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81章 最後的決戰（終）

碧靈已經死了，再也無法做出危害六界生靈的事情。所有的黑暗力量也盡數散去，一切都已經結束了，山寧海闊，六界又恢復到從前平靜的樣子。

楚凝霜早就已經哭成了淚人，她靠在墨珏的懷裡，哽咽著泣不成聲：「帝君死了，靈兒也不在了，就算一切都恢復了安寧又有什麼意義，回去我們又要怎麼跟哥哥交代，跟妖界的子民交代？」

墨珏縱然心中悲痛，可他身為男人，這種時候也只能強撐。

「凝霜，我們一定要節哀啊，帝君和靈兒是為了天下大義而死的，他們死的英勇壯烈、可悲可泣！他們會永遠活在我們心裡，六界的生靈也不會忘記他們的恩德。」

「不，我不要，我只希望他們能夠回來！」楚凝霜的哭聲陣陣哀戚，更是為此時的氣氛染上了些許蒼涼。

此時，他們二人的心情都是無比沉重的。

因為碧靈的出現，因為上古時期黑暗之淵留下來的禍端，他們付出了無比慘重的代價，六界死傷無數、百姓生靈塗炭。

這一切到底值不值得，他們已經無法評判了。

「凝霜，不要難過了，既然事情已經不可挽回，那我們能做的也就只有祝福，因為在那個世界里，他們終於可以好好的在一起了。」

楚凝霜終於抬起頭來淚眼朦朧的看著他：「會有那樣一個世界嗎？」

他俊俏的眉眼深深地印在她的心裡，語氣卻是無比的堅定執著：「會的，我相信！」

其實他自己也弄不清楚，這究竟僅僅只是為了安慰她而說出來的話，還是他自己內心深處的直覺。

……

黑暗，眼前是一片永無止境的黑暗。

慕靈兒在混沌之中勉強睜開眼睛，身上的疼痛以及力氣的喪失讓她連起身的力氣都沒有，只能躺在那裡，迷茫的看著四周。

難道她失敗了嗎？難道黑暗力量還沒有消失，碧靈也沒有死嗎？

如果是這樣，她怎麼對得起鳳蓮夜和夙非離的犧牲，她終究……還是辜負了他們的期待。

可她當時分明已經是抱了必死的信念想要去同歸於盡，不管結局如何，她都一定會魂飛魄散，那麼她現在又為何會有自己的意識呢？

隨著她的觀察，周圍也漸漸有了亮光，她也看到在她身邊的不遠處竟然還躺著另外一個佝僂的身影。

她滿頭白髮，破敗的衣服撐不起她的身軀，彷彿渾身上下都只剩下一個骨架。

雖然她已經面目全非，可慕靈兒還是第一眼便認出了她。

碧靈，她竟然也在這裡！

彷彿感受到她的心念，那佝僂的身影也終於微微有了動作，掙扎許久才轉過頭來。

比起從前她蒼老的樣子，現在的她無疑更加不堪了，渾身的皮肉全都凹陷進去，只剩下一副骷髏骨架，在這樣混沌幽暗的氣氛之中顯得尤為可怖。

她渾身的靈力已經徹底消耗殆盡，只是不知道為何還會剩下最後一口氣。

但不管怎麼說，她還是沒有死不是嗎？

想到自己廢了那麼大的力氣，最終還是沒有取了她的性命，慕靈兒只覺得心下有些嘲諷，可她現在連動一下的力氣都沒有了，只能眼睜睜的看著她們二人躺在地上，彼此四目相對。

這時，碧靈突然惡狠狠的開口出聲，即便聲音十分虛弱，卻也能夠聽到她語氣中的咬牙切齒。

「沒想到到了最後，我卻還是輸給了你，上天簡直是太不公平了！」

慕靈兒只發出淡淡的苦笑：「不，我們之間全都輸的一敗塗地，並沒有贏家。」

她失去了最心愛之人，失去了夙非離，還眼睜睜的看著那麼多六界生靈死在面前卻無力保護，她這個天命之女當真已經完成了自己的使命了嗎？

「不！」碧靈發出憤怒的嘶吼，「我不甘心！你來到這個世界上已經得到了一切，有了愛情親情以及友情的關愛，可我到頭來還是一無所有，我就算死也不會瞑目的。」

慕靈兒的心情卻已經平靜下來，或許人之將死，萬念皆空，已經沒有那麼多的仇恨需要去計較了，所以為什麼不能平平靜靜的走呢？

「這個世間沒有什麼是真正放不下的，除非是你自己不想放下，你知道自己為何會敗的如此徹底么？你不是輸給了我，而是輸給了誕育你的黑暗之淵，輸給了你自己！就算再陰暗的地方，也會有一個發著光的角落，你心心念念想要得到的另一半黑暗之力，其實早就已經有了自己的思想，他雖然衍生於黑暗，可是他的心卻如同水一般澄澈透明，所以他就算自毀性命，也絕對不會被你利用。」

「你……你說什麼？你見到他了！」碧靈的語氣充滿了不可置信，「不，這不可能！我找了他那麼多年，費了多少手段，他卻一直都不肯見我，為我所用，他竟然選擇了臣服於你。」

「不，我從未想過要去收服他，而是用真情和去感化他，這也是你永遠都不可能明白的。」

真情？

對碧靈來說，這是兩個無比可笑的字眼，可偏偏到了最後，她卻還是輸給了這兩個字！

她這一生，費盡心機，不擇手段，她到底得到了什麼？

哪怕最後臨死的這一刻，她還是孤獨的，她心中的渴望以及野心還是永遠都無法得到滿足，她死不瞑目，也不甘心自己就這樣從這個世界上消失。

如果……還能有一次重新來過的機會，她還會做出這樣的選擇嗎？

她的心已經徹底迷茫了，而上天也不可能再給她繼續思考下去的機會，因為她的身體已經漸漸變得虛幻起來，從她的腳、到腿、到膝蓋，正一點一點消失不見……

……

慕靈兒親眼目睹她在她的面前消失，也知道這一次碧靈是真的死了。

她本以為自己恨極了碧靈，可事到如今她卻只覺得悲涼，現在她已經沒有力氣去關心別人了，因為身上的傷口越來越痛，她的意識也越來越沉重，直到徹底陷入一片黑暗之中。

一切，真的已經結束了吧？

就算是面對死亡，她也沒有絲毫懼怕，因為她知道在那個世界里她也不會孤單的！

夜，我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