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章:真正的主人
我跟祖父被這個話音吸引扭頭看去,在大門口邊走進來了一個人。
他同樣身穿一身布袍,雙目炯神,面容白凈。
當他逐漸走近之際,我才看清楚他的模樣,這人居然也是衛冕!
「啊,這…」
祖父驚愕開來,「怎麼回事,這咋又鬧騰出了兩個衛冕?」
是的,這進來之人,跟剛才給我們端葯之人,都屬「衛冕」。
兩人無論從年紀外貌,衣服穿著看上去,簡直比一個模子里刻出來的都還像。
長得完全一樣,沒任何的瑕疵之處。
我使勁的眨巴了幾下眼睛,確定自己並沒眼花之後,也驚愕不已。
之前在我陰婚夜上,就曾出現了一個一模一樣的韭紅,那都已經弄得很頭痛了。
現在沒想到,來到了這桃花山之後,居然也還能遇到兩個一樣的衛冕,這到底在鬧騰什麼?
「大膽怨魂,竟敢冒充我的模樣,來這桃花庵招搖撞騙!」
剛給我跟祖父端葯的這個衛冕,義正辭嚴的指著後進來的衛冕,「還不快速速離開,否則休怪我不客氣了!」
有了我陰婚的兩個韭紅,這裡又冒出了兩個衛冕,祖父怕我再受了傷,就連忙拉著我躲開到一邊。
然而祖父卻突然重「嗯」了聲兒,身形不穩的一個踉蹌半跪在地上,雙手捂住胸口很噁心的乾嘔了起來。
「爺爺,您這怎麼了啊?」
祖父這樣看得我也有些急,這剛才都還好好的,怎麼一下就成了這樣?
恰在這時,後進來的那個衛冕,甩扔給我一個小藥瓶,「給你爺爺喝了,他就會沒事的。」
「不要信他,這個冒充我的是一個怨魂,他在騙你!」
剛給端葯的這個衛冕,則是連忙喝斥,讓我不要給祖父喝。
一時間,我抓著這個小藥瓶,有些不曉得該信哪個衛冕的話好?
「你,夠了沒有?」
後進來的那衛冕,沖端葯的衛冕沉聲一喝,劍眉一皺是面容肅殺。
我隔開他這麼遠的距離,都能感受到他的身上,有散出一股說不出的威嚴氣息。
尤為當看到他的那雙眼睛,蘊含著一股幽深的光,彷彿能把我給看個透徹。
我隱約產生了一種錯覺,竟有種想對他下跪的慾望。
我都這麼感受到了,更不用說剛這個端葯的衛冕了。
他比我的反應更加劇烈,嚇得渾身都打著顫,剛才那副喝斥態度一下蕩然無存。
在撐不過幾秒后,他什麼都顧不上就轉身往外跑,迅速消失在黑暗中。
「沒事了,這位小友,快給你爺爺喝下那瓶葯吧。」
後進來的衛冕,收斂了嚴肅神態,含微笑走來我面前。
我警惕的看著這個衛冕,依舊帶著懷疑之色。
畢竟,我也沒見過真正的衛冕,不曉得眼下這個到底是真,亦或是假。
這個衛冕他似乎也看出來了,遂之笑問我,「小友,剛才你跟你爺爺在上山來之際,有沒途經一些死人的墳地,然後你就覺得身體很沉重,像有什麼東西擱你身上似的?」
「有,經過了。我確實覺得有些古怪,總感覺後背上沉甸甸的。」我如實點頭回答。
「不錯,那些是以前在這桃花山打仗,所陣亡的軍士之墓。馬革裹屍的他們,戰死在這桃花山回不去故鄉,屍身就被安葬在此,因而就帶著怨氣無法投胎。」
衛冕說道:「剛你們上山途中,路徑這樣一些墳地,有沾上這戰死軍士的一個怨魂。這怨魂沾上了小朋友你的身,就覺得身體忽然變得沉重了。當你一直背著這個怨魂上來山頂,那怨魂便利用這山頂之陰氣,造出一種簡單幻象,欺騙了你跟你爺爺。」
「什麼…」聽完衛冕的說辭,我有些難以置信。
衛冕從身上拿出一片柳葉來,他說這柳葉能見陰,就在我的眼睛上劃過。
果然,再當我睜眼看這周圍一切的時候,這哪兒還是什麼桃花庵,分明就是一處荒草叢生的山坡!
再看剛被衛冕打碎的那碗葯,也不是什麼真正的藥水,而是一群黑糊糊的蟲子。
看得我忍不住的後退了幾步,心裡泛起驚瀾不已。
衛冕說,這些黑蟲是一種墳蟲,若是被人服下進肚的話,則會噬掉人的五臟六腑。
剛才那個假冒他的怨魂,就是想讓我跟祖父喝了這墳蟲害我們。
現在我才明白過來,這個衛冕才是真正的衛冕,便忙將他剛給的那小瓶葯給祖父喝了。
但沒想到的是,祖父在喝了之後,不但沒止住噁心乾嘔,而且還嘔吐得更加劇烈,人難受的在地上翻滾,我急忙問衛冕這咋回事?
「不用擔心,這是正常的驅除墳蟲的癥狀,馬上就會好的。」衛冕胸有成竹的說著。
果然,祖父在發狂般的嘔吐了一番,從口裡吐出了一堆噁心的墳蟲之後,氣色神態才逐漸的好轉了過來。
衛冕掏出張黃紙符來,隨手一甩就燃燒起,將這些墳蟲給燒了。
祖父連忙跟他拜謝行禮,看這衛冕的身手如此之好,估摸著跟李半仙一樣是個端公先生。
但衛冕卻笑著搖頭,說他只是一個住在這桃花庵的閑人,會些簡單的端公小術罷了。
「桃花庵,衛師傅你真住在這桃花庵啊?」祖父激動不已。
衛冕輕點頭,手往上處一指,果真有幾間木棚屋立在那兒。
剛我們是被那個怨魂所迷惑,進了一個假的,現在那兒才是真正的桃花庵。
於是,在這真正的衛冕帶領下,我跟祖父也進了這真正的桃花庵。
桃花庵里的布局,跟剛才那怨魂所布下假的完全不同。
桃花庵給我的一種感覺,就像是來到了寺廟一樣,進來就飄有一股濃濃的檀香味。
這裡頭最多的,莫過於那一尊尊的高大雕像了。
不過,這細緻看下來的話,這些卻又不是正統寺廟的那些金身佛像,而是一個個身穿八卦服,手持木劍的糟糠老頭,一身雕得很樸素,甚至還有些髒兮兮。
衛冕說,這些雕像都是道家的一些開山祖師爺,跟佛家的什麼觀音如來差不多。
但不過,道家並不如佛門那麼喜愛外表金裝,只需追求平淡尋常,所以這些雕像才沒有那麼的鑲金刻銀,十分平常。
介紹之間,衛冕給我們端來茶水招待。
這個真衛冕端來的,也還是真正的茶水,聞著就有一股茶香味兒。
祖父為了救我之事心切,根本沒這心思來喝茶,就直接了當的跟衛冕說了我身中下了屍毒,看能不能求得他救一命的可能?
「哦?」
衛冕喝了口茶,劍眉稍一皺,「相比救人之事,我更在意的是,你們兩位是如何知曉,來到這荒山野嶺中的桃花山上,就可以救命的?」
見衛冕問之緣由,祖父也不隱瞞就將那駝背瞎子老頭,所給我的一個錦袋的事情說了出來。
「有這樣的一個老者?」
衛冕聽了,眉頭更是皺下很深,「能否把那個錦袋,拿來給我一看?」
「好,好的衛師傅。」祖父連忙從我口袋裡,將那個錦袋拿出來給衛冕。
衛冕看了一番之後,也沒再說什麼,便將錦袋還給了我。
「衛師傅,你這能不能救我孫子啊?」祖父有些擔心的詢問著。
衛冕略一沉吟少許,便讓我脫了上身衣服,將渾身長著暗紅的斑點,全都露看在他面前。
衛冕看了后,說我中的屍毒已經病入膏肓,屍斑都已經長滿身上。
若再這麼下去的話,等過用不了一個星期我就會死。
「求求你了衛師傅,幫忙救救我徐家這唯一的孫子吧,你要多少錢咱去討飯都給你湊齊了…」祖父哀求著衛冕,希望他能救我一命。
衛冕嗯了聲,神色肅然說:「這屍毒雖有些嚴重,但這並非無可救藥。這救治辦法的確是有,但我首先得弄清楚,大叔你這孫兒小友,他是如何患得上這屍毒的?」
「唉衛師傅啊,這事兒一言難盡呢…」
祖父輕嘆一聲,就將我家最近發生的事情,向衛冕如實的說了出來。
「這說到底來,都怪我自己做得畜生,才會連累到自己孫兒的。」祖父連哀嘆著氣兒,是真後悔了。
衛冕聽了,也沒評價我祖父什麼。
沉吟少許之後,他才說:「想祛掉徐子浩身上屍毒只有一個辦法,就是用咬他的那個韭紅的心做藥引,方可救回他一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