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周、相識正是菊黃時(程自強)

第10周、相識正是菊黃時(程自強)

哪個少女不懷春,哪個少男不鍾情?

離瀘州市一診考試還有23天。第二次模擬考試的風波漸漸平息,我的成績還是保持在班上的前十五名左右,這讓我又驚又喜,不知道自己下一次考試還有沒有這樣的幸運。因為我清楚地知道,進入高三以來自己的心亂了,就象一池被吹皺的春水,在春風過後留下點點漣漪。

每天有幾個時間,我都無法靜下心來學習,我的目光會時時地停留在窗前,等待著那個倩影的來臨。這是最近一段時間來每一天幾次上課之前我的必修課。我們的教室位於天驕樓的底樓,是走廊最邊上的一間教室,其他班的同學全部都要從我們的教室外面經過。而我每天彷彿任務似的要一直等待那一個身影的經過,然後我才能靜下心來,認真學習。

看,她過來了。頎長的身材,飄飄的長發,靦腆的笑容,嘴角邊還有兩個圓圓的小酒窩。她邁著輕靈地腳步,一路走一路輕輕地哼著小調。她走來了,從遠處走近,從我座位外邊的窗前經過。突然,她微微地側過頭來,眼角輕快地向窗子瞟一眼,然後又如受到驚嚇的小兔一般跳躍走了。

每天晚上回到寢室,我一倒在床上,就會戴上耳塞靜靜地聽著那首讓我魂牽夢縈的歌《夢裡水鄉》:

春天的黃昏請你陪我到夢中的水鄉

讓揮動的手在薄霧中飄蕩

不要驚醒楊柳岸那些纏綿的往事

化作一縷青煙已消失在遠方

曖曖的午後閃過一片片粉紅的衣裳

誰也載不走那扇古老的窗

玲瓏少年在岸上守侯一生的時光

為何沒能作個你盼望的新娘

……

……

那悠悠的旋律和輕柔的女聲響起時,我的心總是不能平靜,沉入一個美麗的夢裡。夢裡有滿山遍野金黃的菊花,花叢中有一個清純的女孩,女孩有一張甜甜的笑臉和一頭烏黑的長發。在藍天之下,秋風乍起,她輕舞飛揚,長發飄飄,甜甜的笑臉照亮了滿坡的菊花。

這個女孩名叫梅子,是和我同年級不同班的校友,認識她是一個偶然的機會。高一時半期后的一個星期天下午,我的一個好哥們邀我一起去爬山,同去的還有他們班上的七八個男女同學。我欣然應允。

那天,天朗氣清,秋風和煦,晴空萬里,是一個登高遠眺的好日子。中午放學后,我們顧不上吃午飯,就大家分頭上街買了一些水果和零食,然後一起出發去登山了。

在出發前集合時,因為我是另一個班的,我的哥們就把我介紹給他們班的幾個同學。我一下子就注意到了人群中那一個名叫梅子的長發飄飄的女孩,她長得白白凈凈的,給我一種」清水出芙蓉,天然去雕飾」的感覺。我不由得暗暗地關注著這個喜歡笑的女孩。

離學校四五里路就有一座小山----鷺鷥山,據說以前山上生活著許多珍貴的鳥兒----鷺鷥,因而得名。只是現在已經有很久都沒有鷺鷥的身影,但其風景還是比較美的,而且登上小山後可以鳥瞰整個玉龍區的城區,所以城裡的人們常常喜歡到山上去玩。

四五里路對我們這些年輕人來說,那簡直是小菜一碟。大家說說笑笑地,只用十分鐘左右就來到山腳下。大家驚訝地發現鷺鷥山的確很美,那滿山遍野的菊花將小山映得金黃,山上還有許多的橘子樹,樹上結著累累的橘子,一個個也是金黃色的,像掛在樹上的黃燈籠似的,煞是美麗。

我們邁著輕快地步伐一路小跑著向山上衝去,因為山路並不陡峭,所以大家你追我趕地,很快就爬上小山頂。小山頂上是成遍成遍的野菊,金色的野菊鋪在山坡上,象一塊塊金黃的地毯似的,美麗得令我們目眩。那在陽光下發出的燦爛的光彩,讓我們彷彿是走進了童話世界,一個金色的天堂。

我們一邊欣賞著這難得一見的景緻,一邊在山坡上找到了一塊光禿禿的岩石地,足夠我們一行人坐下來休息和野餐。我們在地上鋪上報紙,然後坐了下來,把各種水果和零食都拿了出來,擺了一大堆。我的哥們劉海對大家說「今天大家難得一起出來玩一玩,又有這麼秀美的風景讓我們欣賞,真是不虛此行了。大家也肯定都餓了,我們就先吃點東西,等一會再來玩遊戲。」

大家也確實都有點餓,於是紛紛拿起自己喜歡吃的水果或是零食開始吃起來。當然,大家的吃相也是各不相同的。一般說來,女孩子們要文雅得多,只見她們拿起東西來,輕輕地咬一小口,然後會細細地咀嚼一番,接著又喝上一口水。而男生們則不相同,一個個大口大口粗獷無比,拿著礦泉水一仰頭就下去半瓶。

過不多時,大家都基本上吃飽喝足了。然後大家提議先自由活動一會再集中活動,於是大家分了開來,三三兩兩地到處尋找自己喜歡的東西。有的去向老農買橘子,有的去摘取野菊花,有的去認識各種稀奇古怪的植物,有的卻說要找一找還有沒有鷺鷥。

我看見梅子一個人走向一大遍野菊花,然後細心地一朵一朵地採摘下來,把它們合在一起,形成一大捧花簇,奪目極了。我一下子想起自己以前的時候經常用野花野草來編織花環,而且編織得非常不錯,於是,我決定要編織一個美麗的花環來送給我夢中的女孩。

所以,我也開始採摘起野菊花來,只不過我不只是採摘花朵,而是連根一起採摘,並且把莖上的葉子一一地摘除乾淨,這時,我沒有注意到了是,梅子正在一邊偷偷地瞧著我的動作,她可能是在想,一個大男生採摘野菊花做什麼呢?

當我採摘了足夠的野菊花后,我開始坐下來慢慢地編織起我心中的花環來。雖然有許久沒有編織過花環了,但我還是比較熟練地編織著,一根根地野菊花到了我的手裡后,變成了一個個聽話的精靈,在我的手指間跳動著,像歡樂的舞蹈。

不知不覺地,我完全地沉浸到編織的喜悅之中,忘記周圍的一切。而其他人也都漸漸地注意到我,他們慢慢地向我走過來,想要看看我在做什麼。

梅子卻阻止他們向我詢問,因為她看出我現在正處在一種奇妙的境界里,那是一種非常神秘的感覺,彷彿我已經與周圍的環境完全地融為一體。這種情況,在她的心裡留下了十分深刻地印象。當然,這些是我後來才聽她親口說起的。

不知過了多久,我手中的花環編織完成。這是一個金色的花環,上面點綴著朵朵金色的野菊花,不但美麗大方,而且芬芳撲鼻。我從來沒有編織過這麼美麗的花環。

這時,我才發現同伴們都已經圍在我的身旁,大家都用一種非常驚奇有目光注視著我手中的花環,顯得激動無比。我悄悄地去看梅子的反應,卻發現她並沒有看我手中的花環,而是把她那清澈明亮的目光投注在我的臉上。

我的臉不僅悄悄地紅了,連忙轉過目光,但在那一刻我也發現梅子似乎知道我在看她,她也紅著臉轉開目光。

「小強,你的這個花環是送給我的吧。」我的死黨哥們連忙跑過來對我說,同時把手伸到了我的面前。我知道這小子是故意和我瘋的,就一下子打開了他的手,對著周圍的人說:」這個花環是我做的獎品,一會兒送給在活動中表現得最好的人。」大家也都同意了,並且興緻勃勃地開始準備自己的節目。我們圍成一團坐下,依次開始表演。當然,節目的內容由自己確定,可以唱歌,可以跳舞,也可以表演其他的。

大家一個接一個地表演下去,唱過《兩隻蝴蝶》《丁香花》《2002年的第一場雪》等歌曲,也有人表演過街舞。輪到我時,我給大家唱了一首我最喜歡的歌曲《筆記》:

我看見天空很藍

就像你在我身邊的溫暖

生命有太多遺憾

人越成長越覺得孤單

回憶的畫面

記錄的語言

愛始終是你手中長長的線

載著我的想念

飛過了地平線

你溫暖的笑臉還一如從前

……

……

這一首歌我已經學唱很久,自己對它很有感覺,所以唱完之後獲得大家熱烈的掌聲,讓我的心中十分高興。

接下來,最後出場的是梅子,她輕輕地站了起來,秋風吹拂著她那純凈的臉龐,將那長長的秀髮吹得滿天飛揚,使我恍若進入夢境一般。然後,天籟般的聲音在我的耳邊響起來,讓我在夢中沉睡下去。梅子唱的正是《夢裡水鄉》:

淡淡相思都寫在臉上沉沉離別都在肩上

淚水流過臉龐所有的話現在還是沒有講

看那青山蕩漾在水上看那晚霞吻著夕陽

我用一生的愛去尋找那一個家今夜你在何方

轉回頭迎著你的笑顏心事全都被你發現

夢裡遙遠的幸福它就在我的身旁

……

……

說實在的,這首歌以前我也聽過,但卻從來沒有過今天的這種感覺。梅子那軟軟的口音,那迎風飛揚的秀髮,那空谷幽蘭般的模樣,把這首歌演繹得淋漓盡致盡善盡美。

一曲終了,大家久久地沉浸在那美妙的聲音里。不知過了多久,才有人回過神來,輕輕地掌聲將大家都驚醒。頓時,讚美聲、驚嘆聲和掌聲響徹山坡上。

我站起來,手裡拿著自己編織的花環,在眾人的目光中走向梅子,然後輕輕地給她戴在頭上。在秋日的陽光下,在秋風的飛揚里,一個縹緲地仙子出現在了我們的眼前,此情此景足以讓我們一行人終生難忘。

梅子微微地紅著臉,輕輕地向我說:「謝謝!」

她的聲音非常輕柔,在秋風的幫助下悄悄地送到我的耳中,讓我心花怒放甘之如飴。

從那以後,我和梅子就成了熟人,大家在學校里常常碰面,也會互相問候一下。只是再也沒有機會一起玩。

但是,一直以來我都沒有放棄對梅子的關注,不時地向我的死黨打聽梅子的消息,每次考試后了解她的成績。從多個方面我知道梅子是非常優秀的,多才多藝,學習成績在全年級也是名列前茅的。雖然後來分班的時候,我讀文科她選理科,但她的事情仍然常常傳到我的耳里。

轉眼就是高三,我們在校學習的時間已經不長。越是到了這最後時刻,我越是不知道該怎麼辦才好。我的死黨勸我乾脆向她表白,無論結果如何,長痛不如短痛。

但我卻沒有這麼做,我不想打攪她平靜的生活,不想給她的學習帶來任何的影響,要痛苦就讓我一個人痛苦吧,現在本來就不是考慮這些問題的時候,我知道自己只是自找煩惱罷了。

在這兩年中,我的目光常常追隨著她的身影在校園裡遊盪,象一個沒有著落地孤魂野鬼。我還曾為她而寫下些文字,來寄託心中的執念。一篇文章叫做《長發》:

把烏黑閃亮的瀑布披散在肩頭,青春的腳步便永恆地駐守。當你走近的瞬間,飛流直下牽動我視覺的感官。

飛濺的朵朵水花攪起我心靈的瀲灧,日光照耀下升騰起紫煙。疑是銀河,亦或是心河,高懸於九天。

兩條濕濕的黑邊兒里,洞悉我心的世界。微風來時,長長地飄起無盡的相思,掛上樹梢,掛上枝頭,燃燒不儘是那微瀾的心情。爬進我的窗口,你帶來的信風澆灌了我的整個季節。於是,我打開日記,尋找你長長的黑髮的蹤跡。

另一篇文章名為《失落》:

夜闌人靜,獨自彷徨。

遙聽天籟的足音把寰球震動。天街隱約的一盞燈,數年前發出的一束灼人的光波,方才被心靈的天線悄悄接收。

深沉的目光洞穿那厚厚的山脊冰涼的肌膚,靈巧地放射出迷一般難懂的視線,向幽遠的宇宙極地擴散共鳴。

挽不回在重力作用下的失落以及隨之而來的沉甸甸輕飄飄的騷動。

喲!在那個雨季的晴天,百合花悄悄地開放了。凝重的心情隨風慢慢地飄散,灑向季節的深處。

現在是高三的最後時刻,我知道自己本不該把時間和精力浪費在這些虛無縹緲的事情上面,但我就是無法剋制自己不去思念。

班主任也許是知道了一些我的情況,以前他也曾找我談過話。一直以來讓我不斷思考地是這幾句話:

「在你們這個年齡,有一些對異性朋友的愛慕是很正常的事情。但一定要處理好其中的關係,否則可能會造成巨大的損失。一不小心,把持不住自己就會陷入早戀之中,對於自己的人生是有非常大的影響的。

現在你們在學校里接觸到的人和事情都是有限的,不知道外面的世界的多麼廣闊,不知道外面有多少精彩的事情,如果過早就對自己的人生做出選擇的話,將來大多數都是會後悔的,那個時候就是傷人傷已了。

還不如,現在保留那一份美好的感覺,讓它成為自己最美的回憶。等到將來你們都到了外面廣闊的世界中,有了更多的經歷之後,要是還沒有改變自己的感覺,那個時候再做出決定也並不晚。」

這些話,不但我知道,我們全班的同學都知道,所以儘管其他班有不少早戀的同學,但我們班內卻很少有,因為大家已經從班主任的話中學會理智,學會思考,學會珍惜。

雖然那年菊黃滿山的情景已經在我的腦海里紮下根,但我還是會理智地處理這個問題。我有一個想法,那就是將來和梅子考同一所大學,如果到了大學里,我對她的感覺還沒有改變的話,我一定會毫不遲疑地去追求她的。

也許,這會是最好最美最正確的選擇。當我最終有這個決定的時候,我覺得自己的心情十分輕鬆,每天對著從教室外面路過的梅子我也能微笑著和她打招呼。於是我常常一邊走在校園的小路上,一邊獨自輕輕地唱起了一首歌《秋天不回來》:

想為你披件外衣

天涼要愛惜自己

沒有人比我更疼你

告訴你在每個

想你的夜裡

我哭的好無力

就讓秋風帶走我的思念

帶走我的淚

我還一直靜靜守候在

相約的地點

……

……

上一章書籍頁下一章

眺望六月的高地

···
加入書架
上一章
首頁 言情穿越 眺望六月的高地
上一章下一章

第10周、相識正是菊黃時(程自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