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一個正義的老陰嗶
介面晶元和對應的數據線能用來幹什麼?
周克一時也想不明白,就先從容易看懂的開始看起。
他從托盤上拿起那支由三個透明塑膠袋和一個精巧的公用噴嘴組成的染色器,仔細端詳了一下。
也不用等莫娜開口解釋,他已經大致瞭然:「這玩意兒,是用來噴塗保護色的吧?」
莫娜點頭:「正是如此,比賽官方不會允許提前穿著吉利服或者保護色的衣服參賽。因此,我考慮到你項圈裡的空間太小,塞不下偽裝服。所以推求其次,用了這個染色劑套裝。
這染色劑效率非常強,是巴斯夫的最新科技,只要十毫升的液體,化作噴霧后就能把5平方米的面積噴成所需的顏色。另外,這個智能噴嘴還能設置所需的噴出顏色,按照RYB三色原料精密混成全彩色。
人體衣服的表面積只有2平方米,理論上這些染料夠你全身染兩到三次。你可以根據環境,在叢林中用一種顏色,到了沙地、麥田再換一種。確保全程保護色,大大降低敵人發現你的概率。」
「這麼說來,這張吉利網也是這個用途的了。」周克一邊微微頷首,一邊挑起那張輕薄的大網,觀察了一下。
他知道,「絕地大逃殺」比賽中,官方是會偶爾空投補給品的,裡面就有極小概率包括吉利服。
那是一種靠保護色和很多不規則尺寸布條、繩索,來模擬自然植物的偽裝服。
與傳統只靠迷彩和保護色的作戰服相比,吉利服最大的區別就在於布條提供的三維外觀,及其帶來的驚人的人體輪廓分割效果。反正比賽中只要拿到了吉利服,你就安全了很多(當然如果被人發現,仇恨值也會高很多)
不過,比賽中空投的吉利服,只是給人穿在身上的,並不能覆蓋到人持有的武器、裝備。
所以最常見的吉利服選手被發現的情況,就是其持有的槍械瞄準鏡反光被人看見,或者因為背在背上的槍械本身太明顯(大部分比賽槍械都是純黑色的)。
更慘的則是有些拿到了吉利服的選手,捨不得丟棄此前撿到的鈦合金防彈平底鍋,堅持背在身上護菊,結果被人看鍋識人。
而周克有了這套輕薄的偽裝網,就能把武器和防彈鍋遮蔽起來了(如果他比賽過程中撿得到鍋的話)。
一套覆蓋全身的吉利服,壓縮摺疊到最小,也得至少一兩升的空間。可僅僅包裹武器和鍋子的偽裝網,幾毫升空間就能塞下。莫娜的安排,也是充分考慮了項圈內的空間珍貴。
……4
搞明白那兩件一眼能看穿的作弊裝備后,周克終於靜下心來聽莫娜講解最後的疑難。
那塊只有指甲蓋大小的「AR眼鏡介面晶元」及其數據線、還有一個通過語音輸入代碼用的麥克風。
這幾樣東西加起來,幾乎佔掉了他項圈裡縫隙空間的一半,要是不能起到足夠的開掛作用,就有些浪費空間了。
不過,莫娜顯然對這玩意兒很有信心。她講解道:
「要解釋這玩意兒怎麼用之前,你得先了解一個事實:那就是,比賽用的AR眼鏡,硬體層面的規格,和我們普通人平時使用AR眼鏡是一樣的,官方並沒有特別定製——這一點,從賽后流傳出來的轉播錄像里,可以得到證明。
兩者唯一的區別,只在於軟體,以及預存儲數據的不同——比賽用的眼鏡,有預存比賽島嶼的離線地圖,和安全區縮圈計劃。而普通AR眼鏡肯定不會存這些。
基於這個設定,我就可以教你如何在落地之後,通過這些介面,對你的AR眼鏡進行軟體和參數層面的魔改。」(硬體性能當然改不了,畢竟不能違反物理定律。)
周克微覺詫異,旋即接受了這個設定。
莫娜原先用的那副AR眼鏡,不就是她父母當年出事前,動用海康威視的技術魔改過的么?
妹子當然也掌握這方面的技術了。
逮住個「前全球第一監控巨頭」的遺孤當隊友,真是賺了。
不過周克馬上又想到一個問題:「我看公開資料顯示,安全區縮圈是實時隨機的,可按你這麼說,難道是落地前就全部設定好了的?」
他提到的「安全區縮圈」,是絕地大逃殺賽事中的一項機制。比賽時為了防止選手們消極避戰,所以上島后不久就會規劃一個圓形的安全區,給選手們一定時間趕過去。
一旦時限到了之後,安全區以外的部分就會被毒氣和殺傷性電離輻射所籠罩,留在那兒的人會快速衰竭、最終死亡。
而且每隔一段時間,系統都會顯示下一個半徑更小的安全區範圍,一步步把所有活著的人逼到一塊兒,直到殺剩最後一個人。
按照官方此前的宣傳,安全區的縮圈是完全隨機的。
可聽莫娜的說法,即使是隨機的,那也不是最後一瞬間才臨時隨機的,而是所有人上島之前就已經隨好了、存在大家的AR眼鏡里。
面對這個問題,莫娜胸有成竹地說:「雖然我沒有直接證據,可是你想想,按照設定,所有人套上項圈之後,腦後晶元是不能再和雲端通信的。AR眼鏡上的一切功能,都是在離線模式下運行。
如果不是登機前就隨機好,後續的縮圈信息如何發送給大家呢?如果可以發送,豈不是意味著官方依然可以獲知每個選手的位置反饋了么?還怎麼取信於人?」
周克點頭:「有道理!這麼說,管理安全區縮圈信息的軟體,只是在AR眼鏡里預存了一個計時器,然後每到預定時間,就把下一個早就設好的圈顯示出來而已?而我只要破解計時器,就可以提前得到全部縮圈計劃?」
周克心中暗爽。
嘛蛋,咱實力不足,運氣補嘛。
只要把把天命圈,先埋伏好,槍法差點兒也沒什麼了。
辛虧那些丘八武力獸們智商低,參賽了一年都沒想明白這個道理。
……
不過,他還沒來得及竊喜完,莫娜又給了他一個大禮包。
「別得意,先聽好!這個軟體層面能改的東西,還不止這些。」莫娜一副敲黑板的語氣,提醒周克注意,
「還有兩個重要的破解,是關於AR眼鏡的顯示/聽覺參數設置的。你應該知道,戴了這個眼鏡之後,你看到的和聽到的,就不再是現實中的光/聲信息了。而是經過模數轉換、由AR眼鏡處理后重新輸出過的。
我們平時用AR眼鏡時,是可以簡單設置光信號中的『對比度/銳度/飽和度/抗鋸齒』等參數,以及聲音信號中的『音量/分頻抑制』。大致就是那些十幾年前的40K-OLED電視機屏幕有的設定項,AR眼鏡都有。
但是,比賽用的那個眼鏡,設定模式肯定是鎖死的,或者只有幾種簡單預設模式供你選擇,不會允許你精密自定義。而用了我的數據修改介面晶元,你就能在參數層面非常自由地自定義了……」
周克聽得很認真,不過他對視聽和監控技術並不了解,也就沒什麼敏感度。
聽完這段長篇大論,他也沒想到這種「高級自定義」能拿來開什麼掛。
畢竟,設身處地想一想,20多年前的吃雞玩家,也不太懂「如何設置自己的畫質選項,可以更容易索敵」之類的專業問題。
幸好莫娜並沒有賣關子,她立刻拋出了答案。
「很簡單,以音頻為例,常見的分頻抑制,在舊時代的手機里,從『設置』菜單進去,就可以看到『爵士模式/搖滾模式/藍調模式』等選項——這種設置的原理是什麼?
其實就是利用搖滾、爵士、藍調等不同類型的音樂,其常用樂器的主音色、音域對應的頻率不同,然後有針對性地強化某些頻率的聲音,弱化另一些頻率的聲音。
而在絕地大逃殺比賽中,你聽到的槍聲是一種頻率,加了消音器的槍聲又是另一種頻率,穿鞋腳步聲、光腳跑步聲、匍匐爬行時摩擦草皮的聲音,都有自己的頻率。
環境音的風聲、雨聲、丟空投的飛機聲,也有自己的頻率。
如果你可以逆向測試,把槍聲、別人的腳步聲、爬行聲對應的頻率放大數倍,而把風雨聲飛機聲對應的頻率抑制數倍——
這不就意味著你可以非常敏銳地通過『聲波雷達』定位別人的動靜了?當然,代價也是有的,那就是你聽到的一切,都會非常失真,你必須花時間去適應那樣的聽覺。」
這番解釋,普通人可能聽不太懂。
但只要做過音頻協調類研發,甚至只是做過唱片公司混音工作的人,肯定都知道。(連B站的MAD調音師們都知道。)
用人話翻譯,那就是別人如果只是簡單挑高AR眼鏡的音量,那是把風雨聲和敵人的聲音同倍放大的。
而周克破解之後,可以只放大消音器槍聲和敵人腳步聲、爬行聲,而縮小風雨聲。(當然,如果自然界有和槍聲、腳步聲幾乎「同頻」的其他背景音,那也會被放大,這是沒辦法的。)
莫娜說得這麼詳細,以周克的智商當然理解了。
然後,他立刻舉一反三:
「所以,破解光信號的自定義模式后,也可以做到『只把某幾種顏色和其臨近顏色的色差調到對比度最高,從而增加發現敵人的概率』,是不是這個意思?」
「你很聰明,」莫娜欣慰地點點頭:「那你能想到、目前該提升哪幾種顏色和近似色的對比色差了么?」
周克思忖了一下:「嗯,首先是調高吉利服和背景草地的色差對比度;然後是二級土黃色背包、三級金色龍鱗甲和麥田的色差對比度;二級黑色防彈衣/三級頭盔/二級深灰色頭盔與樹影背景的色差……」
他很快舉出好幾種最有設置價值、但又不至於讓整體圖像嚴重銳化失真的方案。
這些都是比賽中最容易見到的保護色服裝。
至於每個人先天穿的衣服,周克當然選擇了放棄——鬼知道每個人賽前會穿什麼顏色的衣服?不如不浪費這個精力了。
另外,美國是一個移民國家,人的膚色千差萬別,所以靠膚色的對比銳化來強化索敵的方案,效率也太低,放棄。
「既然知道要做什麼了,後面幾天我就教你如何用語音輸入編程、如何設置調試參數——就用我現在這個AR眼鏡作為試驗品,供你練手好了。你每天要抽五個小時學習,別光練槍練體力了。」莫娜以一個老師的姿態,最後教訓道。
周克是智商200的上等人,怎麼能跟那些低端的兵王狗一樣,靠粗鄙的槍法決定自己的命運呢?
做一個正義的老陰嗶,才是王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