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3章 考驗

餘墨沒有理古岳，而是自言自語道：「說來，我倒是低估東廠了，本以為他們會無腦蠻幹，沒想到也會玩計謀！」

「什麼計謀？」胡妖好奇問。

「說出來也沒什麼！」餘墨搖搖頭。「我們六扇門再怎麼說也是先皇親自下命組建的，有聖旨，有令牌。而且最關鍵的是，先皇包括當今陛下，都沒有明確下旨解散六扇門，那也就意味著，現在的六扇門仍是朝廷的勢力。如果東廠直接將我捉拿威脅我爹盜取六扇門，到時候萬一東窗事發，他們肯定會有麻煩。但現在呢，他們俘虜了白虎山土匪，利用他們來拿我，借刀殺人。到時候，如果事情辦成了，他們不但得了好處，而且只要滅了白虎山，一切就都將死無對證。如果事情辦砸了，敗露了，他們也只需要滅了白虎山，以剿匪的名義給上面一個交代，依舊可以安然無恙！」

「原來如此。」胡妖瞭然的點點頭。「看來現在的東廠果然是日薄西山了，以前的東廠做事可不會這樣。」

餘墨嘲諷的笑了笑。「東廠的權利都是皇上給的，現在他們失寵，自然要夾著尾巴做人。」

餘墨知道，東廠離崛起的日子不遠了，一旦正德皇帝繼位，八虎順勢而起，那時候的東西廠將再次恢復往日輝煌。所以，對於東廠，如果可以，餘墨是真的不想招惹，但奈何，天不遂人願啊！

古岳臉色極其難看。「照你這麼說，我們白虎山左右都是要被滅了？」

「你說呢？」餘墨翻了個白眼。「你什麼時候見過朝廷的勢力和土匪狼狽為奸？你們在他們眼中，不過是即將被滅的棋子而已。」

「古哥？咱們怎麼辦？」方康同樣臉色蒼白的問。

餘墨嗤笑一聲。「谷歌？這事你問百度都沒用！」

古岳臉色變換數下，突然，他看著餘墨，臉上浮現從未有過的兇狠。「我們可以拿下你，然後用你當人質去和東廠交涉！」

「咱做事之前能動動腦子嗎？」餘墨無奈的搖搖頭。「第一，我們這裡有兩個人，你就這麼確定能抓住我們？第二，你真以為我是普通人？你別忘了，我可是沭陽縣的案首秀才，而且我爹還是六扇門的指揮使，如果我出了事，你認為你們能逃得過衙門和我爹的追捕？

就算這些你們都不怕，那你們就肯定東廠會和你們交涉？你們太天真了，實話告訴你，東廠根本不會顧及我的死活，他只需要我消失，然後拿著我的隨身物件，照樣可以威脅我爹！你們包括我的死活，從來就沒有被他們放在眼裡，你拿我的性命去威脅他們，簡直就是在找死！」

古岳聽罷，身子一晃，直接癱在了地上。

他不笨，實際上，他事先就有了這樣的猜測，只是一直在抱著一線希望，畢竟被關押在山上人都是他出生入死的兄弟，只要有一線希望，他就不能放棄，但現在，這僅有的一線希望，也被餘墨無情的撕碎了！

「古哥？你快想想辦法啊！」

方康已經徹底慌了，整個人已經「花容失色」，翹著蘭花指，臉色極為驚恐，那一身魔鬼的身材和天生媚骨，居然顯得他楚楚可憐，讓人忍不住憐香惜玉。

餘墨急忙撇過眼睛，胃裡一陣反胃，然後盯著胡妖看了好一會才緩過來，這個方康太可怕了，和他待時間長了，餘墨都怕自己性取向出問題。

看著一臉頹然的古岳和面色凄苦的方康，餘墨神色一動，緩緩道：「也罷，咱們也算有緣，我坑過你一次，這次就救你一次，咱們的恩怨就算一筆勾銷了。」

古岳猛地抬頭，餘墨的話給了他希望，餘墨在他的印象中一直都是神秘莫測的，也許是他真的無計可施了，他現在對餘墨居然有一種莫名的信心。

「怎麼救？」

「很簡單，現在大牢里無人看守，你們可以放跑所有的牢犯，然後趁亂逃跑，到時候，法不責眾，縣衙肯定無力將你們一一抓回，只要我不把你們供出去，你們躲藏一陣子，這事就可以過去了！」

餘墨說的異常平靜，似乎再說一件很平常的事。

胡妖皺了皺眉，看了看餘墨，卻沒有說話。

放跑所有犯人，然後畏罪潛逃。

主意倒是不錯，但就是太喪盡天良了，要知道，大牢里的犯人可都是十惡不赦的罪人，一旦把他們放出去，那將是放出一幫洪荒巨獸，他們在牢里壓抑許久，出去后，肯定會瘋狂作案，整個沭陽縣乃至整個淮安府都將遭受牽連，到那時，不知得有多少百姓無辜百姓受害，這種事，太喪盡天良了。

古岳愣了一下，然後毫不猶豫的搖頭否定。

餘墨眉頭蹙起，似是有些生氣。

「為什麼？」

古岳看著餘墨，堅定道：「兩點，第一，放出罪犯這種事太喪天良了，我們白虎山雖然土匪，但從不欺壓良民，從不敢傷天害理的事。我雖然不是什麼好人，但也覺不會做這等滅絕人性之事。

第二，白虎山上的兄弟，都是和我出生入死的兄弟，我雖然不是大當家，但他們很多人都是我帶上山的，我不可能拋棄他們！」

「愚腐，蠢貨！」餘墨眼睛忽然露出一股殺氣，憤怒道：「你們只是放出牢犯，他們將來是否會作案，那是官府該操心的事，與你們有何關係？怎麼就喪盡天良了？還有，說到底你們不過是土匪罷了，哪有那麼多的兄弟義氣？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只有自己活得舒服了才是最重要的，你想著他們，他們可未必對你感恩戴德！」

餘墨說這話時，已經用上了劉華強的演技氣勢，絲絲殺氣溢出，如果是剛才的古岳，估計又得被嚇哆嗦，但是現在，古岳卻是滿臉正色的看著餘墨，沒有絲毫的懼怕。

「古人云，我不殺伯仁，伯仁卻因我而死。放出囚犯，就是傷害百姓，就是喪盡天良，找再多的借口都過不了自己的良心。至於你說的人不為己，天誅地滅，對不起，我做不到，我古岳一生，最信奉的就是一個義字，當年說好了同生共死，我就絕對不會拋棄他們。」古岳說話聲音不大，卻鏗鏘有力，態度異常堅定，他看著餘墨，眼中精露出一絲失望。

「你是一介書生，還是少年神童，將來很有可能入朝為官，說實話，自從我知道你的身份后，我從沒想過要傷害你，因為我覺得，你將來，肯定是棟樑之才。對於朝廷，對百姓，你絕對比我有用得多，所以，我敬重你。但是我卻沒想到你會說出這樣一番話。我雖然是土匪，卻也瞧不上你這種道貌岸然，空讀聖賢書的畜生，你這種人，就算做再大的官也肯定是奸臣。

今天，我本應該殺了你，替我大明斬除禍患，但是你剛才也算救我一命，我古岳不能忘恩負義，這一次，我不殺你，但倘若我古岳能躲過這一劫，將來肯定會盯著你，一旦你做了什麼傷天害理的事，就算上窮碧落下黃泉，我也會將你斬於刀下！」

說著，古岳毫不猶豫的就要往外走。

餘墨怔了怔，突然露出一絲暢快的微笑。「哈哈哈，好了，算你過關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