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第十五章

她得想個法子將他倆湊在一塊,說不準提督大人日後還會感謝她呢。

「二姑娘,不如這樣吧,下個月初二便是老太君七十整壽,二姑娘不如給老太君寫封信,讓老太君差大老爺寫封帖子來,明言要夫人帶二姑娘去賀壽,一方面說想見見表姑娘,將表姑娘也給一併帶去,到時候大姑娘必定也會帶著大姑爺前往,大姑爺是提督大人的親嫡兄,要想帶上提督大人,明正言順得很,屆時讓兩人碰碰頭,壓根不難。」林婆子腦袋精明,一會就想出法子。

由於夫人身邊的羅嬤嬤和許嬤嬤都被逐出府了,她自然想趁此機會立下大功,往後好站穩夫人身邊的位置。

斐潔聞言,不由喜笑顏開。「好,我這就寫信。」

她正苦無機會將母親從家廟裡救出,沒想到這就有兩全其美的好法子了。母親是老太君最疼愛的么女,而身為京衛指揮使的大舅更是對母親諸多嬌寵,她先前就想找機會向老太君求救,眼前正巧是絕佳時機。

攀香院,瑞春剛端了晚膳來,彌冬開了窗,讓夜風送進一屋子晚香玉的香味。

「把窗關上吧,味太濃了。」坐在榻邊的都蝶引撫著頭低聲吩咐著。

彌冬趕忙關了窗,和瑞春一道布著菜,卻見都蝶引依舊撫著額,以指輕按著。

「表姑娘今兒個是不是撞著頭了?」事發之後,她雖然有仔細地將都蝶引的臉和手腳都看過一遍,但難保不會晚一點才顯現瘀痕。

「沒,只是頭有點犯疼。」也許該說,今兒個又遇見他了,教她頭疼得緊。

「奴婢給表姑娘按一按吧。」

「不用了,你們下去歇著吧。」

「表姑娘今兒個受到驚嚇,還是讓咱們先留在屋裡侍候吧。」瑞春端了湯遞上。「大奶奶吩咐蔚房給表姑娘煲了湯,嘗嘗吧。」

都蝶引不語,接過湯輕啜著。

「提督大人真是英偉高大,那時我怎麼也拉不住那匹馬,便見一匹駿馬從對向疾如星火般地竄來,我原以為要撞上了,豈料竟是提督大人趕來,很快制伏了馬,這才沒釀起災禍,要不真那樣直挺挺地撞過去,可不知道要傷到多少人。」彌冬說時還心有餘俘,可面上更多的是對烏玄度的景仰。

「說到這事……表姑娘,方才奴婢去廚房時聽廚房的人說提督大人向老爺提親,說是對錶姑娘有意呢。」瑞春壓低音量說著。她們曾聽主子提起提督大人對錶姑娘上心,她們自然都樂觀其成,可這事莫名地流傳出來,就怕表姑娘若真有婚約,這流言會損及她的聲譽。

都蝶引端湯的手顫了下,隨即疲憊地將碗擱下。「你們先下去吧,我想靜一靜。」

彌冬和瑞春對看了眼,乖巧地先退到房外。

都蝶引閉上了眼,暗惱這一世為何恁地不平順,彷佛冥冥之中有什麼在作祟,硬是要將他倆給綁在一塊,要不這緣分也太古怪了。

而那人心思恁地深沉,必定是察覺了斐家后宅不寧,所以明知舅舅不會答允婚事,依舊道出心意,為的是讓后宅的人讓這心意流傳出去,故意要壞她名聲,最終非他不嫁不可。

她平安地度過了前四世,四世皆未出閣,那是因為沒有因緣就沒有姻緣,可這一世變數為何如此之多?

【第五章暗潮洶湧的壽宴】

三月初二了,張家老太君七十整壽,雖說是大壽,但張家並未鋪張,只邀請了幾房親戚和姻親。

老太君出身越國公府,嫁給了當年的鎮朝侯,雖說爵位只到老侯爺那一代,但顯赫身分也足夠庇蔭幾房子孫,如今張家人才輩出,在朝中任官職者不少,眼下就以老太君的大兒子官職最高,是個正二品的京衛指揮使。

晌午過後,不少馬車來到張府,一時擠了水泄不通。

「表妹,一會拜見了老太君之後,你就待在我身邊。」下馬車之前,劉氏一如往常婉約低柔地開口囑咐著。

「多謝表嫂。」都蝶引由衷感激著,因她也清楚今兒個這場宴肯定是場鴻門宴。

她被舅舅帶進都督府多年,雖也曾見張家女眷來訪,但通常張氏不會要她過去見客,可如今張家老太君過壽,老太君卻點名了要見她……這其中緣故,還真是不用多說。

尤其,因為老太君過壽,所以舅舅特地允了在家廟的舅母回府,讓舅母帶著表妹前來祝壽,因此自己能做的就是靠劉氏近一點。

忖著,才下了馬車,便見斐潔挽著張氏從前面那輛馬車下來,側著臉朝她笑著,不像尋釁,倒像有幾分憐憫。

都蝶引不禁微揚秀眉,想不透這笑意藏著什麼含意。但既想不透也不再細想,跟著劉氏走在張氏後頭。

由於男女分席,於是男女賓客進了穿堂,便各自往堂地中央的插屏左右兩側走,很快就見到一個婦人迎面而來,年近半百卻是保養得宜,一襲桃色纏枝月季襦衫裙,搭了件精繡的狐帔子。

斐潔快步向前,嬌軟地喊了聲,「舅母,怎麼一段時日不見,舅母愈加地回春了?」

「你這孩子嘴這麼甜,一路吃著糖來的不成?」婦人杜氏是老太君的大媳婦,正是家中掌管中饋的,就見她嘴笑著,笑意卻不達眸底,往前幾步熱絡地挽著張氏的手噓寒問暖著。

「那位便是京衛指揮使夫人杜氏,是個很有手腕的,將老太君哄得開心到交出中饋的高手,不過她和婆母倒不怎麼對盤。」劉氏壓低聲嗓說著,然後拉著她上前打個招呼。

都蝶引心裡忖著,老太君和張大老爺都寵著舅母,也莫怪張大老爺的妻子會不滿,生出點嫌隙都算合情合理。

「見過舅母。」劉氏上前婷裊的欠了欠身,像個溫婉的大家閨秀,禮儀動作都讓人挑不出毛病。

杜氏笑睇著劉氏,雖說她不怎麼喜歡小姑子,但對小姑子張氏的媳婦劉氏還挺有好感的,劉氏出身鴻臚之家,儘管在朝中無舉足輕重,但她舉止合宜,進退有數,和那小姑子相比,真是好到不能再好了。

忖著,她和顏悅色地拉著劉氏,咦了聲,問著:「這位是?」

「舅母她是蝶引,是公爹的外甥女。」說著,她拉著都蝶引。「表妹,還不趕緊跟舅母問好。」

「舅母好。」都蝶引隨著劉氏稱呼,行了個規制中的禮,垂首淺笑,姿態優雅。

杜氏不由挑起柳眉,餘光覷了眼張氏母女,心裡笑呵呵的。這女孩丹唇外朗,皓齒內鮮,明眸善睞,靨輔承權,這話套用在她身上是再適當不過的了,莫怪小姑子不待見了,這姑娘面貌姿態都是上上之選,又得斐大人疼愛,比照閨女月例供著,難怪小姑子不滿,處處找碴。

上個月聽說小姑子被遣去斐家家廟抄經,對外說是祭祖之日將近,小姑子一片孝心主動前往,可誰都知道分明是小姑子闖了禍,買通了人要毀都姑娘清白,卻因為一場大火揭發惡行。

至於前些日子捎來的信,信上大篇幅寫著都氏如何蠱惑斐大人,以致於斐大人罰她入家廟,甚至將閨女給禁足,母女倆過得生不如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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千年不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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