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華是無效信[十六](1)
「撒謊可不好。」蕭逸祺一臉惱怒的樣子。「我哪有。」寧遙裝傻。「我可是因為你說有泳裝表演才跟來的呀!」彷彿受了委屈。「……你自己先把自己腦袋裡那些亂七八糟的東西清理清理吧。」寧遙一邊翻著眼睛一邊把一箱的服裝交給他,「都什麼人哪!」「你把你的時薪分一半給我做補償。」蹲下身示意寧遙來搬這箱,自己走去抬過一箱礦泉水。「呸。這都是義務的。」遠遠眯著在舞台另一頭忙活的王子楊和陳謐,因為穿著一樣的工作人員T恤,猛一看會覺得是情侶裝。雖然明明是個不快的念頭,寧遙還是強迫自己往「那我也穿一樣的T恤,不也是情侶裝嗎」上去想,努力地不要再去遷怒王子楊。而眼神依然在各個間隙中掃向對面的男生。你好么。有幾天沒見了。好幾天沒見。你好么。這是非常說不透的一種關係,拿「朋友」去衡量一下,也許還及不到那個長度,卻又想不出更確切的定義。那天晚上看日本拍攝的一部電影,高中生的男主角有些沉默的孤僻,甚至是遲鈍,但他走路的每一節動作,零零地拆開后每個角度,每個落點,都與腦海里已經逐漸模糊的陳謐對應起來。寧遙在黑暗裡靜靜地看那個中等個頭的瘦削男生抖落肩上的櫻花瓣,據說那是帶有輕微甜香的短暫花朵,最後他把手揉一揉,下意識地舉到面前,應該是聞見了什麼,因為寧遙看見他眉毛之間的距離有溫和地放大。那一刻她的心突然無限酸漲起來。不知道是因為電影里這樣的男生和一個細小的溫柔,還是因為純粹被自己意想在腦海里的有相同走路姿勢的陳謐。因為生疏的距離。讓他在自己的想象中如同電影般地遙不可及。他走路。他點打火機。他在天空里。他的說話聲。他的肩線。他的笑沒有不笑好看。他如果抖落身上的花瓣。最後無意識地舉到面前。聞見花香。一瞬變得靜謐的臉。乒乓落在自己心裡的雜音,像雨那樣,積起深深的河。寧遙扶著一架鋁梯,在那個梯形的方框里慢慢定格男生的每個動作。喀嚓。喀嚓。喀嚓。喀嚓。「你今天有點不太對。」「啊。啊?」寧遙莫名地看著蕭逸祺有所探究般的戲謔眼神。「怪怪的,很緊張。」說罷,居然動手戳了戳寧遙的肩,「真的很僵硬。」「你——」正要對他還手,舞台那邊發出了一陣巨響和緊隨而至尖叫聲。寧遙跟和他人一起回過頭,只看見陳謐飛快跳下台去的一個剪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