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9 未接來電
什麼叫事與願違,季笙歌再次體會到。早上八點,她走出地鐵站時便發現手機不見了,身邊來來往往都是人,沒有任何線索。
來到辦公室,她先派人去打聽昨天試鏡的結果。雖然不抱什麼希望,但只要結果沒有出來,總還有不甘心。
手機丟了,季笙歌自然清楚不會是偶然事件。昨天溫婷過來威脅,為脫身她才不得不說有錄音,沒想到今天那邊就有了動作。
午休時,她到公司附近的營業廳補辦張手機卡,又買部新的手機換上。好在如今網路發達,她把聯繫人名單導入新手機,終於鬆口氣。
走出營業廳,天空陰沉沉。沒有人知道何時才能放晴,季笙歌仰起臉,淡然一笑。其實她應該明白,很多時候她想要息事寧人,可人家並不肯罷手。
回到環錦的辦公室,剛好秘書抱個快遞盒子進來,「季小姐,這是您的快遞。」
快遞?
季笙歌臉色微變,她沒有從網上買東西,哪裡來的快遞。而且這是她第二天上班,身邊的朋友還來不及通知,更不會有人給她寄東西。
「誰送來的?」
秘書搖搖頭,道:「我沒看到人,保安把東西送進來的。」
把紙盒拿起來搖了搖,沒什麼奇怪的響動。季笙歌拿起桌上的壁紙刀,利落的將盒子拆開。
見她神色不太對,秘書心中有些好奇,站在邊上沒有走開。
刀片滑開紙箱膠帶,裡面沒有炸彈定時器,只有個白色布袋。季笙歌緊提的心倏然放下,她暗笑聲。果然電影看多了,想象力也是豐富了點。
「季小姐,您沒事吧?」秘書關心的問。
「沒有。」季笙歌鬆口氣,伸手拿起那個布袋。
袋子打開后,從裡面掉出來什麼東西,站在邊上的秘書一陣尖叫,「啊!」
血淋淋的人皮面具,猙獰的面目,滲血的雙眸,任誰第一眼看上去都會汗毛豎起。
季笙歌臉色逐漸沉下來。
「季,季小姐,要不要報警?」年紀輕輕的小秘書顯然被這玩意兒嚇到。
彎腰將人皮面具拾起,季笙歌隨手將它丟進垃圾桶。這東西她見的挺多,小時候經常跑後台,各種各樣的道具她總是喜歡玩玩。
「不用。」季笙歌搖頭,秘書見她神情沒有太大起伏,不自覺咽了咽口水。
這位季小姐的膽子可真大啊!
「這裡沒什麼事情了,你去忙吧。」
「好的。」
等到秘書離開后,季笙歌起身把那張人皮面具丟到外面的垃圾桶中。重新回到辦公桌前,手機有嘀嗒聲。她滑開屏幕,一個陌生的號碼發來的簡訊。
「如果不答應我的要求,今天只是開始!」
啪!
季笙歌將手機丟在桌上,胸口劇烈的起伏。昨天她手機裡面的錄音,並沒錄到有價值的內容,她故意嚇唬他們才能脫身。但這會兒手機被偷,想來溫婷已經發現真相,必然怒火中燒。
背靠轉椅,季笙歌眼神慢慢暗淡。父親不可能為她與溫家結怨,更何況她也不想讓父親知道那晚的事情,所以她不會說。
而顧唯深那邊,她似乎也沒什麼好說的。
手指輕觸電話,季笙歌想要報警。但她沒有任何證據,空口無憑,沒準還會被反咬一口。
下午工作心不在焉,試鏡的結果基本已成定局,季笙歌不再報什麼希望,她只想要如何在父親面前過關。
臨近下班時,秘書突然推門進來,「季小姐,季總讓您馬上過去。」
幾分鐘后,季笙歌站在父親的辦公桌前。
「我千叮嚀萬囑咐,這次的試鏡不能失敗,為什麼還搞砸?」季閑臉色很不好看。
季笙歌眼睛盯著腳尖,「爸爸,這次的試鏡藝人太多,儷星不過是把我們拉過去湊數的。」
湊數?季閑對此卻不認同,若儷星只為湊數,為什麼顧唯深會派心腹過來?
「剛剛儷星那邊來了電話。」
季笙歌咻的抬起臉,只見季閑雙手交握,來來回回在書桌前走動,神情看起來極為慌張,「他們說下個月的新片獨家播放權給了我們,但前期的宣傳費用也要我們負責。」
「前期宣傳費?」季笙歌眯起眼。呵,儷星這算盤真是打的精明,三天播放權就要換走幾千萬的宣傳費?如此一來,環錦縱然得到獨家播放權,沒準到最後還要賠錢!
「笙歌啊,這到底是什麼回事?」季閑走到女兒面前,「你之前找的那位高層,到底出了什麼問題?」
雖然心中已有猜測,可季閑卻沒把話題挑明。一來顧唯深身份太特殊,他不敢亂說。二來他也想看看,自己的女兒是不是真能與顧唯深搭上關係。
「爸爸,這個我也不清楚。」季笙歌垂下臉。雖然她自幼不被疼愛,但上趕著貼熱臉的事情,她也是不願意做的。
季閑瞥眼女兒,眼神漸變,「爸爸破例讓你進公司,有很多人都在盯著看。獨家播放權和合作的事情要是黃了,那你也不能繼續留在環錦了!」
「爸爸!」
季閑臉色冷硬,道:「如果事情真的泡湯,你就不用再踏進環錦的大門!」
聞言,季笙歌嘴角一沉。
走出環錦大門時,天色已暗。季笙歌提著包站在大樓前,忍不住轉頭看過去。
五樓的窗檯前,擺放著她新買的綠蘿,枝葉翠綠。季笙歌抿起唇,她不能就這樣離開。好不容易邁進一步,怎麼可能又倒退回去?
拿出手機,季笙歌快速按下一串號碼。那天顧唯深打來的電話號碼她沒有保存,但卻牢牢記住。
鈴聲響過一陣又一陣,始終沒有人接聽。
接連三通電話,均無回應。季笙歌握緊手機,心涼了半截。
可這會兒她想不出別的辦法,只能再讓臉皮厚一厚。
稍後,季笙歌撥通好友的電話。
「笙歌?」
「是我。」季笙歌握住手機,直接開口,「顧唯深人在儷星嗎?」
「好像不在,」電話那端的女孩子叫譚姿,是季笙歌的大學同學,「中午我在停車場看到三少,他很早就離開了。」
「有什麼事嗎?」譚姿擔憂的問。
簡單把事情經過說遍,季笙歌直言道:「我要見一見顧唯深。」
「你覺得三少能答應嗎?」譚姿語氣擔憂。
季笙歌抬腳輕踢地上的石子,「總要試試看。」
須臾,譚姿壓低聲音,道:「我聽說今天燕六少過生日,他們通常都在金闕玩。」
「我知道了。」季笙歌道謝后立刻掛斷電話,走到路邊攔輛計程車,直奔金闕。
金闕,雲江市有名的上流會所。平時能來這裡的人,不僅要有錢,還要有身份才行。
八圈麻將打下來,腰背坐的僵直。顧唯深抽根煙回來,走到茶几前拿起手機。玩牌不喜歡被打擾,他把手機調成靜音。這會兒翻看未接來電,眾多號碼中有一個特別刺眼。
他記得這個號碼。
「三三,你丫太不夠義氣。」今天的壽星燕南淳笑著走過來,抬起一隻手臂搭在顧唯深肩上,「小爺今天二十六大壽,你就不能放我兩把胡牌啊?」
顧唯深斜睨他眼,「還來不來?」
「來啊。」燕南淳一把拉開椅子,氣哼哼坐下,「再來八圈,小爺不信今晚不開胡!」
金碧輝煌的包廂內,身著光鮮的男人們一眾笑鬧。顧唯深勾起唇,聲音不高不低,「那今晚就成全你,一定讓你光著屁股離開。」
「哈哈哈——」
「三少霸氣威武!」
「媽蛋,滾!」
眾人笑的前仰後合,顧唯深隨手點支煙,然後把手機放在邊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