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7 擦掉的名字
西府名都地處繁華地帶,獨棟別墅花園中的景觀噴泉水流如注。
客廳沙發中的皮毛坐墊,雪白柔軟。季笙歌後背輕靠下,整個人瞬間被暖意包圍。她垂著臉,掌心一下下輕揉身上的黑色長裙。
今天早上她睜開眼睛,床頭便有這件長裙。昨天的衣服已不能穿,她沒有多問就把衣服穿上。
長裙質地柔軟,季笙歌目光落在她高腫的右膝,神情有些恍惚。
男人接過電話進來,修長雙腿被西裝褲包裹的有型。季笙歌沒有抬頭,直到眼前出現一雙深邃的眼睛。
「她……」
季笙歌眼睛盯著腳尖,壓制住心底的情緒問他:「她怎麼樣?」
「正在搶救。」
顧唯深轉身坐在沙發里,伸手將她的臉撩起來,「溫婷的事與你無關,你用不著自作多情。」
「無關嗎?」季笙歌勾唇,眼底透著幾分笑,「這件事從一開始就註定了結局,你們兄弟相爭,遭殃的卻只能是別人。」
「顧載成為達目的,選擇犧牲溫婷。那麼三少呢?」季笙歌睜著一雙濕漉漉的眼睛,目光不免帶上幾分審視的看向身邊的男人。
顧唯深眯了眯眼,正要開口,口袋裡的手機響起來。他看眼號碼,不得不走到陽台,然後才把電話接通。
落地陽台外,男人倚在欄杆前,季笙歌抬眼望去,恰好看到他有型挺直的背脊。她微微蹙起眉,整個人再度縮回沙發里。
身體冷熱交替,季笙歌眼皮開始發沉。她抬手摸了摸自己的額頭,不禁苦笑下。怎麼又開始發熱?
不多時候,顧唯深把手機放到口袋裡,回到客廳。靠在沙發里的人蜷縮成一團,他彎腰碰碰她的臉,只覺得發燙。
醫生趕到別墅時,季笙歌又發起燒。所幸溫度不高,只是低燒。打過針,她迷迷糊糊聽到男人的話說聲很近,但有藥性控制,聽的並不清楚。
身體軟綿綿無力,整個人彷彿被丟在溫熱的水中漂浮。季笙歌覺得自己好像是在夢中,又好像不是夢。
因為出現在她眼前的一張張面容,真實到她只要伸出手,指尖就能染上溫度。她努力朝前奔跑,想要靠近,可她偏偏總是慢一步,無法並肩而行。
追逐的腳步逐漸緩慢,她看著前方漸行漸遠的身影,忍不住放聲大喊。卻不想忽然有個女人衝出來,披頭散髮擋在她的身前。
場景一下子回到醫院頂樓,溫婷慘白的臉,一雙猩紅的眸子狠狠瞪著她。
溫婷抬手指過來,眼底那抹怨恨掩藏不住,她說:「原來那天晚上,你看到了。」
啊!
季笙歌驚坐而起,雙手緊緊揪住被子,肩膀止不住發抖。
眼前猙獰的面孔逐漸散去,急促的呼吸才能平穩。看著陌生空曠的卧室,她激烈跳動的心也慢慢正常。
窗外的天空陰沉,不知何時又下起雨。雲江市的秋天總與雨天纏綿,季笙歌掀開被子,左腳使力,一步步挪到窗前。
吧嗒吧嗒——
雨滴輕敲,她怔怔望著遠處陰霾的天際,一點點抬起手。
氣溫有些低,雨氣凝結成水霧落滿玻璃窗。季笙歌眨了眨眼,伸出食指在泛著白霧的窗戶上勾勾畫畫。
她指尖一筆一畫描繪,盯著自己寫出的那個名字呆愣很久,然後才用手掌心,將那個名字抹去。
一個人的世界,寂靜的可怕。更何況,這裡並不是她的地方。昨天她又發了燒,這會雖然退熱,但身體總是無力。
玻璃窗中落下一片水痕,她看著被自己擦掉的那片空白,忍不住蹙眉。也許真是因為生病,她才會如此失態。
季笙歌拿起電視遙控器,隨手調了個台。屋子裡有點聲響,終究讓她覺得好過些。電視新聞報道的內容,漸漸吸引她的目光。
尤其那段被網友拍到的視頻出現后,她更是整個人面向電視屏幕。
「昨天有網友上傳一段視頻,立刻引發民眾關注。從視頻中可以看到,溫氏企業千金溫婷從醫院高樓不慎墜下,疑是因為被近期頻頻爆出的醜聞刺激,壓力巨大所致……」
電視屏幕中從樓頂下墜的身影,狠狠砸在季笙歌心尖。她雙手交握,掌心一片寒意。
那天她約溫婷見面,原是一口氣,也是為自己尋個擺脫的法子。
路口有監控,她很清楚。故意激怒溫婷,因為撞人的罪行可大可小,她不想被動,更不想被人欺負。
可是……
季笙歌長嘆口氣,眼前好像又出現夢境中溫婷慘白的臉。她低頭看看自己的右膝,腫起來足有拳頭那麼高。
指尖一碰,她立刻縮回手。
聰明如顧唯深,自然早已看透她的心思,她也不用遮掩。這出苦肉計,她就是為解他心中那口氣,這會兒讓他見到自己如此凄慘,他也能解氣了吧。
卧室門輕輕被人推開,顧唯深穿著白色襯衫,黑色西裝褲邁步進來。
倚在窗邊的女子,肌膚賽雪,那張精緻漂亮的小臉透著一層光。顧唯深眼眸輕眯,他說過,這女人能夠禍國殃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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美人計三少不吃,苦肉計三少吃不吃呀?哈哈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