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沈慧,你喊我什麼?」
「啊?」聽見大Boss喊出了那陌生的名字,她滿臉狐疑,左右張望。
「你在找什麼?」俊臉露出不耐煩之色。
「找沈慧啊。」
男人濃眉一皺,瞪著她的眼神,好似她說出的話非常可笑。
慢慢地,關筱涵總算察覺有些事情不太對勁——
不對,應該說,眼前所有的事物都不對勁。
這個長得與大Boss一模一樣的男人,並不是她知道的那個大Boss,而是別人,他口中喊的沈慧……好像是她?!
穿越!
驀地,這個不陌生的名詞跳進腦海。
不會吧?!她被強暴犯捅一刀后穿越了嗎?!
難不成……她變成了眼前這個跟大Boss容貌一樣的男人口中的沈慧了?
……好像是這樣沒錯!
隨著悟透這個事實,關筱涵逐漸明白,此刻她所待的這個世界,不對,應該說是這個時空,絕對不是原來的那一個。
關筱涵眸光瞪大,喃喃自語︰「所以說……我沒有死,是真的穿越了!」
聽見她這番奇怪的言論,赫連白眉頭皺得更緊了。「沈慧,你把頭摔壞了不成?」
把頭摔壞?意思是她身體的原主摔倒了,醒過來后就變成她關筱涵了。原來如此。
終於搞清楚狀況的關筱涵,不敢大意,更不敢再亂搭腔,開始用起小心翼翼的態度應答。「請問……眼下到底是什麼情形?」
見她一臉迷惑,不似作戲,赫連白冷著臉斥問下人︰「大夫來過了?」
那些婢女驚慌回道︰「回少爺的話,大夫剛剛來過,說少夫人已無大礙,只是畢竟撞傷的是頭,極有可能會留下一些病症。」
赫連白聞言,難看的臉色稍霽,但是當他看向關筱涵,眼中的鄙夷更濃了,好似她的存在大大玷污了他的雙眼。
見狀,關筱涵暗暗打了個冷顫。
「把東西拿來。」赫連白語氣冰冷地說。
站在他身後的隨從,旋即將一張紙用雙手呈上,他一手負於腰后,一手接過。
關筱涵一頭霧水。「請問……」
「沈慧,這段日子來你也鬧夠了,我好心給你留個餘地,不讓你回娘家后太難做人,偏偏你不領情,非得鬧成這樣。」
鬧成這樣?是怎樣?
她剛醒來,什麼都不知道。關筱涵一臉發懵。
不過赫連白接下來說的話,倒是替她解了惑。
他說︰「既然你不願和離,那便接休書吧。」
和離?休書?關筱涵總算明白了,原來眼前這個與大Boss有著一樣英俊面孔的男人,與他口中的沈慧——也就是她——竟然是夫妻!
彷佛沒看見她滿面的震驚,赫連白寒著臉,將手中的休書扔給了她。
她眨眨眼,趕緊接起休書,迅速把上頭蒼勁有力的字跡覽過一遍。
沒錯,真是休書,寫的還是令她頭痛的文言文。
沒想到她一穿越過來,就碰上了這種狗血劇碼,連沈慧的身分都還不清楚,一睜眼就被丈夫給休了,上天這是在耍她吧?
見她沒反應,以為她這是打算乖乖接受事實,赫連白美目毫無溫度的瞥她一眼,轉身之際命令下人︰「送少夫人回娘家。」
「是,少爺。」那幫下人屈身應道。
於是,關筱涵就在茫然中,連口茶都還未喝上,便連夜被送出了赫連府。
看著兩個哭哭啼啼的老人家,關筱涵只能假意低頭,偷偷揉著太陽穴,內心盤算著下一步該怎麼走。
「慧兒,你咋就這麼苦命呢?才嫁去赫連府不到半年,便讓赫連少爺給休了,嗚嗚嗚……」
「是爹不好,爹不爭氣,才會讓你在夫家抬不起頭,都怪爹。」
眼前那個穿大紅錦衣錦裙,頭上簪著翠玉簪,雖然已是四十好幾的年紀,不過五官姣好,風韻猶存的是吳氏,她是沈慧的娘。
至於另一個身穿深紫色錦繡馬褂,與一身草根氣息不怎麼相襯的,則是沈慧的爹,沈大非。
原來,事情是這樣的——
沈家在三十年前可是京城大富之家,沈大非當年經營布莊與酒樓,金算盤打得忒響,算得上是有頭有臉,在京城可說是無人不知無人不曉的大人物。
至於赫連白——也就是與大Boss長得一樣的那位——的父親,赫連文傑,雖是鄭王爺的私生子,但由於當年鄭王妃仍然在世,仗著外家勢力施壓,不讓赫連文傑進王府的門認祖歸宗,因此早年赫連文傑的日子並不好過。
後來,適逢鄭王爺過世,鄭王妃趁機報復泄恨,派人處處找碴,赫連文傑仕途受阻,為了活下來,只得苟且忍辱,因緣際會下,得了沈大非的襄助,開了間小小的糧舖。
赫連文傑娶媳婦時,聘禮還是沈大非幫著湊齊的,對此,赫連文傑感念不已,更在妻子懷胎之後,言明要與沈大非訂下親事,無論生男生女,定要作沈家的夫婿或媳婦兒好好報恩。
怎知,樹大招風,後來沈大非遭有心人設局詐賭,輸了所有名下的財產與田產,為了躲避那群惡徒,沈家連夜逃離京城,躲到西北的一個小鎮,過起了苦哈哈的田耕生活。
興許是上天有眼,這兩年兩家人偶然聯繫上,想不到二十多年過去,沈家破敗了,赫連文傑卻已經翻身致富,赫連家成為京城第一大糧商,商號分行處處可見,在京城可是家喻戶曉的大人物。
赫連文傑是個念舊之人,眼看昔日恩人落魄至此,二話不說便以親家的名義,為沈家在京城置辦了宅厝,三天兩頭便遣人送吃食與錦帛過去。
過了二十多年的窮苦日子,沈家今非昔比,自然不敢再提指腹為婚的事,不想赫連文傑竟然主動提起,更強逼自家兒子赫連白非娶沈慧不可。
偏偏啊偏偏,人家赫連白可是京城第一美男子,加上他天資聰明,自小飽讀詩書,滿腹經綸,若非繼承家業,恐怕早已考取功名,入朝為官。
樣樣出挑的赫連白,怎看得上大字不識幾個,自幼便隨沈家兩老耕田種菜,要不就是養雞餵鴨的沈慧?自然是不願從之。
怎奈赫連文傑以死要脅,更說出當年若無沈家,就無今日的赫連家,假如赫連白不願娶妻報恩,便要將赫連家所有財產全送給沈家。
赫連白這人雖然心高氣傲,但還是個懂孝道的,見父親尋死尋活的,怎麼也不肯放棄,最終只好從了父親的願,迎娶沈慧進門。
但,沈慧進門后,由於自幼長於農村,又目不識丁,在赫連家鬧了無數笑話。
這樣的沈慧自然不受待見,除了赫連文傑之外,赫連家上上下下,幾乎無人給沈慧好臉色看,就連赫連家的下人也對她甚是輕蔑,畢竟,做為京城首富,赫連家用人的要求極高,下人們個個能讀能寫,並非尋常富貴人家的粗使奴僕,自然是極看不起沈慧。
沈慧做為少夫人,卻連一個奴僕都比不上,赫連白娶了這樣的女子為妻,只覺無比羞辱,於是兩人新婚夜便分房睡,不曾有過肌膚之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