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五章 隱患
事實上。
金剛境大漢這一群人只是個開頭，隨著北城門外的武者不斷湧入蒼雷城，小店的存在也逐漸的被越來越多人知曉。
這種情況下，蒼雷城武者們與有榮焉，每個人脊梁骨都挺得筆直，就查用鼻孔看人了。
瞧瞧，秘境，你們城有嗎？
沒有吧，土鱉！
外地武者們經過起初的羞憤，震撼，不可置信之後，自然是一窩蜂的竄到了試煉廣場。
不過，經過金剛境大漢一行差點被那神秘掌柜的寵物吼死之事，卻沒人再敢作亂了。
誰都知道那小店主人是個惹不起的主，別的不說，擁有一隻先天境寵物，抽了城主一巴掌城主還陪笑，一拳滅法相這三件事就足以令外地武者們嘆服了。
要是還愣頭青惹事，不知好歹，那就是典型的活膩歪了。
期間各種起伏，雜話，不作多表。
……
城主府。
一處庭院內，司馬澤背負雙手，目光凝重的看向天邊雲捲雲舒。
身後，蒼雷城衛大統領沈度正彙報著今日蒼雷城因為外地武者的大規模湧入而生出的一系列變化。
「城主，這樣下去，恐怕秘境的事咱們兜不住了，若是再不上報，恐怕……」
末了，沈度面色閃過些許掙扎，還是說出了一直以來的隱患。
小店的存在，是把雙刃劍。
能讓蒼雷城騰飛，也能讓蒼雷城萬劫不復。
匹夫無罪，懷璧其罪。
這其中所牽扯的利益關係太大。
連平天劍門，連百城排名前列的城池都沒有的秘境，你們蒼雷城卻有，而且還是掌握在一個來歷不明的修士手中。
最關鍵的是，蒼雷城的態度——妄圖私吞，不上報縣裡。
這一點，不符合「普天之下，莫非黃土」的皇朝鐵律，是大罪！
若被有心人捅到了縣裡，別的不說，城主第一個會被問罪，至於第二個，掌柜……
想到李乘風那無法無天的性格，以及神秘莫測摸不清根底的實力，沈度隱隱有感，蒼雷城即將覆滅於戰火之中。
「唉……」
司馬澤嘆息，往日不怒自威的面容有了幾分疲憊，沈度的擔憂，他豈能不知，但問題的關鍵是無論他上報不上報，結果都不會好到哪去。
上報，等待他的不是嘉獎，反而可能是打壓。
為什麼？
三陽縣號稱治下有百城，但齊心的又有多少？
基本都是暗地裡拉幫結夥，沆瀣一氣，為爭奪各種利益，手段層出不窮。
你蒼雷城以前蠻荒貧瘠不受重視，自然沒人看得上，如今出了秘境，那價值可就是雲泥之別了。
司馬澤這個本是墊底的城主，自然不會有多少「朋友」，也沒人在意他這個小螞蟻。
等事情被縣守知道以後，還想掌控擁有秘境的蒼雷城，簡直是痴人說夢。
頭一天上報，第二天就橫死家中都不是沒有可能。
一個新的城主立即就會走馬上任，可能來自縣守親信，也可能來自百城中的某個聯盟。
他這個前任城主，自然無人在乎，很快就會磨滅在別人茶前飯後的談資之中。
不上報的話，那就更簡單了。
別的不說，直接給你扣一頂造反的大帽子，秋後都不用了，分分鐘讓你腦袋搬家。
上報，是死。
不上報，也是死。
司馬澤頭一次感受到了人生的灰暗。
「你信不信，就算天神下凡，我也殺給你看。」
陡然，司馬澤想到了李乘風的一席話，如同一道亮光刺破了他心中的陰霾，讓他眼中多了幾分光彩。
或許……
「城主，當斷不斷，必受其亂啊。」
沈度見司馬澤猶豫不定，輕聲提醒了一句。
他與司馬澤是一條線上的螞蚱，可以說，司馬澤最終的決斷，間接就會決定他的人生。
司馬澤拿起身前石桌上的一杯烈酒，一飲而盡，咬了咬牙，最後沉聲道:「上報！不過得轉換下概念。」
「此話何解？」
「就說……有來歷不明的修士降臨蒼雷城，提供，販賣秘境，意圖不明，我等幾次勸其上交皇朝，得到的卻是武力威脅，未果。」
「這……」沈度悚然，注視著司馬澤，「城主的意思是要試試掌柜的能量有多大？」
來歷不明，這是關鍵。
三陽縣內有十門，五派，一谷。
除了墊底如新晉的平天劍門，擁有秘境的勢力不在少數，但那都是皇朝登記造冊有記載的。
每個勢力每年都會上供皇朝種種寶物，以換安生，所以那些秘境間接屬於皇朝產物，自然無人有私吞的想法。
可小店就不同了。
至今為止，李乘風除了顯露過可斬法相境的實力外，沒有透露過屬於任何勢力的消息，有點孤家寡人的味道。
孤家寡人也就算了，偏偏還吊得不行，又視財如命。
要李乘風每年老老實實上交寶物給皇朝，讓出秘境，為某些勢力服務。
沈度覺得，還是他當上傲雪皇朝的神皇容易一點。
「也只能這樣了，既然掌柜有那天不怕地不怕的魄力，咱們就賭一次！」
司馬澤重重的點了點頭，雙目微微泛紅，有種賭場中搏命的姿態。
賭一次……
貌似小命也只有一條。
沈度會意，也不再說什麼，轉身就走，準備利用府中的傳信陣法將消息彙報到三陽縣。
「對了……」
剛走出幾步，沈度又轉過身，面色微微猶豫，道:「平天劍門掌門人的親傳弟子，洛依仙子傍晚就會到達蒼雷城，屬下猜測，她提前到來，恐怕不止是為了給參加蒼雷試煉的武者助力。
數月前屬下得到消息，三陽縣第一宗門百獸谷的少谷主看上了洛依，洛依也沒有抵觸，此次，恐怕是為了與二少爺的婚約而來。」
說完，撇了眼司馬澤變得難看的臉色，也不敢再停留，快步離去。
砰！
沈度離開后，四下無人，司馬澤一掌拍出，將石桌震得粉碎，咬牙切齒，「賤人！當初若不是我將你從野狗手中救出，你焉有今日光景。」
這是個鮮有人知的隱秘。
才情遠播三陽縣的洛依仙子，其實是司馬澤收養的義女，從小與他的二子司馬野青梅竹馬，由於沒有血緣關係，司馬澤見二人懂事後依舊情投意合，便訂下了婚約。
卻不曾想，洛依十歲那年被途徑蒼雷城的平天劍門掌門發現其武道天賦過人，便收為了徒弟，帶回平天劍門。
當時的司馬澤見此，倒也沒有反對，做出擋人前程之事，反而好生勸解與司馬野依依不捨的洛依，讓其好生修鍊，有時間回來看看。
年紀尚小的洛依自然是梨花帶雨的應承下來，並且承諾，不管將來鯉魚化龍，還是一無所成都會回來完成與司馬野的婚約。
這一走，就是八年。
八年間，不曾回來一次，遑論早已不知被她忘到哪去的婚約了。
「小野……唉。」
想到沒日沒夜勤學苦練只為追趕上洛依的二子，司馬澤深深嘆息。
「罷了，呵呵，野雞終究配不上鳳凰，今晚過後，再無糾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