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零二十四章 時光之力

「生了，生了，是個男孩？好，好，真是太好了！」

李少陽聽得護士所言，一臉欣喜的叫喊了起來。

由於他身邊並沒有其他什麼親人作陪，他只得對著身旁明顯是陌生人的永恆湛淵分享喜悅，滿是興奮道：「先生，你聽到了沒有，我有兒子了，哈哈，我有兒子了。」

「恭喜。」

永恆湛淵看著欣喜不已的李少陽，臉上露出淡淡的笑容。

李少陽開心，他……

同樣開心。

終於真我唯一，超越了所有無上，成就永恆，且是唯一永恆，不應該值得開心嗎？

「你兒子名字想好了嗎？」

「對對對，名字，我得給我兒子想個名字……我先前想了一個，叫李振邦，現在覺得，這個名字太平凡了，如何配得上我李少陽兒子的名諱，必須要有一個特殊一霸氣的才行，叫什麼……」

「我覺得李求仙這個名字挺不錯。」

永恆湛淵微笑著介紹了一聲：「求人求己不求仙，因為，或許有朝一日，他就能成為無上之仙。」

「李求仙……李求仙……對，好名字，就叫李求仙。」

李少陽重重的點了點頭。

永恆湛淵則在一旁等著，時不時和李少陽閑聊幾句，但他的心神卻在留意著這顆星辰的點點滴滴。

「誰能想像得到，未來靠著種種機緣走到無上之上境界的無上仙，居然誕生在這麼一個普通的小星辰上，整個星辰，除了一根世界之樹的樹枝稱得上一些異常外，沒有任何特點可言……」

永恆湛淵打量之際，護士們已經讓李少陽輔助，帶著他妻子去了病房，永恆湛淵則是跟隨著。

不多時，護士們將清理了血污的李求仙抱了過來，看著那嫩嫩的小臉，李少陽小心翼翼著，彷彿看著世間最瑰麗的珍寶。

永恆湛淵看了李少陽一眼，頃刻間就看穿了他的一生。

尤其是李少陽和李求仙反目成仇的點點滴滴，再看著他此刻對李求仙小心呵護的模樣，不禁讓他有種異常的維和感。

「李求仙。」

永恆湛淵一眼看穿李少陽的一生后，目光重新落到了李求仙身上，落到了這個輕鬆一握就能捏死的嬰兒李求仙身上：「這就是永恆的力量么，自如的穿梭於時空之中，至尊、無上，乃至於無上之上的李求仙，在我面前都猶如嬰兒，我只需要用力就能將李求仙掐死，隨著嬰兒形態的李求仙死亡，那位無上之上的人生自當發生更改，再不會出現……」

不過……

他回想著自己的一生。

永恆天定。

成為了永恆的他可以自如的穿梭在時間線上，任何危險都能被永恆形態的他消弭於無形，現在的他殺不殺李求仙，實際上根本就是一件無所謂的事。

相反，將李求仙留著，也算是對他成長為永恆道路上的點綴。

畢竟，如果沒有李求仙的存在，他的人生未必能夠走到這一步來。

任何人在獲得了至高無上的成就后都需要有觀眾，需要有人來給他股掌，認可他的成就，而那被自己生生壓下，眼睜睜的看著自己成為了永恆的李求仙，顯然是最適合的觀眾，若真就這麼殺了，未免可惜。

「永恆爭的是天命，眼下，我就是天命，小傢伙，我賜予你命運，命運讓你不會死亡，你會成長到看到我成就永恆執掌天命的一天。」

永恆湛淵淡笑著說了一聲。

在他說出這句話后，他隱隱覺得自己和時光長河的感應越發模糊了，雖然他仍然能夠看清時光長河的點點滴滴，看清楚一個個和他有過交集人生的時間軌跡，但當他細細觀望時，卻發現那些人身上迅速的分裂出了一條條全新的時間線，而新的時間線再度分裂成新的時間線，令每時每刻，時間線的數量都在呈幾何增長。

這種增長他若要去探查，能夠探查得清晰透徹，可當他真正打算投入其中時，卻感覺無比複雜，複雜到哪怕他已然成了永恆都將無能為力。

「永恆會感到無能為力？不！永恆乃是終極，豈會有永恆不能做到的事，我們這片星空中對永恆的了解終究太少了，以至於我雖然成了永恆，掌握了一些永恆穿梭時間線的玄妙，但卻不知真正的永恆之境是什麼模樣，看樣子，我得好好摸索一番，徹底的了解『時間線』的概念才行。」

永恆湛淵皺了皺眉頭。

下一刻，他的目光落到了那道幾乎淪為他背景般的時間線中，確切的說是落到了那條時間線中的墟界上。

他打量著墟界，卻發現墟界的時間線斷斷續續，毫不連貫，哪怕他都有些看不真切……

「墟界的時光長河和我現在所在的這條時光長河是同一條么？又或者……墟界在衝擊永恆時失敗了，所以有些時間線崩塌，這才導致斷斷續續？」

永恆湛淵眉頭一揚。

看不清，去調查一番即可。

當下他一步虛踏，已然踏入到時間線中，再度出現在了那片二十餘位無上們的戰場上。

儘管永恆湛淵此刻已經成了永恆，甚至還在時間線上翻閱了李求仙好幾個星年的人生經歷，順帶著還掃了一眼另一個「李求仙」的一生，但由於他切入點的問題，眾人對他的概念仍然停留在他突兀消失的那一刻。

此刻再看到永恆湛淵現身，所有無上們目光第一時間落到了他身上。

「湛淵無上！」

「湛淵無上……你……你成就永恆了！？」

一位位無上看著現身而出的永恆湛淵，語氣當中充滿著試探、謹慎，乃至於忐忑。

哪怕李求仙這個時候對眼前這一幕事實都有些無法接受。

種種特徵表明，他才應該是真正的天命永恆。

如果說永恆唯一的話，這個時間線上他才是真正的永恆存在，這一猜測隨著無上易一、無上太初、無上湛淵興師動眾帶領二十幾位無上來圍殺自己，仍然被他一舉破局後幾乎已經得到了證實。

無論從哪一點看來，他才是永恆的最佳人選，他才是天命所歸。

可是現在……

成就永恆的，居然不是他，而是眼前的湛淵！？

那個被他在源界當中囚禁了整整幾百個星年之久的無上湛淵！？

「李求仙。」

永恆湛淵看著李求仙，微笑著道了一聲：「怎麼，認不出來了？」

「我沒想到，最終踏出這終極一步的，居然會是你……按理說，你成就永恆的概率應該比我、無上離、無上太初、無上易一更低才是……」

「永恆，不是根據概率來判斷的，就好像至尊和無上，你能說無敵至尊就一定能比一個普通至尊更容易成就無上么？」

永恆湛淵微笑著說著，末了，他似乎想到了什麼，還補充了一句：「況且，我們二人之間究竟誰能夠成就永恆，你應該早就知道了，只不過你自己忽略了。」

「我應該早知道？」

李求仙皺了皺眉頭，陷入思忖。

「無上不同於至尊，無上已然破解了生命密碼，哪怕你尚處於嬰兒時期，哪怕你剛剛孕育出來都尚未睜開眼睛，你仍然可以看到你想看到的，得到你想得到的。」

永恆湛淵說著，淡淡的提醒了一句：「仔細想想，你會知道。」

「嬰兒時期……」

李求仙說到這，聲音突然凝固了，眼瞳更是猛然一張。

無上洞悉生命密碼，只要他們願意，他們甚至可以追溯到猿人時期的生命形態，乃至於將自己轉化成單細胞生命，隨著永恆湛淵這麼一提醒，他猛然「想起」自己剛剛生出了時，似乎聽到便宜父親李少陽正在和一個人說話，根據那個人的建議，李少陽決定將自己的名字從李振邦，改名為李求仙……

而那個聲音……

「是你！？」

李求仙看著永恆湛淵，直感覺一種前所未有的冰冷湧上心頭。

永恆湛淵點了點頭。

「怎麼會這樣！？」

一時間，李求仙直覺得自己渾身上下的力量被徹底掏空，幾乎要穩不住身形。

「永恆……是不是唯一！？」

這個時候，子玄無上聲音顫抖著，以一種近乎哀求般的語氣詢問著，同時看著永恆湛淵。

湛淵看著無上子玄，他自然明白，接下來他所說出來的話會何等殘酷，但……

「如果將永恆的人生看成是一本正在書寫的書籍，那麼當他成就永恆時，他就等同於超脫於這本書籍之外，而這本書也就等同於到了一個結尾，一切，都將無法改變……永恆，被稱為終極，被稱為終結，是有原因的……」

永恆湛淵平靜的解釋著。

「不！不！這不是真的！我不信這就是終結！永恆並不是唯一，我一定能超脫於無上之上，成為第二個永恆！」

子玄無上彷彿無法接受這個結果，口中低吼著，神色漸漸癲狂。

永恆湛淵看著子玄無上，臉上帶著一絲冷漠。

而李求仙，敏銳的感應到永恆湛淵在剎那間似乎超越了時間，超越了空間，進入了一種不可理解的境界，這種狀態僅僅持續了片刻，他已經再度開口：「那麼，你為何不嘗試一下呢？你一千個星年不是得到了一門永恆法么，而你一次次想燃燒自我，照耀永恆路，亦是因為這門永恆法給你的底氣，不是么？現在，該到你驗證那門永恆法真假的時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