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百六十章 憋死的陳登
「小殿下,莫要哭了,哭壞身子可不好。」陳群輕撫了嘴角的淚痕,上前寬慰道。
「汝陳長文此刻應當放下心來了罷。」
「小……」陳群的手臂頓在了空中,面色有些錯愕。
只見曹沖冷冷地回頭看了他一眼,「倒是險些忘了,如今汝已貴為東吳禮部右侍郎,昌武亭侯,好大的威風啊。」
言罷,他也不管陳群會露出什麼表情,便冷哼一聲走到程昱的身前,面向劉奇跪地一輯,「還請吳王開恩,准許吾親自收斂恩師遺體。」
劉奇微微頷首,「人之常情爾,准。」
「報……稟報吳王,城內魏軍已被吾軍擊潰,丁奉將軍陣率兵追擊,此刻已俘虜不少曹魏官吏,卻唯獨不見一人。」
「何人?」
「陳登陳元龍。」
劉奇眯著眼,「傳令城中軍士,搜遍整個涿縣,亦要將他陳元龍給找出來。」
「喏。」
「伯言,汝以為他陳元龍會藏到何處?」
「無非是涿縣太守府爾。」陸遜笑道。
「太守府?」劉奇若有所思,「可那畢竟不是生門。」
「可他也不想就此了卻殘生,縱觀天下文吏,主公,他廣陵陳氏一開始便錯了,瞧不上他呂奉先倒也罷了,竟然還瞧不上他劉玄德,也不知曹操一敗再敗,丟了兗州、豫州之時,他們二人可有悔意。」
「應當沒有罷,或許他父子二人還以為劉備果真是庸碌無為之輩,終究沒能稱雄於天下,他們往日的抉擇,果真是明智之舉。」
「哈哈哈……」陸遜放聲大笑,「主公吶,今日之後,只怕陳元龍便不會做此想爾。」
「今日生要見人,死要見屍。」
「喏。」左右親衛又帶著數十騎入城。
不多時,前方再次傳來急報。
「報……稟報吳王,凌統將軍手刃許褚,吾軍堵住太守府出口,太守府內數千曹軍精銳無一突圍。」
「許褚戰死了嗎?」劉奇鬆了一口氣,「文珪為孤征戰十載,未曾想卻殞命於這涿縣城內,到底是孤小覷了他許仲康啊。」
「傳令,許褚土堆簡葬於曹操墓側,收斂吾軍軍士屍身,各自焚燒火化,按身份銘牌送回故里。」
「喏。」
「孝起。」
「臣在。」
「南面可有戰報傳來?」
「巨鹿於昨日已為吾軍攻破。」
「被司馬懿收復的兩郡如何?」
「公明將軍已和甘寧、龐德、李嚴等將出兵與司馬懿對峙於平鄉,只怕此刻已經接戰了罷。」
「傳令,命丁奉、呂凱二將留守涿縣,追剿幽州境內曹魏潰卒和山匪,張榜安民,在江東分派文吏到任之前,照例以軍中校尉任縣吏之職,將軍任縣長。」
「喏。」
太守府,許褚那渾身是血的屍體就這麼杵刀立於馬下,他雙眼瞪得老大,目光之中仍有凶戾之氣,他廝殺了整整一夜,直到他被凌統隔著老遠一箭射穿咽喉,也無人敢上前探知他是否斷氣。
他身上還留著十幾根箭頭,被折斷的箭身貫穿了他的前胸後背,左肩上留著一把短戟,正是凌統趁手的兵器。
此刻凌統氣喘吁吁,方才一戰,他竟是在和許褚的廝殺中感受到了幾分絕望,他初出茅廬以來,每衝鋒陷陣,他都可力破千軍,都可以與那些號稱一方重將的將軍們斗一斗,便是曹魏軍中的張郃、高覽他也有信心勝之,可許褚,畢竟是名滿天下的名將。
他朝著馬超拱手一輯,在馬超微微頷首之下,又逐一向朱桓、周泰、徐盛、董襲拱手,最終目光落到了左肩全無的呂岱臉上,朝他頷首重重一輯。
「此番吾能手刃此賊,多謝諸位將軍出手相助,凌統感激不盡。」
「凌將軍,且取許褚首級去告慰汝父罷。」馬超眼中多出幾分羨慕,他的殺父仇人韓遂又在何處呢?
眼看著別人報了殺父之仇的滋味,自己竟然也多了幾分期待。
「不取也罷,這許褚也是一名漢子,沒必要讓他首級去吾父墳前走上一遭。」凌統一臉複雜地看著死而不倒的許褚,策馬上前探了探他的鼻息,又伸手在他胸前撫摸了一下,方才收回手臂。
「此前吾父與他對決,乃是沙場交鋒,各為其主,戰死之後,他也未曾過多刁難,而是歸還屍身,某身為人子,為父報仇乃是天經地義,可他既然有義,吾也不能絕情。」
「當真好郎兒矣。」馬超出言讚許道。
當天色完全放亮,被大火燒成一片廢墟的太守府這才被外面幾百桶水給澆滅,一群軍士打開府門的剎那,撲鼻而來的味道,直讓眾人噁心反胃,不少軍士都只能捂住嘴鼻入內。
一具具被燒得焦黑的屍體被搬運出來,走進府內,隨處可見破碎的衣衫和掉落在四周的金銀珠寶。
「報……稟報將軍,府內發現密道。」
「前頭帶路。」聞言,馬超等將對視一眼,各自抬腳走進府內。
不多時,他們便在主屋的卧室裡面看到了密道,此刻密道內正好有著一名面色煞白的文士,他的氣息早已全無,顯然,在剛才的大火之中,這一間卧室也不能幸免於難,而他藏身於卧室底下的石室之中,雖然也有通風口,但在卧室的房梁牆壁倒塌之後,通風口也被掩埋了,他又豈能活下來。
「將軍,此人便是曹魏郎中陳登陳元龍。」
馬超眼前一亮,「如此一來,此戰吾軍算是大獲全勝,一舉將幽州曹魏精銳全殲爾。」
「立即向主公報捷。」
「喏。」
不多時,已經移步南城門樓上的劉奇便接到了捷報。
「伯言,這陳元龍當真如汝所言,藏身在那太守府絕地之中,可惜,如此一治世良才,卻也免不了被憋死的下場。」
「叛逆之臣爾,死不足惜。」
劉奇看了他一眼,回眸看向南邊,「圍剿司馬懿麾下的精銳,便可南下鄴城,逼降他曹丕,這天下大亂也為時太久爾,吾軍出兵北上乃是三月,如今入秋九月,這一戰卻是將吾東吳數載積累一朝耗盡,也不知此戰過後,這天下得多久才能恢復元氣。」
「無戰亂,則可休養生息。」陸遜朝他微微拱手,「只是,吾江東的軍功爵,主公以為如何?」
「不可廢棄,畢竟除吾中原之地外,還有海外蠻夷之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