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8.番外(4)
此為防盜章朱美翠當即嚇得瑟瑟發抖,縮在角落裡動也不敢動。
阿寶緩緩走到她跟前,手指在她額間一點。
焚燒般的灼熱透過手指,傳到她體內。她痛苦地呻吟出聲,魂體忽隱忽現,竟是魂飛魄散之兆。
商璐璐驚詫地看了連靜峰一眼。
後者面色凝重,放在身側的手似要動作,卻被印玄攔住。他波瀾不驚地站在房間正中,如一道不可逾越的屏障。
阿寶的手指彷彿要插|進她的腦袋:「搜魂咒極霸道。一經施展,被搜魂的鬼體輕則失魂落魄,重則魂飛魄散。而你辛苦掩藏的秘密依舊藏不住。即便這樣,你還要負隅頑抗嗎?」
朱美翠縮成一團,雙目無神地看著前方,仿若痴傻,只是阿寶一動,她下意識地就會產生反應,顯然並非失去意識。
可憐天下父母心。
看她的樣子,阿寶心中已有了答案,如果兇手真的是郭宛江,她何至於懼怕至斯?自己說的道理,她也不是不知道。只是憑著一腔母愛,不肯親手丟下壓垮駱駝的最後一根稻草罷了。
阿寶縮手,在她身上貼了一張定魂符,依舊收回鎖魂袋中。
搜魂咒的確對鬼體有所損傷。朱美翠雖有包庇之嫌,卻不是罪大惡極,既然知道了想知道的,也不必非要她受罪。
這廂事了,那廂也收了涌動的暗潮。
連靜峰轉身坐到沙發上,商璐璐暗暗鬆了口氣。
一無所知的阿寶收回煞氣,神情自若地轉回來,捋了一遍思路,緩緩道:「朱美翠一家人有共識:陳傑是殺人兇手。以此為基點,推敲整件事,應該是這樣的——」
「陳傑姦殺邱敏,與父母一起埋屍後院。之後,老村長送他回校讀書……咦?老村長死亡時間在三月二十幾日,前後都不是放長假的時間。陳傑和邱敏兩個學生為什麼會一起出現在常樂村?」一時想不通,只好擱置,他繼續說,「總之,後來發生的事,我們已經猜到了。村長堅持為邱敏、郭宛江舉行冥婚,也是為事發做準備吧。就像現在這樣,圓上邏輯圈,找人頂罪。」
商璐璐聽完只有一個感想:「所以整件事和郭宛江一點關係都沒有?」
阿寶說:「目前看來,的確。冥婚與罪名,都是村長一家人硬塞給他的,他本人一定不願意。不然,邱敏的靈位也不會裂開……這麼說來,郭宛江的確還在郭庄。」頓了頓,「突然不想知道村長家的破事兒,我只好奇郭庄到底藏著什麼秘密。」
其他人雖然沒有說,但臉上的表情是一致認同的。
阿寶提議:「我們假裝不知道陳傑是兇手,找郭宛江問情況吧?」
其他人:「……」還有這種操作?
商璐璐說:「我還好奇郭宛江和陳孟友其他的信說什麼?」
連靜峰與印玄沒作聲,阿寶大力點頭:「乾脆我們先去村長家借閱信件,再去郭庄,反正順路。」
他們故意找了個黎奇不在的時間,在前台留言「有事外出」,便匆匆收拾行李,從王家鎮折返常樂村。
走之前,阿寶還開玩笑說,找找村長的下落,跟他們父子一起走,誰知上山沒多久就看到村長略顯傴僂的背影。
阿寶向其他人打了個「先走一步」的手勢,披上隱身衣,悄悄追了上去。
村長沉默地走了段路,阿寶跟得鬱悶,往前跑了一段,突然聽到後面發出一聲火山噴發般的怒吼:「小王八蛋,你走那麼快乾什麼!」
阿寶嚇了一跳,正想還嘴,就看到一個瘦猴精從灌木叢里竄出來,蹦跳到他面前,抱怨道:「你腿腳太慢了,我一個人走,早就到家了。要不我先回去,你自己走著。」
村長一把扣住他的手腕:「你阿爺怎麼死的,你忘記了?還敢一個人在路上走?」
瘦猴精就是陳傑。他露出不以為然地表情:「阿爺年紀大了,自己掉池子里淹死的,關我屁事!你別這麼迷信,我要先回去看電視!」
村長輕拍了兩下他的後頸:「你阿爺你媽才走了幾天,你還有心情看電視?」
陳傑忍不住吼回去:「我不看電視他們也活不過來!人死都死了,我有什麼辦法?又不是我想的。我反正要把自己的日子過好,要過得開心快活,那他們也能安心上路了呀。」
村長氣得直哆嗦,陳傑趁機甩了他的手就跑了。
阿寶在旁邊看著,也不得不感慨:惡人自有惡人磨。
和村長一道回到家時,天色已暗。
村長與陳傑在廚房裡煮麵吃,阿寶趁機看抽屜,翻了一圈沒找到,又將朱美翠叫出來——只要不是逼問邱敏的死因,她都很配合。
阿寶猜得不差,那厚厚的棉被裡還卷著一沓郭宛江與陳孟友往來的信。
阿寶拿著信,出門找祖師爺。出門前,那父子仍無所覺地坐在廚房裡,一個抱怨面難吃,一個罵小王八蛋,有的吃還嫌,絕口沒提從前煮麵那人,也不知站在廚房門口偷看的朱美翠心中是何感想。
因不想讓村裡的人發現他們回來,便不好去鑫海賓館。
阿寶提議去羅亮家。
死了人的房子,多少有些避諱,就算有其他想法,也要等外頭輿論平息之後。果然,羅亮家保持著他們最後一次離開時的模樣。
阿寶進屋開燈。
白熾燈明亮的光線將屋內照得一覽無遺——椅子都湊不齊四個人的數。只好去了卧室,勉強都有了一席之坐。
阿寶興奮地搓了搓手,開始翻信。
兩人早期的信,大多被村長拿給他們看了,餘下的幾封都是郭宛江用這般口氣寫的:
相別數日,如隔數秋。所贈摺扇,日日隨身,何時得其主人歸?
日夜思念,無一刻停。何日復行雲雨事?切切盼歸。
……
陳孟友的回復含糊得多,基本是用不同的說辭來表達同一個中心思想:父親在郭庄當老師,家中無人照料病重老母,自己要盡孝道,暫時不能回去,但是我的心和你是一樣的。
阿寶震驚得下巴差點掉下來:「郭宛江和陳孟友才是戀人關係?」
難怪村長將這些信收起來。一旦它們曝光,不但推翻了郭宛江為愛殺人的說法,還證實了他家祖先搞|基。
更令人震驚的還在後面。
陳孟友的一封信說:玉如知道了你我的事情,怎麼辦?
郭宛江回復:她不是喜歡你嗎?你哄哄她就好了。
陳孟友又說:她說她喜歡的是你,想與你在一起。
郭宛江連寫三封信答覆此事。
先怒斥她癩蛤蟆想吃天鵝肉;隨後寫信說,先不要激怒她,試探她的口風,是真心還是要戲耍他們;最後直接同意了這件事。
阿寶目瞪口呆:「所以,她是插足進來的?」
怪不得郭宛江要陳孟友監視邱玉如,原來她是勒索犯。
印玄讀的一封信,第一次出現了第四個人——
陳孟友寫信給郭宛江:邱玉如還要我與喜魚成親。
阿寶看的頭昏腦脹:「邱玉如這是瞎搞事情啊!」給情敵包辦婚姻來剷除情敵的做法也是666。
最後一封信是郭宛江告訴陳孟友,父親過世,他要繼承家業了。想必後來的他成了家主,自然不必關在家中,與陳孟友的往來也不再限於書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