單冠灣集結(2)

千島的冬天總是來得格外早，一到11月間就可以看到雪了。冬天，整個島上覆蓋著白茫茫的銀雪，一片和平景象。千島群島中的國后島橫卧在南北狹長的日本列島的北端，同北海道東面的根室相隔一條海峽。這些群島俄國人稱之為「煙霧列島」，因為它們經常籠罩在重霧之中；而日本人稱之為「千島群島」，表示群島有無數小島組成。其中最大的擇捉島，位於其北側、國后水道的對面。該島形狀狹長，從東北向西南延伸，東西全長大約203公里。而在該島東岸中部，有一個長年被霧氣籠罩著的港灣，叫單冠灣。那裡有兩個漁港，露在外面的叫年萌港，靠裡面的叫天寧港。當然這是兩個很小的漁港，由於平時只在漁汛季節漁船才到這裡集中和分散，因此幾乎無人知道這兩個漁港的名字，它只不過是日本北方的一個荒涼的港口而已。它同北海道之間有時也有定期來往的船隻，但除了給島上居民運送糧食等物品外，就沒有別的來客了。那天沒有當值的海軍三等兵橫田，一大早起來，走上「加賀」號航母的艦板，發現所有的艦隊已在北方一個荒無人煙的漁港——單冠灣集結完畢。這些軍艦猶如視死如歸的勇士，橫田也忍不住熱血沸騰起來，雙手抓緊欄杆，就想放聲大喊一聲，剛張開口，一陣寒霧立刻飛進他的嘴裡，穿透了喉嚨一直冷到肺里和腳底，他冷不丁打了個寒顫，趕忙拉緊衣服，縮起手腳，咒罵道：「這鬼天氣。」趕忙溜到船下，乘著輪班前再睡會兒吧，晚上當值可慘了，他心裡嘀咕著。就在橫田驚嘆這兒的寒冷的時候，島上的居民一大早起來，準備去屋頂掃掃積雪的時候，一出門，眼前的景象就讓他們大吃一驚。驚呆的島民回過神來忍不住大喊大叫起來：「不得了了，快出來看看呀！」更多的島民聞聲也匆匆跑出門外，一邊打著哆嗦一邊穿著厚厚的外衣。艦隊進港了。1艘、2艘、3艘……數量還在不斷的增多。島上的一名少年登上小山坡數了一數，大小艦艇共約30艘，其中還有隻是聽說而未曾見過的戰列艦和航空母艦。「出什麼事了？」「一定是要演習啦……」島民們正在議論紛紛時，第2潛艇隊的3艘潛艇最後於11月23日下午1時半駛入港內，至此，由南雲中將率領的以6艘航空母艦為基幹的大約30艘軍艦全部抵達，集結完畢。機動部隊集結在單冠灣的艦艇計有：航空母艦6艘（「赤城」、「加賀」、「蒼龍」、「飛龍」、「翔鶴」、「瑞鶴」）；高速戰列艦兩艘（「比睿」、「霧島」）；重型巡洋艦兩艘（「利根」、「築摩」）；輕型巡洋艦1艘（「阿武隈」）；驅逐艦9艘（「谷風」、「浦風」、「濱風」、「磯風」、「不知火」、「霞」、「霰」、「陽炎」、「秋雲」）；潛艇3艘（伊－19、伊－21、伊－23）；另外還有加油艦7艘。此外，根據軍令部要求，為加強戒備而從大湊警備府派來的海防艦「國后」號和補給船隻也都進入了停泊地區。由於這麼多的艦隻駛入港內，島上居民惶恐不安。但是更讓島民惶恐不安的還在後面，艦隊一進港，便從11月20日起以演習為名切斷了擇捉島與島外的聯繫。不用說，同島外的交通被切斷了，就是一切通信往來也都中斷了（這種狀況一直持續到12月8日開戰那一天）。更有甚者，在機動部隊隱蔽在該港期間，大湊警備府的軍艦和飛機也一直在島的周圍和東部海面上進行戒備。這些只是日本海軍為了保守作戰意圖，乘敵不備而發動攻擊的一部分措施。23日，在舉行了遙拜儀式后，南雲長官在上午9時召集各級指揮官、參謀人員和驅逐艦艦長在「赤城」號上進行訓話，並下達了機動部隊作戰命令第一號、第二號和第三號。會議上，南雲第一次向全體指揮官和參謀們透露了此次進攻的目標：「我們的使命是襲擊珍珠港。」會場頓時一片沸騰。隨後大家又一起商量了有關作戰事宜，並對原計劃的各點又反覆進行了推敲，一直商議到下午4時才結束。但是他們的工作並沒有結束，而是貫穿在整個航行過程中。幾乎每天突襲計劃都在進行細節修正，很多高級軍官甚至片刻不離作戰艙室，連晚上都是和衣而睡，抓緊時間對突襲計劃進行一遍又一遍的推敲和研究。同一天，在旗艦「赤城」號上，還召開了飛行軍官聯席會議，淵田就飛機的起飛地點、時間、空中力量等問題作了進一步的核實和落實。各個飛行軍官都明白此次作戰自己所擔負的重大作用。也就在此時，各艦才分別向機動部隊的船員傳達了空襲珍珠港的作戰計劃，經過幾個月艱苦訓練卻一直蒙在鼓裡的作戰人員此時才恍然大悟，尤其是飛行人員，當得知平時艱苦而奇怪的訓練是為了這一天的攻擊時，都狂熱地叫了起來。第二天（24日），機動部隊指揮官南雲忠一又召集飛行員在「赤城」號上進行訓話，對他們提出了進一步的要求和勉勵。訓話一結束，就由軍令部的鈴木英少佐——他剛從夏威夷實地視察回來，隨「比睿」號戰列艦到達單冠灣——在瓦胡島的模型面前對珍珠港的情況作了說明。這具模型是前些時候專為機組人員訓練而製作的，它被放置在「赤城」號上。鈴木說：「關於珍珠港的情況，我要作八點說明。首先，美國太平洋艦隊的艦艇仍按以前的方式進行著訓練，每逢星期一出港，最遲星期六回港；其次，大型艦艇的停泊地區都在瓦胡島周圍，戰列艦成雙並排停靠在一起，外側的戰列艦必須用魚雷攻擊，內側的戰列艦必須用飛機轟炸；第三，航空母艦的所在位置不明，但有兩至三艘航空母艦在夏威夷水域游弋；第四，珍珠港港口沒有敷設水雷，但估計其四周裝置著完備的防潛艇網；第五，除了星期六下午和星期日以外，飛行訓練頗為活躍；第六，好像沒有出動飛機進行大規模的空中巡邏；第七，除了11月7日發現在希卡姆航空基地大飛機庫上空有兩隻直徑為米的黃色圓形氣球和一隻深綠色的固定氣球外，未看到有阻塞氣球；第八，瓦胡島附近的氣象情況是少雨，飛行方面沒有困難，早晨，瓦胡島的群山之顛多半為雲層覆蓋，中午以前天氣常常十分晴朗，但下午卻又有一點殘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