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八章

輕易到手的東西是沒有人會珍惜的，而一有人爭搶就不一樣了。一開始陳小刀是不怎麼稀罕這二頭領的位子，可是出現了周氏兄弟這兩個競爭者后，他也開始警惕了起來。

在江湖上混的人，混的就是個臉面，要是他真被周氏兄弟踩下去，到時那還有什麼臉再留在伏牛寨。何況最近伏牛寨發展的越來越好了，等官府剿滅了黑風寨，到時把黑風寨的人手接收過來，伏牛寨沒準真有可能發展起來，因此他一開始只想著弄到秘籍就離開的心思也就淡了。

最終要的是內功心法秘籍的歸屬，人多了競爭者也多了，許大牛練的是贏家外功，人也有點愚笨還好說。周氏兄弟呢！兩人一來就被頭領賜予了呼吸法，此時可定也惦記著秘籍呢！多了兩個競爭者，特別是他萬一真被兩人比下去，那頭領承諾的秘籍還說先賜給他嗎？

……

「大頭領！」

「大頭領！」

兩位長相有六七分相似的青年從外面走了進來，來到李明宇面前躬身施禮道。

兩人都是二十投出的年紀，面容清秀，只是不苟言笑，眉頭緊皺給人以十分愁苦的感覺。

周曉刀盯著二人，眼神眯了眯，這兩人正是讓他十分顧忌的周氏兄弟，皮膚黑一些的是周文，白皙一些的是周武。

「好了，你我兄弟之間，弄這些凡夫俗禮幹什麼！」李明宇，不應該說是李廣源，擺了擺手一副不拘俗禮的豪爽樣子。

兩兄弟站了起來，對望一眼后，哥哥周文開口道：「大頭領，官府已經公布了剿賊檄文，十月初六，主戰，宜征伐，討逆，決定在初六進剿黑風寨了。進剿的大軍由四部分組成，主力是郡衛軍，調用了半個營的郡兵，三隊，三百人，其次是巡檢司，派了兩個巡檢小隊，一百人，另外郡府衙門，也出了兩隊官差衙役差不多也有百人，最後是郡六扇門的高手，也有大概二十幾人。官府四個衙門總攻派出了五百二十七人，加上提供後勤的民夫青壯有一千多人，因此號稱三千，要一舉剿滅黑風寨。「

「官兵帶隊的都有什麼人？」

「和咱么之前預計的一樣，圍剿隊伍的主官是郡衛軍正五品營官，叫張照校的，左右副手分別是郡中正六品的都尉曹禾，和郡六扇門的正七品銀章總捕頭厲叔凡，除此外還有四個文書幫辦作為參謀軍事，基本上一個衙門出來一人。」

「這麼說來，這次圍剿隊伍的構成，郡中幾方勢力都參與了，太守乾脆在從中和了個稀泥，按權利大小分蛋糕，哪個方面都不得罪。看這個左太守，還深的為官的中庸之道啊！」李明宇淡淡道。

「大頭領明鑒！」

「郡里，和剿匪有關的幾個實權衙門的主官都參與了，那個郡巡檢司的巡檢，正八品的陳曹武呢，怎麼沒有他？」

「陳曹武借口老母有恙，推辭了掉了，只派了手下的兩個小隊長來。不過在屬下看來，陳曹武即使擠進來，以他不過正八品的身份，也是爭不過張照校和厲叔凡的，估計他自己也知道分潤不到幾分功勞，所以乾脆就推掉了。」周文不明白大頭領為什麼如此在意一個正八品的巡檢，露出詫異之色之後才解釋道。

「呵呵，這個陳曹武不簡單啊！」李明宇只是輕輕一笑道。

至於怎麼不簡單，他卻是不肯說了，弄得周氏兩兄弟滿頭霧水。

「頭領的意思是說，那個陳曹武已經預料到了官兵會大敗！」傍邊一直沉默的陳小刀突然開口道。

李明宇搖搖頭道：「那倒不至於，他也沒有那個眼光，不過官僚的警惕性，讓他選擇明哲保身罷了！何況……」

他頓了頓接著道：「官府的大軍也不一定會敗！」

「為什麼，頭領您之前不是說過，黑風寨有三勝，官府有三敗嗎？」急性子的周武不解道。

周武口中的，三勝，三敗理論，是李明宇隨口瞎掰，拿來堵手下嘴的借口。他總不能直接說，官府得到的情報就是假的，此次剿匪是絕對不可能成功。他是怎麼知道的，和哪個之前為官府探聽情報的李明宇又是什麼關係？因此他就編出了個三勝，三敗的借口。

黑風寨三勝，第一在地勢險要，黑崖山地勢險要，易守難攻，山路最狹窄的地方僅容一人通行，真是一夫當關萬夫莫開。何況在請崖山下面的黑風谷，特別是黑風谷口也同樣是一處險要之地。等官軍大舉來攻時，黑風寨匪徒，根本不用和官軍正面對決，只要佔據險要，節節抵抗，不等官兵攻到山頂，就已經損兵折將士氣全無，到時不管將領情願與否，打不下去了，也只能退兵了。

實際上清河郡官府的大軍，幾次圍剿黑風寨的最後結局大都如此。

第二黑風寨賊匪訓練有素，高手眾多。經過打聽來的消息，黑風寨的嘍啰五天一操，精通簡單的戰陣，論訓練有素遠超官府的普通郡兵和官差衙役，也只比武將手下的家丁私兵差一些罷了。而官軍手下的家丁也有多少，最多的郡衛軍正五品的營官張照校手下也不過三十幾個家丁，官軍中的家丁就算集中起來也不過五六十人罷了。而黑風寨呢，黑風寨共有匪徒七八百人人，去掉老弱婦孺，也能抽出三四百訓練有素的青壯山賊，李明宇當初和黑風寨的嘍啰交過手，大多數都敢打敢拼，其中還有不少鍛體境的骨幹、精英，而且都經過簡單的戰陣訓練，不能以那些只知道憑著個人血勇單打鬥狠的普通山賊看待，論起精銳來黑風寨的匪徒們並不比官軍的精銳差多少，只是論人說遠遠比不上官軍罷了。

更何況黑風寨的高手也不少，內息竟的除了三頭領和二頭領外，加上四五個大頭目，內息竟的武者就有五六人，已經不比官軍的高手少了，更重要的是大頭領血斧胡天霸是真氣境的高手，有人甚至說他是真氣大成的後天巔峰的境界。而後天巔峰，在清河郡這樣的邊遠小郡來說已經可以威震一方了。

在清河郡，只有大派清河幫的太上長老古山河是後天巔峰的境界，不過古山河已經年過花甲氣血開始衰敗了，更是清河幫的頂樑柱，是不可能冒著兩敗俱傷的風險幫主官府和胡天霸對決的。就是古山河此時正隱居在清河幫的禁地閉生死關，爭取突破到先天境界。

雖然突破先天境界的機會十分渺茫，不過對方顯然是不甘心想搏一搏，只要突破到了先天，不但壽元可以延長到兩百多歲，實力也會發生天翻地覆的變化，世俗的軍隊已經很難對先天武者造成威脅，而每個先天高手都是威震一州的存在。

例如幽州明面上的先天高手不過兩三位，就算上各世家大派和江湖中隱匿不出的，全都加起來也不會超過十人。其實到了先天境界之後，武者已經很少會再為了世俗的利益出手了，大多都是隱居不出閉關修鍊。如今這個世界靈氣稀薄，先天武者要在壽元耗盡之前突破天人難之又難，多節省下來一些時間的話，可能突破到天人的希望就更大了幾分。不到萬不得已是不會與同境界的高手爭鬥，浪費真元，耽誤自己突破的時間的。

第三，黑風寨內積蓄了大量的糧食，足夠整個黑風寨七八百人吃上一兩年的，根本不怕官府圍困封山斷絕補給來源的，況且如今已經入冬了，只要黑風寨拖延時間，到了下雪封山，官軍只要不想自己也被困在山中，也就只能退兵了。

三勝

官府三敗，一敗在情報不明，冒然動兵。只因為一個小武者提供的黑風寨情報，也不考證真假，就決定動兵，顯然是不理智的。二敗在軍官腐敗，疏於操練，大楚立朝已經幾百年了，已經到了王朝的末期，官員，世家貪婪腐敗，大肆兼并土地，民不聊生，軍官，剋扣軍餉，對手下士兵刻骨敲碎，兵無戰心。在大楚郡衛軍是並農合一的郡兵制，朝廷給郡兵分配土地，郡兵為朝廷服役作戰，郡兵們為了保護自己的土地，自然奮勇作戰，因此在開國之初的幾十年，郡兵還是很有戰鬥力的。不過如今嗎，呵呵！軍官，兵頭們，大肆兼并手下兵丁的土地，郡兵已經淪為了軍官們手下的農奴，被肆意奴隸欺凌，許多郡兵都受不了壓迫紛紛逃亡了。

例如清河郡的郡兵，按照編製，應該實有一營六隊，六百人馬。而此次郡營官張照校卻只派了三百人，為什麼不多派點？因為他手中滿打滿算也只有三百人，剩下的人呢，吃空餉罷了，早都逃亡跑掉了。而就這三百人，其中還有兩百多人，都是為張照校和他手下軍頭，剝削的勞役的農奴吃，一個個面黃肌瘦，一年也操練不了一回，連飯都吃不飽，饑寒交迫，這樣的兵丁如何打仗。

至於能打仗的，只有營官張照校手下的三十幾個家丁，都是他手下的私兵，好吃好喝不說，經常操練不說，武器糧草也十分充足，而且至少都是鍛體境以上的武者，每次出兵剿匪打仗，他也就依仗手下的家丁了，至於其他的郡兵們不過是在手下充數，搖旗吶喊罷了。

這樣的軍隊，論平均素質甚至遠遠比不上黑風寨的嘍啰，也就怪不得官府幾次發動大軍圍剿黑風寨，幾次卻都是無功而返了。

第三，情敵大意，貪功心切。從官府的反應就可以看出，這次圍剿黑風寨顯然被清河郡中的官府實權勢力當成了賺取功勞的良機了，一個個爭先恐後不說，對於黑風寨的態度十分輕視。他們把李明宇在情報中透露出來的，所謂的黑崖山的後山存在可以攀爬的隱秘小道，真的信以為真了。以為只要趁黑夜派手下精銳潛入黑崖山，到時黑風寨自可一站而下。因此一個個才會爭先恐後的站出來爭取領兵的機會。其實這所謂黑崖山後山，存在隱秘小道，純粹是編出來騙人的。

李明宇淡淡一笑，「我是說了黑風寨肯定會勝，但官府卻不一定會敗。」

「頭領，你就別繞圈子了，大牛我聽得頭都暈了」。許大牛開口嚷嚷道。

周氏兄弟，陳小刀也不解的望著他。

見此李明宇也就不再賣關子，直接解釋道：「官府大軍的是不缺點少，首先是情報不足，只有一份來歷不知真假的情報，對於黑風寨的底細根本沒有摸清。二，兵丁疏於操練，精銳不多，除了家丁外大多數兵丁士氣不知，沒有戰心，打不了硬仗，只能作為輔兵使用。第三，爭功心切，急於求勝，還有不少其他的缺點等等。不過……」

他話鋒一轉道：「只是官軍僅有一個優勢就夠了，只要那個叫張照校的將領能把握住了，就可以利於不敗之地。至於什麼優勢……」

頓了頓接著道：「就是官軍的人數足夠多。」

「人多算什麼優勢，俺在軍中待過，那些什麼郡兵俺可以一個打幾十個「。許大牛不屑的叫道。

「人多當然是優勢，大牛你是可以一個人追著打幾十個，可是黑風寨中的嘍啰又有幾個你這樣的勇士？恐怕一個多沒有吧？黑風寨的青壯嘍啰不過三四百人數有限，而官軍隊伍呢，五百的正規軍，加上千多的青壯輔兵，一千五百人，足足有黑色寨嘍啰的三倍還多。

只要領兵的營官張照校，不是太蠢的話，只要做到穩紮穩打，不過分的輕敵大意的話，即使是攻不下黑風寨來，也可保持陣型，緩緩而退返回府城的，黑風寨的青壯嘍啰還是太少，只是靠著地利才可以和官軍抗衡一番的，因此就是眼見著官府撤併，也不可冒著風險大規模返工的，也只不過尾隨追殺一段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