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67、8章 棘林

第一千五百六十七章棘林

萬聖龍王最後只能不了了之，因為衝擊龍宮的是齊天大聖，把九頭蟲抓走的是北極真武大帝。

不管是哪一位，萬聖龍王都得罪不起啊。

「女兒，還是準備改嫁吧。」萬聖龍王只能長嘆一聲道，隨即便開始收拾殘局。

幸好，萬聖龍王出去訪友了，不在龍宮，否則說不定也會被牽連，被孫悟空一棒打死也是有可能的。

龍王算什麼，只是天庭海神河神罷了，龍族在天庭大能眼就是食材啊。

涇河龍王對下幾寸雨，結果被拉上了斬龍台一刀咔嚓了。

萬聖龍王要是敢阻攔西遊進程，說不定也會被佛門給打死。

看看車遲國的那三位國師就知道了，人家都沒為難唐僧一行，結果唐僧他們剛過車遲國，立馬就被佛門秋後算賬，萬聖龍王也害怕自己重蹈覆轍。

唐僧一行人在祭賽國沒呆多久，便繼續上路了。

這一天，他們來到了一條長嶺，這片荊棘嶺覆蓋了整整八百里方圓，極為壯觀。

最主要的是，極難行走。

豬八戒使出了大小如意之術，變大了身軀，身高二十多丈，手中拿著的釘耙也變長了三十多丈，他拿著釘耙左右一摟，強開了一條道路出來。

就這樣，師徒一行人繼續上路。

走了兩天，天色將晚之時，正好看前方有一座破舊的古廟。

「悟空，天色已晚，我們今天便在這古廟裡歇息一晚吧。」唐僧提意道。

孫悟空自然一口答應了下來，開口回答道：「好的，師父。」

然後又轉頭對著豬八戒說道：「獃子，你繼續去清路，我和師父先進廟裡收拾一下，晚上就在廟裡過夜了。」

豬八戒這一次破天荒地沒有偷懶，反而十分賣力地開路，讓人意外。

「猴哥，讓俺老豬吃飽喝足了再干行不行？」豬八戒乖巧地回應道。

「去幹完活回來再吃。」孫悟空搖頭拒絕道。

「好吧。」豬八戒看上去一臉委屈地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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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獃子，俺可告訴你，莫要偷懶啊。」孫悟空嚴肅地說道。

「知道了，猴哥。」豬八戒答應道。

「老沙，你去升個火堆，夜裡涼。」孫悟空吩咐沙僧道，他們三個倒是不怕，可唐僧肉體凡胎，要是受涼生病了，那可就更加耽誤時間了。

夜深了，師徒一行人圍在火堆邊上，吃著齋飯。

而就在這個時候，一陣陰風吹來，一個老者忽然現身出來，打扮像是土地爺。

「老朽乃這荊棘嶺十八公，號勁節，乃此嶺松樹成精，今日特地來向聖僧請教佛法，還請聖僧為我等山野精靈講經。」老者恭敬地拜伏唐僧道。

「呔！好個大膽的妖精，竟然敢在俺老孫面前現身，我看你是不想活了，看俺不一棒子打死你！」孫悟空的脾氣還是那麼暴躁，只見他舉棒就打好不兇惡。

「悟空，不要。」唐僧喝止了孫悟空。

「大聖饒命啊，我等乃山中精靈，從未害人傷人，聽聞東土對位在此，特來聽聖僧講經的，佛說眾生平等，我等山精野怪也有向佛之心，為何不能向聖僧討教？」十八公哭喊道。

孫悟空聽了，也確實無語了。

眾生平等，妖怪也是眾生之一，只要妖怪不傷天害理，那自然也可以向佛理佛。

但佛門之中又有放下屠刀，立地成佛的話。

「阿彌陀佛，眾生平等，無論是妖還是人，只要願意理佛，貧僧都願意為其講經頌法。」唐僧高興地應道。

這是實話，唐僧是一個純粹的和尚，他西行萬里取真經，也是為了普渡眾生，而妖怪也是眾生之一，唐僧並不歧視妖怪。

西遊路上，吃人害人的妖怪數不勝數，可是好的妖怪也不是沒有。

「那真是太好了，老朽還有好幾位好友也想來此聽聖僧講道，還請聖僧成全，聖僧放心，老朽的那些好友都是山精，皆沒有害過人。」十八公恭敬地說道。

「無妨，一起來此聽講便是。」唐僧一點兒也不介意地說道。

十八公高興地應道：「那真是太好了，小人去去就回。」

十八公立即出了廟門，就要遁地而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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孫悟空悄然分了一個身追了出去，對著十八公警告道：「妖怪，你最好不要耍花樣，要不然俺老孫的棒子可不會留情。」

「大聖，吾等山精和外界的妖怪不一樣，我們都是植物成精，從來都沒有害過人，說句不好聽的，荊棘嶺內，就算是老朽想要害人，也沒人可害啊。至於長生不老，大聖，吾等樹精的壽命遠遠超出了爾等走獸成妖十倍百倍，這算不算長生？」十八公恭敬地說道。

孫悟空聽了也無語了，

這荊棘嶺，方圓千里還真沒有絲毫人煙，要不是豬八戒開路，恐怕唐僧連進都不能進來，那些凡人恐怕也是如此，所以方圓千里連人都沒有，這些妖怪怎麼害人？

孫悟空倒是相信了十八公的話，畢竟事實勝於雄辯。

說得再多，事實擺在眼前，你不信也沒有辦法。

妖怪之中，害人吃人的多了，可同樣不害人也不吃人的也不少。

十八公轉身便離開了。

沒過一會兒，幾個老者、一個年輕姑娘和一個女童走到古廟。

「老朽給大家介紹一下，孤直公柏樹精，凌空子檜樹精，拂雲叟竹竿精，赤身鬼楓樹精，杏仙杏樹精，女童丹桂臘梅精。」十八公一個一個地介紹道。

「參見聖僧。」一群山精野怪恭敬地行禮道。

孫悟空的火眼金睛看去，全是山精，都是植物成妖。

荊棘嶺太怪了，竟然連一個動物成精的妖怪都沒有嗎？

「好，好，各位居士請坐，貧僧便說一說【金剛經】。」唐僧無愧得道高僧，並沒有因為他們是妖怪而有所歧視。

沙僧一臉幸福地坐在唐僧身邊聽唐僧講經。

孫悟空守在門口，豬八戒在左側昏昏欲睡。

這個組合實在是讓人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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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一千五百六十八章棘林（下）

唐僧一講便一個多時辰，天色見晚了之後，才停了下來。

十八公一行人也恭敬地行禮離開了古廟。

孫悟空頗為意外地看著樹精一行離開，難道這些妖怪真的只是來聽經的？

「哼，俺老孫倒要看看你們耍什麼鬼。」孫悟空掐了一個印訣，悄然地跟著這些樹精身後。

很快，孫悟空便跟到了「木仙庵」。

一群樹精坐了下來。

大家都在交流經文釋義，並說出自己的理解，一場小型的內部辯論會就此展開。

大家都非常熱情地討論經文內容。

反正孫悟空在一旁偷聽，越聽越迷糊，

難道這些妖怪玩真的？真的是為了聽經，而不是為了吃唐僧肉？

「咦，杏仙姐姐，看你好像神不守舍的，怎麼了？」丹桂關心地開口問道。

「聖僧人好好啊。」杏仙感嘆一聲道。

「杏仙姐姐你不會是看上聖僧了吧？」丹桂驚訝地問道。

「嗯。」杏仙半害羞半直白地點頭道。

一個不通人情世故的山精小妖，可謂是形象無比。

「既然喜歡，那就大膽去追求嘛。」丹桂無所謂地說道，對於他們山精來說，喜歡就大膽說大膽愛，並不丟人。

這種坦承，是人類漸漸缺失的美好品格。

孫悟空聽了差點笑出聲來。心想：「師父啊，你的魁力還真大，這一路上，女妖怪基本上都是要搶您當相公的。」

對於這一點，孫悟空並沒有太多的排斥心理。

當初在女兒國的時候，孫悟空甚至做好了唐僧留下成親，自己和八戒等人上路的心理準備。

孫悟空從來不插手這些情情愛愛的事情，因為這是唐僧自己的意願，要是唐僧自己把持不住，總不能怪人家女兒國國主的一片深情吧？

只要不是強迫，那便不關孫悟空的事情。

孫悟空也不會因為這個原因而出手降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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取經之路對於團隊中的任何一人都是一種考驗。

接下來的日子裡，白天唐僧一行人趕路，晚上一眾樹精們便來唐僧這裡聽經。

甚至還吟詩作對。

這幾隻木精的文化水平甚至比孫悟空他們還要高出許多。

這簡直就讓孫悟空和豬八戒一行人情何以堪？

孫悟空和沙僧還好，他們的貪噌痴三毒並不深，雖然羞澀，但並不至於惱羞成怒，可豬八戒就不一樣了。

他每日白天要開路，晚上還要被智商碾壓，早就心起無名。

這很正常，換成是你，白天上班累得要死，回到家還要被鄰居嘲諷，你也會負面情緒疊加，你也會想打他一頓出氣，現代社會律法森嚴，有些事情只能想一想不敢做。

可是換成西遊世界里呢？

豬八戒好幾次都差點掄起九齒釘耙砸妖了。

只是豬八戒不傻，沒有好的借口，出手之後會面臨著師父的責罰，還會折損唐僧的印象分。

所以，豬八戒一直忍著，在等候一個好時機和好機會。

這就是豬八戒的聰明和圓滑之處了，他不會像猴子一樣，公然違抗唐僧的意願。

這一切，孫悟空和沙僧都不知道這頭豬背地裡正冒著壞水呢。

過了十來天，唐僧一行人行至棘林深處，十八公邀請唐僧前往木仙庵作客。

唐僧欣然前往。

又是一番聽經論詩之後。

杏仙鼓足勇氣向唐僧求愛道：「聖僧，奴家喜歡你，你可願留下娶了奴家？」

唐僧被嚇得連忙搖頭擺手，拒絕道：「這使不得，使不得啊。」

豬八戒卻是掄起了九齒釘耙，一聲大喝道：「呔，好你個妖怪，竟然敢迷惑我師父，找打！」

話音未落，一釘耙下去，杏仙被當場打死。

然後又是幾耙掄起，一不作二不休地打死了其他幾隻妖怪。

原地留下了一片的枯枝爛葉。

這還沒有完，豬八戒深明斬草除根的道理。

於是掄起釘耙打向了木仙庵旁邊的幾棵松、竹、杏、梅等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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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聲慘叫聲響起，那樹根處冒出綠色的妖血，腐蝕著周圍的泥土，看上去有幾分恐怖。

豬八戒打完了幾隻樹精，才轉頭對師父說道：「師父，果然是迷惑好人的妖精，你可不要相信他們啊。」

孫悟空愣了好一會兒，深深地看了豬八戒一眼嘆道：「師父，我們還是離開這裡吧，快快趕路去取經吧。」

豬八戒打什麼主意，孫悟空不知道。

但孫悟空卻知道這幾隻樹精死得有些冤枉，可是妖界的規矩從來都是弱肉強食，他也不會因為這幾隻樹精的死而和自家師弟起衝突。

說白了，人都有親疏遠近之分，這幾隻樹精和孫悟空非親非故的，孫悟空幹嘛要為他們出頭？

又不是花果山的猴子猴孫。

沙僧更是將一切都看在眼裡，他這個旁觀者，看明白地方就更多了，只是他一直在裝傻不作聲而已。

唐僧則有些害怕，看著周圍土地被妖血腐蝕的恐怖場面，心中畏懼，趕緊跟著徒弟們離開了。

在木仙庵的地底，幾道血神子匯聚成一，感嘆道：「還真是絕情啊，這就是佛門嗎？果然是道貌岸然！」

沒有錯，這些木精早就被血河道人的血神子分身所控制。

死了也是真死，但死的只是這些木精本體，控制他們的血神子分身則趁機遁入了地底，不露聲色。

因為血河道人的目的，從來就不是唐僧肉。

唐僧是西遊的絕對主角，他的周邊有六丁六甲、佛門伽藍守護。

那些抓了唐僧，想吃唐僧肉的妖怪們，全是蠢貨。

他們把人抓到了洞府里，那就是主動暴露自己的底細給守護在唐僧身邊的六丁六甲和護法伽藍

裡應外合之下，他們不死誰死呢？

所以，抓了唐三藏的妖怪，沒有一個有好下場。

救人只是安排好的一場演習而已。

但是，對唐僧出手，插手西遊又是不得不為的事情，所以血河道人需要借口，需要一個完美的動手的借口。

荊棘叢寬八百里，亘古從來少人行。

這片荊棘嶺存在的時間，可以用古老來形容。

這麼漫長的時間，怎麼也不可能只有木仙庵的那幾隻木精存在。

事實上也是如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