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八章 恨錯了人
看著韓墨卿極為輕鬆的鬆開木杠跳落地上,待人走到身邊夜雲嵐問,「私下裡也練了?」
韓墨卿微愣了下,有些驚訝於對方連這也能看得出來,點了點頭,「恩,在府里閑著沒事的時候,就練了練臂力。」若是她私下裡再不練練,還不知道什麼時候才能碰到弓箭。
「今天就練到這裡,明日再繼續。」夜雲嵐一如平常的的交待。
韓墨卿自然沒有任何的異議,「是,謝謝先生。」
待夜雲嵐走後,一直在一邊守著的雪阡走了過來,「小姐,方才冰夕讓人傳了話,說閔姨娘現下里已經去鎮寧寺祈福了。」
韓墨卿接過手帕一邊擦試額角的汗水一邊問,「其它的都安排好了?」
「沐影全都安排好了。」雪阡道。
韓墨卿滿意點頭,「既然安排好了,就沒什麼好擔心的了。對了,裴小姐今天來書院了嗎?」
雪阡搖頭,「剛才奴婢去看了下,裴小姐沒有來書院。問了孫先生,她說裴府的下人來請了假,說是裴小姐舊病複發,不能來書院。」
想起那日裴雨凝蒼白的臉色,韓墨卿心下里有些擔心,她也算是因為自己才會驚訝過度引得舊病複發,「你安排一下,找個方便的時候我們去裴府探望一下裴小姐。」
「是。」
放課後韓墨卿剛在馬車上坐下,雪阡就已經湊了過來,「小姐,事情已經辦成了,人已經回到了韓府了。」
韓墨卿輕點了下頭,看不成情緒有任何的變化,「那五個人也處理好了?」
「按照小姐的吩咐處理好了。」雪阡回。
韓墨卿沉默了片刻,出聲道,「雪阡,你覺得她還有沒有活路?」
雪阡微頓了下,沒想到韓墨卿會問她這個問題,「奴婢不知道。」
「你怎麼想的就怎麼說,在我面前什麼時候需要顧忌這些了。」韓墨卿有些不面耐。
雪阡想了想,最終搖了搖頭。
韓墨卿嘲諷道,「是啊,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她還有什麼臉面活在這個世上。」
雪阡聞言,忙道:「這是她自實惡果,小姐你不必自責。」
「自責?」韓墨卿面色一冷,「這是我一手安排的,我有什麼可自責的。我只是可惜,真正該死的還活著罷了。」
看著韓墨卿的表情,雪阡也不再出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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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相爺的書房中氣氛異常凝重,坐在下首的孫玉岩面色難看至極。
「這件事你看怎麼處理?」那女人總歸是他的人,怎麼處理還是應該他來決定的。
怒火在孫玉岩的胸中翻騰,怎麼處理!當然不能再讓她活著了,她活一天對他來說都是一種屈辱。
韓相爺見他臉上泛起的殺意,心中極為不滿,「她再怎麼說也是你那兩個孩子的姨娘,這件事她也是受害者。你若是心裡不舒服,一紙休書給她就是了。」
孫玉岩憤恨道,「若真是給她一紙休書,只怕小婿會被世人所指責。」
這個時候他竟只在乎他的名聲,他不願給一紙休書,更不可能當作這件事沒有發生過,又有哪個男人不在意自己的女人被五個男子侮辱過呢,他這明顯是想逼著閔姨娘不堪受辱而「自謚」。
「就因你怕被世人所指責,就要葬送她的一條Xing命?」那個女人即使他再不喜歡,但是他也不願這種草菅人命,更何況還在這種時候逼著她去死。
孫玉岩卻是心意已決,「岳父,小婿並沒有逼她去死,而是她自己不堪其辱才想不開的。」
韓相爺面色突變,自己不堪其辱!這種話誇他也想得出來!那閔姨娘既然能在遭受過那樣的屈辱后還跑回來,就說明她根本沒有求死之心:「孫玉岩,做人要有良心!」
「岳父一向不喜歡閔姨娘,今日又為何要為她說話?」孫玉岩語氣裡帶著些質疑。
聞言,韓相爺氣的臉色鐵青,他這話是什麼意思?他故意要讓閔姨娘活著,讓他受人嘲笑?讓他在別人面前抬不起頭?
若是之前韓相爺還想再給他機會,現下里韓相爺是一點這樣的心思也沒有了。他是徹底看錯了這個孫玉岩,他比他想象中還要冷血無情、心狠手辣,韓相爺氣憤的揮手,「罷了,她是你的人,該怎麼處理你自己決定吧。只是我提醒你一句,多行不義必自斃。」
孫玉岩恭敬的彎腰做輯,「小婿受教。」說完便轉身離開。
直至孫玉岩離開,一邊的韓勇才忍不住的開口,「相爺,不救閔姨娘嗎?」
韓相爺冷笑,「救?怎麼救?他一心要閔姨娘死,我們能怎麼救。」
韓勇眉頭皺起,大爺這也太狠心了。閔姨娘出府去寺里為他祈福,半路遇險被人侮辱,他不給予安慰竟一心想置她於死地,就是因為不想因她而蒙辱。
夜璽國,女子名節大於天,若是出嫁前遇到這樣的情況,一是落髮入寺,終身與青燈長伴;二便是那些想不開的自己了結餘生;最好的情況便是遇到一個不在乎的,照樣嫁人,當然這樣的情況是少之又少,幾乎沒有的。
而出嫁后若是遇到這樣的事情,只要夫家不在乎那些風言風語,可讓她在府里的祠堂里度過餘生;若是再狠心些的便是一紙休書,不過這也會被世人所責罵,妻妾遇到這樣的事情已是受了傷害,這時候的休書等於是落井下石,雪上加霜,這樣薄情寡義的男人自然會被人瞧不起。
孫玉岩卻要將人往死里逼,他不要一個被別人男人碰過的女人,不要一個隨時可能讓他被別人嘲笑的把柄在身邊,他更不可能讓自己成為薄情寡義的男人。因不堪其辱而自謚,這便是閔姨娘唯一的一條路。
孫玉岩回到院子里便讓身邊的孫錢親自出去買他所需要的葯。
孫錢剛出府,韓墨卿這邊便得到了消息。
雖說大家早就知道這個結果,但真正等孫玉岩去做的時候,心裡仍是會有所悸動。
韓墨卿的雙眸越來越暗,她似乎又想起了五年前的那一夜,這個惡毒的男人親手殺害死娘親的場景。
「小姐,夜深了,該休息了。」雪阡不忍心韓墨卿沉浸在自己的傷悲中,出聲提醒。
韓墨卿搖頭,「讓人去看著,等閔姨娘喝完了葯,我去送她最後一程。」
冰夕不贊同道,「小姐,那樣的人你又何必再走一趟呢。這樣的結果也是她咎由自取。」
「的確是她咎由自取,但總歸讓她死個明白。」韓墨卿淡淡道。
雪阡與冰夕兩人對視一眼,知道這件事就這麼定了,也不再出言相勸。
一個時辰后,冰夕得到了消息,「小姐,葯已經灌下去了,大爺也回自己院子去了。」
韓墨卿丟下手裡的書,「走吧。」
閔姨娘躺在床上翻來覆去,只覺渾身像是在火里般炙熱灼痛,頭也跟要裂開似的發痛。
「青荷,青荷……」
叫了半天沒有任何回應,閔姨娘不得不撐起極為不舒服的身子坐了起來,剛坐起身子的她隱約看見屏風邊站著個人影,她試探的開口,「青荷?」
那人沒有說話,保是慢慢的往前走來,在床前停了下來。從窗戶透過來的月光,照亮了那人的面容。
「小……小姐!」閔姨娘瞪大雙眼,不敢相信的看著怎麼也不可能出現的人。
韓墨卿只淡淡一笑,「沒想到是我?」
閔姨娘只覺莫名恐懼,下意識的將身子往後移了移,「你……你來這裡做什麼?」
「來看一下將死之人,順便告訴一下,她做的蠢事。」
韓墨卿淡然的看著閔姨娘,所說的每一句話卻讓閔姨娘心驚膽顫:「你……你這話是什麼意思?」
韓墨卿看著她面色不正常的潮紅心知那毒正在發作,「你的時間不多了,我也不跟你廢話。殺死你孩子的不是我,是孫玉岩。爺爺的確是因為我才逼迫他做這樣的事情,但是爺爺給他一個選擇題,仕途跟孩子,很顯然他選擇了仕途。」
隨著韓墨卿所說的話,閔姨娘的眼睛瞪的也越來越大,她緊咬牙關,「不可能!」
韓墨卿也不反駁,繼續道,「至於你派人在毀我,不過是稱了孫玉岩的心罷了。你以為沒有他暗地裡幫你,你能買通我的車夫?你以為沒有他,就憑你能找到武高不弱的混混?哦,對了……」韓墨卿故意停下來,不懷好意的看向閔姨娘,「今天你也親眼看到那幾個人了。」
閔姨娘因過度驚訝,面部表情也跟著扭曲,「你……你……這件事是你做的!」越說到最後,她的怒意越濃。
「只不過是以牙還牙罷了。」韓墨卿看著怒氣衝天的閔姨娘只覺得可笑,「你知道你最蠢的地方在哪裡嗎?從頭到尾,你都恨錯了人。」
閔姨娘怒視著韓墨卿,「若不是你,我的孩子怎麼會沒有!若不是你礙事,我在這個韓府怎麼可能忍氣香聲這麼多年!若不是你,我今天怎麼會……」
韓墨卿猛然伸手執住閔姨娘的下齶,「第一,你的孩子是孫玉岩殺的;第二,不管有沒有我府里都沒有你的地位,因為這個相爺府姓韓不姓孫,第三,今天你所受的一切不過是自作自受罷了。」說完便厭惡的甩開,「愚蠢!到現在連自己的仇人都不知道是誰,活該你死不瞑目。」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什麼叫死不瞑目!」閔姨娘驚恐抓住韓墨卿的手。
韓墨卿揮手甩開,「你覺得能用孩子Xing命換仕途的男人能允許一個隨時讓他成為笑柄的女人留在這個世上?」
閔姨娘臉色猛變,不停的搖頭否認,「不,不可能,不可能,不可能的。夫君不會這樣對我的,我跟他五年,對他盡心儘力,我,我還為他生了一對兒女,他不會的,不會的……」越到最後甚至有些顛狂。
韓墨卿冷眼看著瘋了一般的閔姨娘,看著她不停的自我否認。
「不會的,夫君不會……恩……」閔姨娘心口猛然一陣厲痛,「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