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六章 鄱陽

第二十六章 鄱陽

鄱陽,當天色大亮之際,城外袁軍早已嚴陣以待。

「嗒嗒嗒」一騎從萬人軍中踏步出列,為首一將,手中持著一桿長矛,矛尖一揚,直指城頭。

「鄱陽縣令何人?吾乃左將軍帳下討逆將軍李豐,今已率大軍數萬到此,還不速速打開城門受降,若是晚了,休怪本將軍下令攻城。」

李豐的傲氣整個城內都能夠感受到,這幾年來,袁術南征北戰,割據勢力擴充了數倍,掌控了整個大漢東南,長江南北的諸郡勢力,坐擁兵馬數十萬,可謂聲勢浩大。

便是那同為四世三公的袁本初,也不及這位本家實力雄厚。

他在整個揚州地界,可謂是積威已久。

「他袁術自領揚州牧,擅自領兵劫掠附近州郡,乃是亂臣賊子,誰敢與我去擒拿此賊?」城上走出一名戴著官帽的文士,他環顧身後一眾將校,指著成為那耀武揚威的李豐喝道。

「某願望。」一員小將大喝道。

「善。」

「駕」不多時,城門大開,這員小將策馬出陣,但持刀上前,不過數合,便被李豐斬於馬下。

「鄱陽上縣,兵馬數千,莫非,就只有這等插標賣首之輩不成?」李豐一臉譏笑,他好歹也是追隨袁術南征北戰多年的驍將,這等名不見經傳的小校,也想拿他當踏腳石,豈能這麼容易。

「可惡。」城上那鄱陽令氣得麵皮抖動,環顧左右,眾將紛紛低頭,沒有任何人膽敢請戰。

「嗒嗒嗒」,城下,李豐一手拉著韁繩,座下戰馬在原地左右扭動,他持矛指著城頭,「戰又不戰,降又不降,爾等莫不是要當縮頭烏龜?」

「欺人太甚,來人,高掛免戰牌。」

「縣令大人,不若讓我等率軍出擊,在城外和敵軍決一死戰吧。」

「對,決一死戰,絕對不能讓敵軍如此猖獗。」

鄱陽令微微搖頭,「諸位某要魯莽,城外袁軍兵馬足有萬人,若是出城野戰,便中了敵軍的激將法。」

「今朱太守已向揚州刺史大人求援,援軍已在途中,吾等只需守城數日,必定可以等到援軍抵達。」

「不知太守大人何時發出求援書信?」

「數日前。」

「那算算時辰,也應當快到了。」

也就在鄱陽令低頭思忖的片刻,遠處突然傳來一陣響動,隨後,便有哨兵朝著這裡彙報,「縣令大人,南面有大隊騎兵行進。」

「是何旗號?」縣令立即追問。

「劉」

「還有吳」

「哈哈……定是刺史大人麾下兵馬趕至,快,左右給我打開城門。」

「縣令大人且慢。」也就在縣令興奮過度之餘,他麾下的將校立即將其勸阻,這個時候打開城門,且不說這個時候趕來的是否是援軍,現在距離城門最近的,卻是李豐統帥的上萬袁軍,倘若大開城門,只怕援軍未至,就先被袁軍給奪了城池。

「殺啊」也就在他們來到城牆垛口觀望之際,那大隊騎兵的身影已經暴露在城外的平原之上,上千精騎,他們的賓士速度很快,轉眼間便已經來到了城外數百步外。

「某乃吳郡太守劉奇帳下先登校尉吳憲,特來馳援鄱陽。」平地突然響起一聲大喝,旋即,城牆上的眾多兵將就看到袁軍開始結陣,主動將盾牌兵調往側翼。

「哼,劉繇老兒的援兵到得還真是及時。」李豐冷笑一聲,「傳令,全軍出擊,區區千餘駑馬騎兵,馱運貨物尚可,竟敢妄想騎兵沖陣,找死。」

「喝」數百刀盾兵舉著盾牌邁步朝前推進,他們緩緩移動到了平地上,在其身後,數千長槍兵配合著弓箭手組成了第二道防線。

「放」在騎兵接近一百步左右的時候,李豐便已是下令放箭。

「嗖嗖嗖」密集的箭雨恍若秋日的蝗蟲,密密麻麻地朝著騎兵襲來。

「迂迴」衝鋒在最前端的曲阿突然猛地高舉手中長槍,千餘騎紛紛勒馬回頭,同一時間,雙馬死死夾住馬腹,張弓搭箭,朝著不遠處的袁軍軍陣,射出了一箭。

「嗒嗒嗒」在箭矢出手的剎那,他們座下的戰馬已經載著他們朝遠處撤退。

當曲阿帶著他們退到兩百步外,己方已經是損失了近百騎。

但剛才的一波箭雨,也是給對方的步軍軍陣造成了很大的殺傷,他們在勒馬回頭的剎那,都是拋射出手,角度和力道剛好讓箭矢越過對方的盾牆上空,射到後面的長槍兵。

遠處,大地上傳來了一陣陣顫動,由遠及近,城牆上站著的鄱陽兵將們最先看到從鄱陽湖方向趕來的大隊步卒,那裡的中軍豎著一面大旗「劉」。

「傳令,全軍後撤回營。」李豐也看清了遠處的動靜,只是,他現在已經失去了作戰的先機,好在,幾裡外就是他的行軍大營。

「嗒嗒嗒」李豐帶著身後的兵馬如同潮水一般的撤退,曲阿大手一揮,身後騎兵迅速撲上,尾隨其後,開始張弓搭箭,追逐撤退的袁軍。

「將軍,后隊被攆上了。」撤退途中,李豐很快便接到彙報。

「該死。」他回頭看了一眼正在和一眾騎兵廝殺的后隊,「全軍後撤,即刻回營。」

「喏。」

「劉繇老兒,竟然派來了千餘精騎,他麾下什麼時候有這麼多的騎兵,偌大江東,便是戰馬也沒有這麼多吧……」

待到李豐氣鼓鼓地率軍回營,清點死傷,竟然在剛剛的歸途中,折損了數百兵將,這幾乎將他氣得三屍神跳。

此刻,他站在營門前,看著遠處趕至,正在營外集結的浩蕩兵馬,目光落在了那一面「劉」字大旗上。

「此刻劉繇尚在曲阿坐鎮,吳景、孫賁已經率軍攻打長江渡口,莫非……這部兵馬,竟是那前些時日平定吳中的劉奇小兒所率?」李豐眼中掠過幾分敬畏,這些日子,他即便在廬江,也能時而聽到吳郡的密報。

那嚴虎、陳瑀之流雖然不堪,但東萊太史慈的名號他也是聽過。

「這劉奇小兒麾下,竟有過萬大軍?」他滿臉震驚地看著在營前一字排開的大軍,卻見那中軍之中,刀盾兵朝著兩側退開,兩騎一前一後,幾乎同時來到陣前。

居中一將,手持銀槍,面色俊朗,年紀不顯,不是劉奇,又是何人?

「吱呀」,不遠處,城門大開,鄱陽令帶著城內數千兵馬殺出,很快便從側翼包圍了大營另一側。

「來人可是少將軍?」

「正是劉奇。」劉奇策馬出陣,朝著策馬前來的這名戴著官帽的文士微微抬手一拜。

「下官鄱陽令嚴畯,拜見少將軍。」他慢悠悠地翻身下馬,行至近前,恭敬地長輯一禮道。

「嚴縣令請起。」劉奇立即翻身下馬,將其扶起,心中卻滿是喜色,此人雖無軍略謀國之策,卻有治國安邦之能,也是東吳中期和步鷙、諸葛瑾齊名的文臣。

「少將軍舟車勞頓,從餘杭趕來解救這滿城百姓,畯不勝感激涕零。」

「吾父乃揚州刺史,當權顧揚州六郡百姓,今敵軍當前,曼才可願與我破敵?」

嚴畯滿臉帶著喜色站直身體,「敢不從爾。」

「吳憲」

「末將在。」曲阿早已躍躍欲試多時,聽到命令,立即策馬持兵來到近前。

「營前叫陣。」

「喏。」

吳憲策馬持槍,催動座下戰馬緩緩來到營門前一百五十步外。

「唰」他舉槍直指大營,「吾乃曲阿吳憲,何人敢與某一戰?」

「取我兵器來。」李豐怒喝一聲,翻身坐上戰馬。

「將軍乃我軍統帥,豈能輕易出戰。」

「不錯,倘若將軍有任何閃失,我軍將朝不保夕,袁公那裡,又該如何交代?」

李豐冷冷地掃了一眼勸戰的兩名部將,「爾等追隨本將軍多年,怎會這般無知。」

「那劉奇小兒帳下,只有那太史慈可堪一戰,如今派這無名小將陣前挑戰,不過是那劉奇小兒不知軍事,也不知本將軍的厲害。」

「且看本將軍陣前斬將,爾等便隨後殺出,直取劉奇小兒中軍,一舉破敵。」

「喏。」兩名偏將臉上有些無奈,但也只能看著李豐策馬出營,畢竟,他是一軍主將。

營外軍陣前,劉奇笑著看了一眼站在身側的嚴畯,「曼才,吩咐下去,你部兵馬在我軍陣前斬將之後,立即隨軍殺出。」

「喏。」嚴畯沒有絲毫猶豫,便恭敬地答應下來,袁軍大營主將李豐很蠢,但他不傻,膽敢在數萬人軍陣前叫陣的武將,必定是心腹大將,而且,他看這少將軍信心滿滿的模樣,已經是對此番取勝有了幾成把握。

果然,不出三十合,曲阿一槍刺中李豐胸膛,戰馬急速將其帶動槍尖,將其身體串在槍尖,從馬上扎到地上,整個人嘴裡吐血,惡狠狠地瞪了幾眼曲阿之後,便直接斷了氣。

「全軍聽令,出擊。」隨著劉奇一聲令下,上萬兵卒同時從兩個方向殺出,一擁而上,那地動山搖之勢,直接席捲了整個袁軍大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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吳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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