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三章 我是大蠢驢
莊語沒想到于晴辦事這麼靠譜，下午第三節課剛結束她就過來了。
于晴來的時候還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woc，這不是晴晴么？她來我們班幹什麼？」
「晴晴也是你叫的？說不定是來找我的呢。」
「可拉倒吧，晴晴要是紀律主任，找你的可能性還有點。」
「你罵誰呢！」
莊語看到于晴朝他揮手，高興得屁顛顛地出去了。
于晴遞給莊語一張紙條，「人已經聯繫好了，是節節高出版社的齊編輯，這是地址，約的今晚八點鐘，你可不要遲到了。」
莊語忙不迭地道謝，「多謝多謝，我肯定準時到。」
「行了，去上課吧，別忘了回頭把小說給我看看。」
「肯定，肯定，您老走好。」
您老……
于晴一陣氣結，最後還是決定不跟他一般見識，扭頭走了。
莊語看了看紙條，上面地址他知道，是一家挺出名的咖啡館，離他家還不遠。
紙條上面除了地址，還有一句話「穿著藍色西裝，身高中等，偏瘦」，原來是對對方的描述。
笑著收好紙條，莊語回身進教室，卻感覺氣氛有些不對勁，只見班裡面的男生全都眼光炙熱地看著他。
嗯，應該是嫉妒。
回到座位，王可一張八卦臉出現在了眼前，「小語語，什麼情況啊，紙條上寫的什麼？」
莊語一把扒開他的瘦臉，「一邊去，回頭跟你說。」
王可俏皮地扭著頭，說道，「看我回頭了，這下可以說了吧。」
「滾！」
……
晚上八點，莊語準時來到咖啡館，咖啡館人不多，一眼就看到齊編輯的位置，畢竟穿藍色西裝的人不多。
這樣會面的方式，讓莊語感覺有點像以前地下黨接頭，他甚至有種想要上去對暗號的衝動。
「你好，是齊編輯么？」
齊玉正在喝咖啡，看著時間已經快過了八點，正有些不耐煩，面前出現了一個俊朗少年。
「哦，你就是于晴說的學生吧。」
「嗯，齊編輯你好，我叫莊語。」
「好的，于晴已經把事情跟我說了，聽說你寫了一本小說？」
莊語從書包裡面掏出整理好的《三重門》稿子遞給齊玉，「請齊編輯過目。」
齊玉接過手稿，有些驚訝，于晴只說學生寫了篇小說，沒想到份量還真不輕。
不過他知道今天的任務是什麼，于晴在電話裡面都跟他說清了。
于晴把莊語的情況給他說了，還特意提醒他說，讓他盡量安撫住莊語的情緒，不要傷及自尊。
他跟于晴有些交情，權當自己是來幫個忙。他只要把小說隨便看看，然後委婉地說些拒絕的話就行了，這些東西他也在行。
「這麼厚，寫了不少時間吧。」
莊語點頭，「初稿半個多月，後面修改花了一點時間，大概一個多月。」
「一個多月？」齊玉更加判定這篇小說的質量應該不高了，哪有這麼快的。
他卻不知道，如果莊語有電腦，他可以在幾天內就寫完。
雖然對裡面的內容已經判了死刑，不過該做的還是要做，齊玉翻開了《三重門》的手稿。
「三重門？名字挺奇怪，什麼意思？」
卻見莊語笑而不語，齊玉搖了搖頭繼續看下去。
不過剛看第一句，齊玉眼睛一眯，抬頭看向莊語，「這真是你寫的？」
莊語有些奇怪，這才看了一眼，怎麼就問出這種話來？他點頭道，「當然是我寫的。」
齊玉疑惑道，「可是我聽你們於老師說，你似乎並沒有靈氣？」
莊語恍然，原來齊玉是感受到了這本書的靈氣所在，所以才有此一問。他笑道，「剛剛覺醒的。」
「剛剛覺醒的……」
有這麼巧的么，而且齊玉看著莊語，猜測他應該有十七八歲了，在這個年紀覺醒靈氣可是很少見的事情。
不過情況有變，齊玉的心態也隨之轉變，對手中的手稿也變得重視了一點。
「林雨翔所在的鎮是個小鎮……」
齊玉從業不少年，自然練就了一目十行的能力，很快就看完了第一章。
看完第一章，並沒有什麼特別的感覺，不過這本書的語言簡潔並且詼諧，已經很難得了。
而且故事的敘述上不疾不徐，有著自己的節奏，至少能讓人看得下去。
如果是之前，齊玉看完一章肯定就已經放下來，並且把本來就想好的話跟莊語說了，不過現在情況不同，他開始認認真真對待這本小說了。
這麼長的一本小說，當然不是第一章可以決定得了好壞的，他決定繼續看下去。
林雨翔的故事沒有什麼太多的跌宕起伏，在情節上可以說不太飽滿，但是即便如此，讀者一般都會願意讀下去，這就是這本書的魅力所在。
書中詼諧的語言，讓齊玉想起了錢鍾書的圍城，非常俏皮，段子很多。
看了一會，林雨翔這個人物漸漸地在齊玉的腦海中成型，一個非常普通的「特殊性人才」。他似乎跟任何普通的學生沒有什麼區別，而且書中的故事，似乎有些年代久遠，卻又看不出來是哪個時代。
有些小才華，卻也同樣虛榮，所做的事情，是所有十七八歲的少年都會做的。
他有心儀的女孩，同樣會因為跟對方學習成績差距過大而有些自卑。
不過最吸引齊玉的是，這本書裡面經常會點到一些社會問題，那些畸形的社會形態，在每個時代都會有的東西。
從這個方面看，這本書又不太像是林雨翔個人的青春之旅，也同時描述出了一個色彩灰暗的成人社會。
當社會的黑暗，入侵到少年的世界的時候，這種黑暗似乎一下子被放大了，也讓人感到有些痛心。
孩子們感染上了成人的惡習，學校也儼然成了一個社會投影，該有的都有，不該有的也有。
正當齊玉看得認真的時候，忽然紙上的文字一陣扭曲，隨後他彷彿置身在了另外一個世界。
只見一群少男少女圍著刻在桌上的一首詩點評，這首詩是：
卧春
卧梅又聞花
卧知繪中天
魚吻卧石水
卧石答春綠
一個少年看后大叫：「好詩好詩，這首詩不講究韻律，不是韓愈所作，這種五言絕句肯定是是柳宗元反對駢儷文時候創作的，我在《中國文學史》上見到過。憑我的記憶……」
少年對這首詩大讚特贊，解析得非常詳盡，引得旁邊的女生讚不絕口。
可是另外一個少年卻道，「你再念幾遍試試。」
齊玉也跟著念了，這才知道其中玄機，大笑起來。
原來這首詩其實是：
我蠢
我沒有文化
我只會種田
欲問我是誰
我是大蠢驢
這，真的是裝逼翻車現場本場了。
而齊玉笑過之後，卻是一驚，因為他明白，他現在是入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