67.第六十七章

67.第六十七章

此為防盜章,購買比例不足者無法及時看新章,請48小時后再看。學校外的小館子,一頓放浪形骸的酒,沒讓季時禹宣洩出來,倒是把幾個作陪的男孩子喝大了。一個個人仰馬翻,喝得不知今夕是何夕,毫無形象可言。

相比之下,季時禹就清醒多了,喝完酒還能想起來,忘了鎖實驗室的門,踉踉蹌蹌又往實驗室走去。

池懷音覺得季時禹這人還是有些不靠譜的,又逃課不知道去哪裡了,一整個下午的工作都是她一個人做,害得她晚飯都沒吃,一直被困在實驗室里。

季時禹和池懷音在的課題組因為實驗項目不同,曹教授把實驗室里原來一直棄用的雜物房給收拾了出來,供他們使用。池懷音一個人待到這麼晚,也還是有些害怕。

整理好了小實驗室,把實驗報告全部收起來放好,拿起放在柜子里的鎖,正準備回寢室,一個走路都走不穩的身影出現在門口。

他大大咧咧一腳,把實驗室的木門給踢開了,一身撲鼻的酒氣差點沒把池懷音給熏死。

池懷音手上拿著實驗室的門鎖,抬起頭,皺了皺眉:「你喝酒了?」

突然想到鍾笙結婚的事,難道是因為太傷心了,所以去酗酒療傷了?

一想到這個可能,池懷音的心情就沉了沉。

酒精的勁兒慢慢發酵出來,季時禹這一路跌跌撞撞走來,最後幾乎是循著本能才能找到實驗室。

他搖搖晃晃地走到池懷音身邊,那一身酒臭的味道,直衝進池懷音的鼻腔,池懷音幾乎要大退一步。

不想理他,池懷音隨手關掉了實驗室的燈,眼前瞬間黑了下去。

「出去,我要鎖門了。」池懷音一想到他是為了別的女孩變成這樣,就沒什麼好態度對他了。

季時禹醉醺醺地辨認著池懷音的樣子,半晌,舌頭打結一樣,含含糊糊喚了一聲:「池懷音?」

原本懶得理他的池懷音,聽見他的聲音,見他醉成這樣,還能把她認出來,又覺得心裡柔腸百結,幾分舍不下。

池懷音輕嘆了一口氣,走上去把歪歪斜斜的人扶正,他喝醉了,腳下已經開始打晃,真不知道他是怎麼走到實驗室的。

「喝成這樣,不回宿舍,到實驗室幹嘛?」

「鎖門。」

他這答案,池懷音真有些哭笑不得。

季時禹個高,體重自然不輕,池懷音力氣不夠,覺得扛一頭死豬也不過如此,不過下個樓,已經氣喘吁吁,最後不得不把他丟在台階上,自己先休息一下。

兩人就這麼安靜地坐在黑暗的樓道里,一左一右,坐在同一節階梯上。彼此看不清對方的表情,池懷音反而覺得自在了許多。

空氣中滿是季時禹身上的酒味,池懷音覺得自己似乎也有些醉了。

她定定望向季時禹,在黑暗中努力辨認著他的面部輪廓。看他這副又頹廢又邋遢的樣子,心情也有些複雜。

半晌,低聲訥訥問道:「其實如果感覺到痛苦,發泄出來,也很不錯的。」

原本以為季時禹醉糊塗了,不想他靠著台階的身體動了動,過了一會兒,他慢慢睜開了眼睛,眸中略帶迷濛:「怎麼發泄?」

池懷音搜腸刮肚,想著方法,最後試探性地問:「要不?你可以傾訴傾訴?」

黑暗中,季時禹輕笑的聲音格外清晰,他淡淡看向池懷音,懶洋洋地說著:「我沒有想傾訴的,只想說髒話。」

「那要不,說髒話也行。」

季時禹喝醉的時候,整個人比平時還撩撥,他嘴角帶著一絲笑意,更襯得他眉目如畫。

「那不行。」他笑道:「我的髒話會嚇著你。」

「沒關係。」池懷音趕緊說:「我生氣的時候,也會說髒話的,嚇不著我。」

「噢?」季時禹的一聲拉長的變調,聽起來格外纏綿,喝醉的他說起話來,聲音也特別有磁性:「你這樣的乖乖女,還會說髒話?」他笑笑看向她:「比如?」

其實池懷音不是真的會說髒話,只是安慰季時禹而已,這會兒話頭到了她身上,倒是有些不知所措了,搜腸刮肚一番,想了想她匱乏辭彙里用來罵人的詞語。

「王八蛋?」

三個字就把季時禹逗笑了。

他調整了姿勢,靠在樓梯的護欄上,整個人已經有了一些困意。

「你這哪裡是髒話?跟說情話一樣。」

……

酒精作用下,最後一絲清醒也消失了。

季時禹靠著護欄,就睡著了,呼吸清淺,側臉深邃,像默片里的定格。

黑暗中的沉默被拉長,紛亂的心緒彷彿找到了歸宿。

「王八蛋,我喜歡你。」

那一夜,風都帶著幾分難言的繾綣。

*****

第二天,曹教授找池懷音和季時禹開會。

季時禹身上的酒味經了一夜,依然刺鼻。

曹教授沒想到他的得意門生能胡鬧到這地步,被他氣壞了,正事都不說了,厲聲批評了他四十幾分鐘,愣是一句話都沒重樣的。

池懷音站在一旁一言不發,算是理解了什麼叫愛之深責之切。

從辦公樓出來,兩人已經錯過了中午的廣播。

季時禹整個人還有些宿醉過後的萎靡,煩躁地擼了擼自己的頭髮,半晌低著頭問池懷音:「昨天晚上,聽說是你把我扶回宿舍的?」

想到昨天扛死豬的經歷,池懷音也有些佩服自己,「卯足了一股勁兒,就把你給扶回去了,還好你也還算配合,迷迷糊糊還能半走半拖。」

「想不到你這麼個小身板,力氣還挺大。」季時禹自然知道自己和池懷音的身高差和體重差。

池懷音心想,力氣不大能怎麼辦,總不能讓他在醉死在外吧。

季時禹的表情有些複雜,沉默半晌,輕輕啟口:「謝謝。」

兩人也不知道該說什麼了,各自閉嘴,一起走回了實驗室。

他們最近的任務還是繼續研究兩種不同溫度的電解質體系,高溫體系電解溫度為960℃,低溫體系也有800℃。每天守著控溫爐,往加料管里增加材料,觀察陽極試樣。

這種實驗過程極其枯燥,繁瑣,卻又要異常細心。

季時禹一個男人都覺得挺艱苦,池懷音一個秀秀氣氣的姑娘,卻從來不見她抱怨。

在季時禹的成長過程中,他接觸過的女孩並不多,與鍾笙那一類看起來很高傲,實際上很懂得示弱和求助的女孩相比;池懷音則完全相反,她看上去柔弱膽小,卻很少找人幫忙,小小的身體似乎蘊藏著驚人的力量,在這個滿是男人的系裡,她從來沒給過別人表現得機會。

下午大約三點鐘的樣子,一貫平靜祥和的校園裡,突然響起了刺耳的警報聲。

這聲音讓兩個在小實驗室里的人都有點懵。

池懷音抬起頭看著季時禹,愕然極了:「什麼情況?」

學校每個喇叭都響了起來,那警報聲震耳發聵。

季時禹仔細聽了聽那警報聲,片刻后反應過來。

「火警!」季時禹拔高了嗓門:「著火了!」

「什麼?!」

火情來得猝不及防,讓困在小實驗室里的兩個人都亂了手腳。

季時禹第一反應是關閉了實驗的雙路直流電源,他努力讓自己沉著下來,但是喇叭里巨大的警報聲還是讓他腦子有些亂。

和季時禹相比,池懷音就有些混沌了,火警警報都響了,她第一反應居然是去搶救那些實驗報告。

隔著控溫爐,季時禹錯愕地瞪大了眼睛。

「池懷音!你是不是傻!」

……

季時禹一聲大喝,把池懷音嚇到了,她手上還抓著部分實驗報告,一抬頭,腦袋就撞在了眼前的櫃門上。

白皙的額頭上立刻撞出一大片通紅。

這一下撞得太重了,令人發燥的警報聲中,池懷音眼冒金星,整個人都有點暈乎了。

她一手抓著那些實驗報告,另一隻手扶著柜子,可是眼前依然天旋地轉。

就在她都快站不穩的時候,面前突然出現了一個男人焦急的身影。

根本不等她反應,那人已經將她囫圇背到了背上,胸前壓在了那人背上,甚至有幾分喘不過氣。

池懷音的手幾乎是本能地抱住了那人的脖子,發黑的眼前終於恢復了一些清明。

季時禹的體溫似乎比這火情更讓池懷音焦灼,她用手捂了捂腦袋,整個人都有些不知所措。

整個實驗樓里已經沒什麼人了,他們是最裡面的一間實驗室,加之又耽誤了一些時間,季時禹意識到情況的嚴重性,腳下跑得極快,也顧不上兩個人是不是會因為這一路的顛簸而難受。

在生死一線的時刻,能活出來,就是最大的幸運了。

到了這一刻,池懷音終於有了一絲害怕。

「到底哪裡失火了?」她的聲音帶了一絲哭腔:「我們該不會死在這裡吧?」

季時禹背著池懷音爭分奪秒地往樓下跑,頭頂不知是因為緊張還是背著池懷音跑出來的汗,順著滑到了頸部,濡濕了池懷音的手臂。

他的聲音雖然在努力剋制,卻還是聽出了幾分緊張。

「別怕,我跑步很快,我不會讓你死的。」

一字一頓,每一個字都吐字清晰,彷彿一劑強心劑,讓池懷音不再那麼害怕了。她甚至不自覺地將頭靠向他的後背,胸腔失控的心跳,不知是因為這突發的火情,還是這個對她說「別怕」的男人。

最後兩級階梯,季時禹一步跨下去,百米衝刺一樣衝出了實驗樓。

終於,安全了。

兩個人都有些懵,掃了一下眼前的狀況。

整個樓下全是疏散的學生,大家稀稀拉拉地站著,臉上沒有一絲慌亂,三兩成群聊著天,閑散得和平日跑操沒什麼區別。

季時禹背著池懷音從樓上跑下來,兩個人此刻看上去,都狼狽極了。

原本愜意的氛圍似乎被他們的出現打斷了,大家都好奇地看著他們倆。

原本在和別人聊天的趙一洋看見他們這麼萬眾矚目的降臨,從人群里鑽了出來,一臉震驚地看著他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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