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二章：「拜師」的一種緣分
衛冕打開了房門，看我這麼的跪在地上，露著一絲滿意之色。
我卻有些生氣，人家都跪你門口這麼久了，你好意思現在天都亮了才出來。
我是有些抱怨，可祖父卻歡喜的迎上來，「衛師傅啊，咱這浩娃子都已跪了一晚上了，你就看在他這麼誠心聽話的份上，就開手救他一命吧。」
「嗯不錯，這小友還算蠻聽話的。」
衛冕滿意的點了下頭，從房裡端出來一個大碗，碗中盛著一些灰褐色的黏液，「你這跪了一晚，我也為你熬藥了一宿。看來咱們倆的努力都沒白費，你跪好了，我也熬好了。」
衛冕只手將我攙扶起來，把這個碗給我，「這是我昨晚通宵熬制的一種草藥，將之敷在你脖子的傷口上面，便可短暫壓制住體內的屍毒，讓你恢復到過去的一個健康姿態。」
祖父見狀連忙喜接過草藥碗，將之一點點的敷在我脖子的牙印咬痕上。
說真，當這些草藥黏液敷上我脖子，頓感渾身有些清涼暢爽。
原本感覺虛弱無力，一下來了不少精神，跟以前沒被那個韭紅所咬一樣，活力恢復了很多。
「不好意思衛師傅，還以為你昨晚睡了，沒理會我們呢，原來是給浩娃子熬夜弄這個葯，真的很感謝你啊。」祖父對衛冕致謝。
衛冕罷罷手，說讓我們先不用高興得太早。
他給我弄的這個草藥，還只可短暫的抑制住屍毒，延長下我的活命時間。倘若想真正祛除的話，還得找那個咬我的韭紅，用她的心臟來做藥引，這個才是治療的根本。
「那衛師傅，你看你都這麼幫浩娃子他熬夜弄葯了，就索性好心做到底，徹底救回他這娃子一命來吧。「祖父替我跟衛冕說著，希望他能幫手救我。
「唔，昨晚徐子浩小友你沒能拔出木劍，按說我不可以幫你，但是…」
衛冕話還未說完，我就打斷他的說：「但是你後來不是說了，只要我給你下跪的話，就能救我的么？我這都給你跪了一晚上了，難道你想反悔賴賬啊？」
「額…」
衛冕聽了苦笑道：「小友你知道，我昨晚為什麼要你下跪嗎？這是因為你體內的屍毒，早已侵蝕了你的上半身，且馬上就要蔓延到下身腿部。讓你下跪並非是給我行一禮，而是幫你自己酸麻下身血液經脈，經這一晚的跪拜，再之搭配我給你熬的草藥，才可壓制住屍毒的蔓延。」
「好，好吧…」我嘟嘟嘴，還以為衛冕讓我下跪了，就能救我了呢。
「這木劍你雖沒拔出，但有一句話叫做事在人為。現在我再給你一個機會，只要徐子浩小友你願意當我衛冕的徒弟，那我便可救你一命，如何？」
衛冕眯眼笑著，「我想，這要求只要你動一下嘴答應，不會很難的。」
祖父一聽，比我都還要不敢置信，瞪眼張大嘴，「衛…衛師傅你這說啥，你要收浩娃子做徒弟？」
「嗯，是的。」
衛冕點了點頭，「這徐子浩小友，他雖沒跟我有一份拔劍相助之緣，但這並不代表建立一種緣分，就一定要看在同一個路徑上。或許我們之間的這個師徒之緣，還是可成的。」
我心裡嘀咕著，這衛冕要我做他的徒弟，他到底想圖一個啥？
「你不用擔心什麼，做我衛冕的徒弟，將來行為只要不做傷天害理之事，便全屬你自己自由而動，沒任何的限制束縛。」
衛冕說，讓我當他的徒弟，這是唯一讓他救我的條件。
也是他所提出的，跟我建立起的一個師徒的緣分。
「你個兔崽子，還在想什麼呢！」
祖父見我還在發愣的想著，在我腦袋瓜子上敲了下，「趕緊跪下來認師傅啊！」
就這樣，我噗通一聲就跪在了衛冕的面前。
「師…師傅。」我有些彆扭的喊了句，甚至都沒抬頭看衛冕。
「別只管著叫，還要磕頭啊。」
祖父又在旁邊說著，讓我按照傳統的拜師禮儀，給衛冕磕了三個響頭。
所謂一日為師，終身為父，一旦認下了師傅，那就相當於多了一個父親。
當時年幼的我，對師傅這個概念並不是很熟悉，只曉得認了衛冕做師傅，他才可以救我一命。
直到後來的後來，我才逐漸的明白，師傅這兩個字，並不是單純的兩個字，更多的而是責任，守護，還有…
話說回來，我給衛冕磕頭之後，他親自將我給攙扶起來，「你叫徐子浩，以後我便叫你子浩。至於你對我的話，也可以叫師傅，也可以直接叫我名字衛冕…」
「當然是叫師傅了，衛師傅你可不能驕縱他，得讓他曉得尊師重道。」沒想到祖父粗人一個，也曉得「尊師重道」這種深層次的詞語。
說實話，雖然我磕頭認了衛冕這個師傅，可心裡還是對他有些疙瘩。
衛冕說，現在我成了他的徒弟，他也是我師傅的身份，那麼這徒弟有難，他做師傅的看在眼中，自然是不可袖手旁觀，任由徒弟吃虧受苦。
按衛冕的意思，他跟著我們一起下桃花山回去，幫忙找到那個咬我的韭紅，得到她的心臟做藥引救回我的命。
在這之前，衛冕回到自己的房間，準備收拾上一番。
我原本是留在外邊等著的，可祖父卻說讓我好好表現一下，去幫衛冕收拾東西，這才推門走進了他的房間。
「師，師傅，你有什麼要幫忙的么？」我還是拗口喊「師傅」這個稱呼。
正在木櫃前清理衣物的衛冕，見我進來之後笑搖頭，「沒什麼要幫忙的，我現在雖是你師傅，但並不是你的主人，不會對你要求什麼的。」
我哦了聲，既然衛冕不需要我幫手，我也沒再問他。
剛才脖子上敷了衛冕給我熬夜做的草藥，現在人也還很舒服，沒想去坐下來休息，就在原地打量起了衛冕的房間布局。
說實話，衛冕這個白髮白眉白臉的人，所住的房間也還真是簡單，就一個木櫃，一張木床，幾張木凳，感覺像是一個很窮的人一樣。
「咦，那個是…」
我小心嘀咕了句，目光落在衛冕睡的床旁邊，牆上所掛著的一幅畫上面。
這幅畫的內容，所畫著的是一個長發飄飄的女子。
她背對著人看不見正面臉貌，穿著一身白色輕紗裙裝，光著腳站在一條小溪的旁邊，一旁邊盛開成片的百合花海，將她給點綴得如一個花仙子般的漂亮。
畫上除了這個美麗的白紗裙女子之外，在畫左下角邊還寫有幾行詩句。
「十里平湖綠滿天，玉簪暗暗惜華年。若得雨蓋能相護，只羨鴛鴦不羨仙。」
我當時不知曉這首詩的含義，但總覺配上這幅畫，真的很有一種不錯的意境。
我正看著之間，衛冕收拾東西過來，輕將這幅畫給取下，小心翼翼的收卷了起來，輕放進行囊之中。
「切，不就是一副畫嗎？出去一趟都還要帶著，有這麼寶貝的么。」我有些不屑的嘀咕著。
衛冕聽了笑著說，這一趟隨我們一起下山，目的要找到那個咬我的韭紅，可能不會很快就達成目的，因而就要做好久的準備。
至於為什麼要帶上這幅畫，他雖沒有說緣由，不過我也能猜的出，衛冕一定對這幅畫看得很重。
上午收拾好了一番，衛冕拿上他的一些行李，跟著我和祖父下山。
在出門的時候，衛冕還寫了一封書信放在大門上，祖父問他為啥這麼做？
衛冕說他有一個外出的妹妹，倘若她回來看不到自己，怕她著急就給她說一聲。
途徑山中那些戰死軍士的墳墓之際，衛冕也都沖它們說上一聲。
說什麼暫時外出一趟，等他回來會再來超渡的。
原來，衛冕他住在桃花庵的每天，動手做的事情之一，便是給這些戰死沙場，歸不去故鄉的怨魂超渡，而現在要下山去救我這徒弟一命，便只好暫時擱置下它們了。
由於脖子敷了衛冕熬制的草藥，不僅讓我沒之前那麼難受，就連陽光照身上都沒事，這就加快了趕路回去的速度，在天還沒黑之前，我們三個就已回到了家裡。
祖父將衛冕收我為徒的事情，跟祖母還有我父母說了。
且什麼都還別管，就站在能夠救我一命的立場上，家人都很贊同我認衛冕為師。
一時間村裡人也得知消息，曉得我們徐家在荒無人煙的桃花山裡，竟給請來了一位端公先生，都過來圍觀看一下稀奇。
但一看衛冕這麼年輕，像手無縛雞之力的書生，對他是否有端公先生之術的能耐，都是提出了質疑。認為李半仙都沒辦法救我，他這麼一個年輕小輩，肯定也是白搭一場。
對村裡人的質疑，衛冕並未解釋自己的能力，保持沉默是金。
衛冕他過來咱們徐家，家裡人是殺雞備肉招待，準備得十分豐盛。
可衛冕卻說他不喜歡吃葷，這滿大桌肉他愣是沒動一筷子，就光吃完了那一小盆青菜。
晚餐過後，我正準備洗手臉睡覺，今天趕了一天的路都快累死我了。
可衛冕卻將我給喊住，「先別著急睡，子浩。這馬上就要辦正事了，你可睡不得。」
我一聽就有些不解，「要幹嘛啊，這天都黑了，還能幹啥正事。」
「當然可以了。」
衛冕放下碗筷，抹了抹嘴巴，「這有些正事兒，只可在晚上才能辦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