識了,負心女負得白得得這麼毫無內疚的,還真是不多見。「我不這樣認為,宗主這樣的人,若是無情,又怎麼會與容舍親近?」
白得得道:「我不知道,他一靠近我,我就腿軟,蘭長老,你說我該不會是天生那什麼盪吧?」
「宗主!休得口無遮攔。」蘭漸染怒道。
白得得這話還真不是開玩笑。到這一步,她幾乎都是被容舍推著在走,以至於她都快不認識自己了。
白得得果斷尋了個機會下山,「偶遇」了一位她的追求者。這人是生得俊美不凡不說,修為也是她們這一代的佼佼者,算是白得得眾多追求者當中,她看著不討厭的。
魏雲凡沒想到天上會掉餡餅,一向對他沒什麼特別意思的白得得居然沒拒絕他請客吃飯的邀請,甚至在酒樓的包間里還對他做出了某些親近的暗示。
男人天生就懂得什麼叫得寸進尺,魏雲凡當然也不例外,他狀似不經意地將手搭在白得得的手背上,看著她的反應。
白得得倒是沒有反胃的反應,但也絕不腿軟,更沒有心慌氣短喘不過氣兒的感覺,臉也不紅,心也不跳。
很顯然,她並不是天生淫0盪。白得得意識到這一點之後,真不知道該鬆口氣還是緊口氣。
那豈非意味著,她真的對容舍不一樣?所以才會任由他得寸進尺?
白得得從酒樓出來的時候,卻正好看到容舍就站在街對面看著她。她沒來由地心虛,好似被捉姦的婦人一般。
「宗主。」容舍走上前來道。
白得得沒敢看容舍的眼睛,只「唔」了一聲。
「蘭長老安排我去大亞城駐守,特來跟宗主道別。」容舍道。
白得得抬頭看了容舍一眼,這件事她是知道的,還正是她給蘭漸染出的主意,讓容舍麻溜地賺錢去。
「哦,那你路上小心。」白得得乾癟癟地道。
「宗主的心,就涼薄至此么?」容舍問。
白得得抓了抓耳朵道:「我也是為了你好。時間會淡化一切的。」
白得得是這麼安慰容舍,也是這麼安慰自己的。日子一晃眼就是一年之後了。
這一年裡白得得雖然偶爾會幻覺地看到容舍在廚房裡對她回頭笑,或者在湖邊給她烤魚,但那也只是偶爾。
偶爾她會睡不著覺,想念容舍的溫存,但那也只是偶爾。
更多的時候,她總是很忙,忙著赴宴、鬥豔,不亦樂乎,似乎已經完全忘記了容舍那個人。
蘭漸染看了直搖頭,卻也沒多說什麼,只這日卻說了句話,「明日是宗門大典,外派弟子都會回來。」
白得得僵了僵道:「我這個宗主反正不怎麼靠譜,要不然明日的大典你替我主持?」
蘭漸染臉色一沉,白得得趕緊道:「我就是開個玩笑,蘭長老。」
所有外派弟子都會回來,容舍自然也回來了。
白得得主持儀式的時候遠遠地看了容舍一眼,變化不大,氣勢似乎更足了,神情是一貫的淡漠,很難想象,他這樣一個人,在床上會那般熱情。
白得得臉一紅,趕緊收拾了心思,認真開始主持大典。
捉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