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9章 進京和談
沈娟沒有說話,靜靜的坐在方逸陽的身邊。
「陪朕喝酒?」方逸陽明明是問她,但語氣卻不像是問句,而是陳述句。
「只要能為皇上分憂,臣妾自然願意!」沈娟低垂著眉。
大概是酒不醉人人自醉,不過喝了兩杯,方逸陽就有些暈乎了。
「你說同樣身為女人,你就如此乖巧聽話,而她就如此倔強?」方逸陽眯起眼睛看著沈娟說到。
「可朕就是愛這樣的她啊!」還沒等沈娟開口,方逸陽便又開口說道。
方逸陽的神情似乎是欣喜,又似乎是悲痛,甚至有些頹廢。
「皇上……」沈娟輕輕的喚了一聲。
不知為何,沈娟此刻有些心疼方逸陽。
曾經的自己也是這樣的痛苦過來的。
碰到感情的事情,沒有人能夠順利的挺過去。
「你明白生生把她從自己身邊推開的感受嗎?」方逸陽突然轉頭看著沈娟問道。
沈娟胸口微微一滯,自己何嘗不明白……
方逸陽見沈娟不說話,自嘲似的笑了笑,轉頭狠狠的灌了一大口酒。
「一切都是朕自找的,是朕把她推開的,是朕讓她從愛變成恨的,一切都是朕的錯,朕痛心,朕不想失去她啊!」方逸陽越說聲音越低,最後好像是自言自語,到後來索性沒了聲音。
沈娟起身去看,方逸陽已經倚著大殿上的階梯沉沉的睡了過去。
沈娟吩咐宮女把方逸陽扶進寢宮休息,一個人在宮中轉了轉。
方逸陽的感受她又怎麼會不明白。
那一夜,知道方逸陽要兵變,她心中便知道方逸青必死無疑,雖然方逸青登基之後自己便再也沒有機會與他在一起,可得知他即將死去的時候,沈娟還是感覺心痛的喘不過氣來。
可即便如此,沈娟也沒有做什麼,只是靜靜的在閨房中枯坐了一夜。
也好,這樣結束也好,這有始無終的愛戀就此終結也算是善終。
消息傳到落英谷的時候阿月正在跟阿舟商量著對策。
城中每天有這麼多的人死去,不僅僅人類著急,阿月也急。
阿月最怕的就是這件事成為導火索,挑起兩個族群的戰火。
可是沒想到阿月的擔憂來的如此之快,在阿月沒準備好之時,戰書已經傳到了落英谷。
阿月拿著戰書端坐在九尾狐王的座椅上。
那座椅雖是石頭所做,可是經過了這麼幾千年,座椅早已變得光滑圓潤。
阿月始終想不到這件事情是誰幹的,好像自己接下王位之後事情就沒有斷過,這麼看來,做這件事情的人絕對是對阿月有意見的。
可是誰會對阿月如此的恨,恨到要蓄意挑起兩族的戰火……
是夜,阿月躺在床上輾轉反側。
阿月從未想到過她與方逸陽會以這樣的方式再扯上關係。
自己手中的戰書竟是他親口下的。
那個曾經口口聲聲讓自己等他,要讓自己做他的皇后的男人,此時此刻竟成了自己的仇人,明明白白的下了戰書要滅了自己的族群。
阿月覺得嘴裡有些略微的苦澀,抬手才發現不知不覺淚水已經布滿了自己的臉。
自己如何面對曾經最愛的人拿劍指著自己的家人……
接到戰書阿月便立馬派人去了青丘,請塗山還有其他三家族到落英谷來商議此事。
人類對九尾狐族開戰絕不僅僅是落英谷的事情,自然還有落英谷外的四大家族,四大家族以塗山為首,只要能把塗山家請來,那其他家族自然是不在話下的。
好在塗山聞跟阿月還有幾分交情,阿月慶幸自己跟塗山聞的關係還算不錯。
狐山分為幾大塊,以落英谷為中心,東南西北依次是青丘塗山家,星嶺東方家,斗南季連家,星耀南郭家,四大家族分別坐落在四個方位,把落英谷團團圍住。
人類向狐族開戰不是小事,收到阿月的傳信,四大家族馬不停蹄的就趕來了。
不到三個時辰便到了。
首先來的便是塗山聞。
阿月端坐在座椅上,想起不久前跟塗山聞發生的不愉快,阿月只覺得有些尷尬,不知道說什麼好。
塗山聞倒是並未在意,只是坐在座位上,隨意的把玩著手中的摺扇。
「星嶺東方宋到!」門外及時響起的聲音解救了阿月。
阿月只覺得鬆了口氣,畢竟人多了就不那麼尷尬了。
「在下東方宋見過王上!」東方宋彬彬有禮的給阿月點頭示意,打了招呼,坐在自己的位置上。
不一會兒,另外兩家也陸陸續續的感到了。
四家本就是舊相識,而年紀又都相仿,自然是有說不完的話,氣氛倒還算得上融洽。
落英谷與四大家難得這麼的整齊過,自大家的家主,還有阿原,阿月,阿舟,阿煜,全都端坐著。
阿月還沒處理過這麼重大的事情,便由阿原代為主持。
「今日召大家過來,大家應該都明白事情的經過了,那咱們就直奔主題,大家都說說對這件事情的看法!」阿原清了清嗓子說到。
「既然人類這麼藐視我九尾狐一族,應他這一戰又如何!」東方宋年紀輕輕,血氣方剛,激動的說到。
「我也同意,若是不應這一戰,恐怕其他人都以為咱們九尾狐族是好欺負的,今後不知會怎麼看我九尾狐一族呢!」星耀南郭家南郭風也贊同東方宋的說法。
阿月靜靜的觀察著幾人,東方宋和南郭風顯然是比較衝動的,而沒有說話的塗山聞和季連丞就顯得沉穩的多。
「塗山公子和季連公子以為如何?」見兩人不說話,阿原把目光轉向兩人,問道。
「在下以為不妥,應戰還不是時機!」季連丞年紀不大,卻是一副老練的模樣。
「我與季連公子的想法一樣!」塗山聞說到。
「阿月,你以為如何?」阿原最後把目光轉向阿月。
阿月皺著眉頭,想了想。
搖搖頭說:「我也覺得現在不是時候!距離上一次與塗山聽的戰爭剛剛過去沒有幾天,落英谷與請求皆是死傷無數,現在與人類硬鋼不是明智之舉!再者,人類人數眾多,又是精兵,再看我們,常年的安逸生活早已使我們的人沒有了作戰之力,更別提人類還有兵器,我們什麼都沒有,只能硬拼,這樣應戰,咱們沒有絲毫的勝算!」
聽到阿月的話,剛剛還激憤的東方宋與南郭風也沉默下來。
開始聽說九尾狐王把王位交給一個女子的時候,個個都有些不服氣,現在看來,王還是有先見之明的,阿月並不像眾人想象的那般柔弱。
塗山聞似笑非笑的看著阿月,這才是他真正欣賞阿月的地方,任何事情都能看得透徹。
覺察到塗山聞的視線,阿月敏感的轉過頭,卻不料與塗山聞的視線撞個滿懷。
阿月一怔,塗山聞的視線太過於炙熱,讓她有些受不了。
明明是塗山聞偷看阿月,阿月卻像是做了壞事被抓包一般,臉「刷」的一紅,趕緊收回視線。
「我也是這麼想的,寡不敵眾,沒有能力的時候咱們只能示弱以保全九尾狐一族,而不是吧九尾狐族推向覆滅的深淵。如今之際,唯有與人類和談,各位意下如何?」阿原說出自己的想法。
阿原的話點醒了兩個要應戰的,兩人思索片刻,也覺得阿原說的有道理,連連點頭。
「這是派誰去和談這才是問題的關鍵!」季連丞指出問題所在。
阿月的第一反應便是退縮,她恨他,恨他騙自己,明明說可以為了她放棄所有,卻還是義無反顧的拿劍指向了自己的家人。
塗山聞一直盯著阿月,夏白與方逸陽成親之時,自己還曾打趣過阿月,看著老相好成親是什麼感受,此時此刻,他只想給當時的自己兩個大嘴巴子。
「我去吧!畢竟我與那皇上也是老相識了!算起來,他還算是我妹夫呢!」塗山聞挪開視線抬起摺扇慵懶的說到。
「好,那這件事便交給塗山公子,皆是,阿舟阿煜也會同去,也好有個照應!只要在咱們能接受的範圍內,咱們都儘可能的滿足他們!」阿原嘆了口氣說到。
人為刀俎我為魚肉,九尾狐的根基不可不保,若是應戰,實在是沒有幾百年前的戰鬥力了。
「事不宜遲,還請塗山公子準備準備,即刻出發!」阿原不想再拖,再拖下去,若是人類提前出兵,可不是好事。
「要不要與我同去?」出了門,塗山聞見阿月憂心忡忡,心不在焉,不知道想些什麼,在阿月的耳邊輕聲問道。
阿月還記得幾天前的事情,塗山聞是個危險的生物,還是要離遠一些,阿月默默的拉開了些距離,搖了搖頭。
感覺到阿月的小動作,塗山聞嘴角越發的揚起了一些,那正好,去了還不知道會發生什麼事呢!情人見面,分外眼紅啊!
阿月不知塗山聞的喜從何來,簡單的叮囑了一句「早去早回」便回房了。
畢竟是特殊時期,其他人也沒有走,就在落英谷住下了。
聽到九尾狐族派了使者過來的時候,方逸陽還是抑制不住的高興,說不定來的人是阿月呢!
方逸陽早已經想好了,如果真是阿月來,那阿月說什麼他都答應,就算是負了天下人,他也決不再辜負阿月了。
可還是令他失望了,來的人並不是阿月,是三個大老爺們。
但出於禮貌,方逸陽還是禮貌的接待了他們。
顯然,方逸陽並不知道夏白跟塗山聞的關係,或者說方逸陽根本不知道夏白其實也是九尾狐。
「皇上,我們此番前來是為了戰書之事,戰書我們已經收到!只是這其中還有些門道想與皇上及各位大人商議商議!」
「還有什麼好商議的,你們九尾狐族實在猖狂,殺害我這麼多的無辜百姓,現在知道怕了,想讓我們饒了你們,門都沒有!」提議出兵的武將不顧他人的臉色直接說到。
塗山聞沒有說話,倒是阿舟阿煜變了臉色,這大臣說話太難聽。
「來人,將軍醉了,扶他回去休息!」方逸陽變了臉色,冷冷的吩咐到。
眾大臣們也看出了皇上的不高興,皆是看慣了臉色的人,自然懂得何為進何為退,個個都只是默默的飲酒,不再說話。
「這其中的原因我們九尾狐族也在儘力的排查,還請皇上給我們些時日,到時,我們自然會給你們一個交代!停戰協議是咱們老祖宗幾百年前定下的,若不是必要,我們也不想忤逆祖宗,戰爭畢竟勞民傷銀,想必皇上也不想因為一些誤會大動干戈!」塗山聞冷靜的說到。
塗山聞自小便接手家中的事務,對於這麼外交上的事情,自然有自己的一套說辭。
「皇上,九尾狐狡猾陰險,切不可聽信他們的話,我看這三人必定是九尾狐族派來搗亂,拖延時間的,還請皇上三思啊!」
沈令見方逸陽有些鬆動,趕緊站起來說到。
「戰爭確實傷民,若真如使者所說,其中另有隱情,那朕願意給你們個機會,待你們把隱情查出再說,若真如你們所說是有人故意而為,欲在挑起兩族的戰爭,那朕必定遵照老祖宗的規矩,並重懲其中作妖的人;若不是,那朕定不會手下留情,定會叫你九尾狐一族全族覆沒!」方逸陽的話擲地有聲,縱使大臣們再有更多的不滿也不敢再說話了。
「多謝皇上給我們機會,我們定會儘早查清此事,給人類和九尾狐族一個交代!」
「不過,朕還有個條件!」方逸陽看著塗山聞說到。
從第一眼見塗山聞方逸陽便覺得這個人極其的眼熟,又想不起在什麼地方見過。
剛剛塗山聞一笑方逸陽才想起這個人來。
阿月走之前,在阿月的醫館,方逸陽去找阿月的那天,就是這個人姿勢極其曖昧的抱著阿月,還衝自己挑釁的笑了笑,沒想到,今日人居然自己找上門來。
方逸陽本不是個愛記仇的人,只是自己記起仇來連自己都不知道自己會幹出什麼事!
塗山聞聽到方逸陽轉折性的話,心中暗叫不妙,抬頭看向方逸陽。
之間方逸陽正看著自己,那眼神,就算看敵人一般。
果不其然,方逸陽說出條件之時,塗山聞才覺得方逸陽絕對不是只好鳥,塗山聞此時此刻只覺得心火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