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死人血
衛冕拜過了這尊張三丰雕像之後,也並無再有其他之事,在李半仙帶領下跟我一起去上了茅房。
隨後在飯桌上,衛冕的表現是一副談笑生風之態,跟李半仙兩個嘮嗑說著天南地北的事。
這頓中飯吃到了下午時分,我們才跟李半仙告辭離開。
「咱們來這李半仙家一趟,也沒幹啥啊。「剛出李半仙家沒多遠,我就忍不住跟衛冕抱怨。
但衛冕聽了卻是微微一笑,「哦?誰說我們什麼都沒做呀。」
說著間,衛冕從口袋裡掏出一張皺巴巴的紙來。
「師傅你幹嘛,咋拿著一張廁紙啊?」我認出來,有些嫌噁心的退了幾步。
衛冕笑道:「子浩,這可不是一般的廁紙。」
「這廁紙咋還不一般啦?不就是用來上廁所的嘛。」我有些不理解,「難道還能做其他的事不成?」
「嗯,當然可以。」
衛冕將這張皺巴巴的廁紙給舒展開,我眼睛頓時一亮來,這張廁紙上面居然沾著有一些淺暗紅色的液體。
「這,這什麼啊師傅?」
我問衛冕之際,看這些沾著的暗紅液體,像在哪兒見過似的眼熟。
「這是血。」
衛冕淡聲道:「死人的血。」
「啊?」
我一驚來,「師傅你…你咋個知道,這就是死人的血啊?」
「你聞下,看有什麼味兒。」衛冕將這張廁紙給我。
我接過後鼻子嗅了下,不到一秒就立即拿開了紙,「好臭,有茅坑的大便那麼臭!」
「嗯,臭就對了。」
衛冕跟我解釋說,死人血最大的一個特徵,便是哪怕一滴血都會散出一股臭味。但不過這種臭味,卻只有當人靠近之後才可聞到。因為當在人死了之後,血液就會凝固在體內不會再運動,久而久之就會變得發臭,乾涸。顏色也會由最初的鮮紅,逐漸變成暗紅,以至於最後變成黑色。
聽了衛冕講解,我依然難以平復心態,「這…這個死人血,師傅你從哪搞來的?」
「這麼簡單的問題,你還用問嗎?」衛冕嘴角微揚。
「哎?是…」
我反應過來,「是李半仙家,沒錯了!怪不得我那時候去茅房,就有看到師傅你手中拿著的這種廁紙了。可是不對吧師傅,這李半仙家怎麼來的死人血啊?」
衛冕又是反問我,「子浩你且猜猜,剛才在李半仙家中,你有看到什麼東西跟死人血呈一樣暗紅色的嗎?」
「這個啊…」
我想了幾秒,然後猛地說道:「是那尊什麼張三丰的雕像,它也是這個色兒!」
「噓,小聲點。」
衛冕點了點頭,「不錯,那個時候我在上香之際,手在張三丰的雕像上摸了一把,手上所沾的便是這死人之血,再在茅房裡我用廁紙給染上,才以此保留了出來。」
我聽之驚疑不已,「這李半仙到底在搞什麼,怎麼會把死人血給抹在一個雕像上面?」
面對我的疑問,衛冕似乎早有準備,「道門張三丰的雕像,按照正統形象來看,是為黑白雙色,意寓陰陽太極之色,若有人供奉這樣的雕像在家,則可保家中平安,一般沒有陰邪之物侵之。但李半仙家所供的這尊,卻以死人血作為染色,雖目的為何還暫不知曉,但死人血為陰不祥之物,將之塗抹在陽氣鼎盛的道門宗師雕像上,是一個極大的侮辱大不敬。」
「對了,另還有一點便是,這張三丰的身份,是為道門嶗山的開門宗師。」
衛冕沉聲道:「即便李半仙沒說自己師承何方,但從他年輕時曾去過南方這點來分析,南方有名的道門宗派,就只有嶗山一宗。而被他供奉的張三丰雕像,也為嶗山開門宗師,由此可斷定李半仙的出身,正是來源嶗山。」
「咋這樣呢?這李半仙既然是出身嶗山,那為啥要往自己的祖師爺雕像上抹死人血啊?這不等於自己侮辱自己嗎!」我有些不解的問。
「嗯,這點的確比較古怪。」
衛冕抿抿嘴,「相比這點,子浩你可知道李半仙抹在雕像上的死人血,可是誰的嗎?」我想都沒想,就說不知道。
誰曉得這李半仙搞了什麼手段,從哪兒給找來的這死人血。
「從張三丰雕像上沾著的死人血來看,顏色為暗紅之色,說明李半仙找的這個死人,是剛死沒多久,血液還算比較新鮮。而在子浩你們村中,近來又無死人墳墓被挖,排除李半仙是從挖墓取屍得血一說。」
說著間,衛冕走到旁邊的一口水塘邊,將沾著死人血的廁紙給扔水裡。
在浸泡到水之後,廁紙上沾著的死人血脫離了下來,浮在水面成一個小血點不散。衛冕說,人若剛死不出三天左右,血液遇水會一直落下,但若是死亡時間超過三天,則男的死人之血,在遇水之後則會在水面散開,但若是女之死血則相反,可凝聚成一團不散。
「照剛才我說的這些來看,子浩你認為還有哪個死人是剛死不久,性別又為女性,且不用李半仙去挖墳掘墓,就能得到死人血的呢?」
「是韭紅姐姐!」
聽了衛冕的一番分析,我猛地得出了答案來。
「不錯。」
衛冕輕點頭,「所以今天我們在問及,關於李半仙一身端公本領的由來,還有如何能找到韭紅之事,他都巧妙轉避開來。其實這真正韭紅的下落,李半仙他肯定知情在心,且怕知道的還不止一點點。」
「大爺的,居然拿韭紅姐姐的血亂搞!」
我氣呼呼的抓起路邊一根木頭,正要掉頭就回去李半仙家找他,可卻被衛冕給攔住,「不能衝動子浩,魯莽是沒有任何作用的。」
「還等著幹啥啊?!」
我情緒有些失控,「這狗日的都拿韭紅姐姐的血來抹東西了,就算韭紅姐姐她已經是個死人了,哪怕她咬了我一口,我也不允許李半仙這麼做!」
我當時情緒真的很激動,但好在衛冕用勁兒攔住了我,將我手裡的樹枝給奪去扔掉,「我知道你的心情,不希望看到韭紅她受傷,但子浩你要明白,假設你現在過去找李半仙,想想看以他幾十年的端公名聲,即便他想賴賬說什麼都不知道,你覺得有人會相信我們的說辭嗎?」
「我…」
冷靜下來,我也真覺得有些衝動,但還是不甘心的問衛冕,「難道就這麼眼睜睜的看著,讓李半仙拿韭紅姐姐的血用么?!」
「當然不能。」
衛冕給我的回答也很肯定。
「子浩你別急,我在上香的那個時候,就有注意到張三丰的雕像上面,雖說是抹了有韭紅的死人血,但雕像的腦袋部分卻並沒抹上,這應該是李半仙弄的死人血少了。所以我猜測他應該還會行動,再去找韭紅拿她的血,我們只需要在暗中跟蹤李半仙,以悄然的姿態通過他而動,來找到韭紅所在的位置。」
衛冕告訴我,若靠我們自己這麼沒有線索,去尋找韭紅的話十分困難。眼下知曉了李半仙有韭紅的蹤跡所在,我們就只要跟著李半仙而走,或許就能順利的找到韭紅。
但倘若按我的魯莽行事,現在就怒氣沖衝去找李半仙,就會得不償失,讓這好不容易摸清一些的局勢,又愈發變得難以捉摸。
衛冕這麼一番說來,我曉得了的確不能衝動,得按他說的來「智動」。
我問衛冕,咱們什麼時候跟蹤李半仙?
衛冕分析,現在這白天的話,李半仙他應該不會有行動。
畢竟要找韭紅一個女屍取血,要是被人看到的話,則會帶來不必要的麻煩。
衛冕沉聲說:「所以,這最好行動的時間,就只有晚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