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黑石

兩個木板箱子擺放在客廳的中央，一米見寬，沒有任何外部標籤。

「三天內，送到這個地址。」

客廳沙發上坐著黑石在這個據點的負責人，雅格不知道他的名字，因為他黢黑的右臉有一道一指寬的傾斜刀疤，暫且稱其為刀疤男，同樣是花襯衫，紐扣並沒有扣著，鼓脹的肌肉撐的兩邊袖口鼓脹，異能並沒有外在的表露，難以分辨是什麼類型的能力者。

「兩個箱子太大，空間裝不下。」

這種送貨的工作，雅格做過數次，至今為止，他在黑石的人面前表現出來的只有儲藏異能，並且刻意壓低了自己的能力，以往都只有一個箱子，今天突然增加，無疑有試探他的意思在其中。

「再說一次！」

刀疤男起身，站到雅格面前，不止是體型，近一米九的身高，十五歲的雅格只到他肩膀，兇惡的氣勢撲面而來。

「小子，你似乎不太了解情況啊，在這裡你有資格說不嗎？」

老大發怒，旁邊立刻就有小弟上前，長著黑色硬毛的手爪掐著雅格的后脖頸說道。

「我的空間卡目前只能裝一個木箱子，兩個太多，除非把另一個箱子拆開，填補到周圍的空當中去。」

這是實話，雅格的儲存卡空間確實不大，畢竟儲存本就不是他擁有異能的真正作用，但刀疤男顯然不準備接受這個解釋。

手掌掐住雅格脖頸，刀疤男彎下腰，雙眼直視雅格，發力將他舉起，脖頸上的勁道讓雅格呼吸困難，雙手逐漸貼近褲袋，他要在這裡殺死自己？

不對......這依舊是試探，雙手離開褲袋，轉而抓住刀疤男的手腕，對方既然要試他，不妨給他一個想要的結果。

「呵！你果然隱藏著實力，這份力道，比起那個廢物要強不少啊！」

感受到手腕上的勁道，刀疤男眼中的凶光更甚，加大力度，將雅格甩向客廳右側的落地窗，中途撞翻一個玻璃台，碎渣混著清水潑灑在雅格周身。

要動手嗎？雅格雙手抱頭，目光隱晦的掃過整個客廳，中央兩人，左右邊側三人，實力不明，對方人數佔優，不能戰，咬著牙任由自己撞上落地窗，露出牆角窗帘后的景象。

木椅上綁著一個年紀看上去與雅格相差無幾的少年，他的雙手耷拉在兩側，十指只剩五指，剩餘的那些指頭上的指甲也被拔了個乾淨，嘴中塞著一團浸透了鮮血的擺布，剛才的聲響應該就是從他嘴中流出。

凄慘的景象讓雅格一時失神，後腦勺下一刻被一隻手抓緊，整個人被提在半空。

「不好好乾活還想著藏私就是這個下場，賤種......就要有賤種的覺悟！只能裝一個是吧？那就送兩次，務必把東西送到，失敗的後果，夠不夠清楚？」

儘管對雅格的殺心一直沒有衰減，但他的儲物能力讓刀疤男還是沒能痛快的下殺手。

神秘系的異能很少見，這種儲物能力更為難得，在找到替代品之前，雅格暫時還沒有生命危險，至於剛才的幾次摔打，對刀疤男而言這不過是對少年例行的敲打而已，隨手又像是扔破布袋似的將雅格扔回箱子邊上。

咬緊牙，將箱子收進卡片，沉默著離開房屋，身後似乎又傳來少年的哀嚎。

「干你么的......干你么的！」

少年很少說髒話，以至於現在爆粗口還有些遲滯。

雙拳攥的發白，胸中似有火燒，牙齒咬的嘎吱作響，背後罵人不好，但雅格忍不住，心中的鬱結憋著難受，打不過，難道還不許罵兩句？

太弱了，還是太弱了！

狩獵牛頭怪的成就感在綠豆和黑石的輪番打擊中消失殆盡，窗帘后少年的哀嚎宛如重鎚砸在他心上，無論如何雅格都不想要變成那副模樣，罵罵咧咧的往前走，思考著如何才能儘快變的強大。

黑石根本就不在乎他們這些人的死活，在他們眼中，像自己這樣的不過是工具而已，有用就留著，等哪天找到更好用的，失去價值的工具，扔起來不會有任何猶豫，必須在他們找到更好的替代品之前成長起來，自己的命還是攥在自己的手裡最踏實。

從小他就明白，出路永遠都等不來，得自己去搏！

離開小巷，陰鬱的心情被迎面撲來的熱鬧氣氛些微沖淡，即使是作為三線城市的納格城，主城區內的晚上同樣多姿多彩，其中尤以獵人們聚集的場所尤為熱鬧。

哥布林酒館就是這麼一個好去處，據說這酒館取名哥布林寓意就是像哥布林一樣級別低，沒門檻，卻又是所有異能者走上獵人之路都要面對的存在，給人親切感。

事實證明這名字取的不錯，今晚酒館依舊人員爆滿。

「帥哥，要不要一起喝上一杯？」

吧台邊上，穿著低領裙子的「美人」正勾搭著目標，纖瘦的身材貼著精壯的男人，手臂更是輕車熟路的環上人家的脖子，一對桃花眸子眼波流轉，撅著紅唇在男人耳邊輕吐著氣。

「服務員，你們這最貴的漢堡加一份冰鎮綠豆湯，算在他賬上。」

雅格瞥了眼身邊搔首弄姿的傢伙，一口乾掉杯中冰水對吧台後的服務員說道。

「雅格，跟人干架了？」

注意到雅格衣衫以及頭髮上的水漬，他第一次看到少年臉上出現如此嚴峻的表情。

「被人打了，想著怎麼報仇......你要是再往我身上靠，我就把這裡最貴的都點一遍。」

「對面很厲害？」

有些奇怪的看了雅格一眼，這傢伙的脾性他摸的清楚，斷然是不肯吃虧的。

「人多......有個比較厲害的，暫時打不過，你就非得問這個？服務員，再加兩個漢堡，打包帶走！」

雅格倒也直白，打不過就是打不過，沒什麼好遮掩的，他的卡牌在狩獵牛頭怪的時候用的一乾二淨，幾乎是無異能的狀態，剛才要是強行動手，吃虧的只能是他自己。

「你真是個小沒良心的，我這不是關心你嘛，你可是我看中的人，要是不明不白的讓人做了我可是會很傷心的，要不......咱倆先......」

人妖一號對於調戲雅格總是樂此不疲，外人看來都彎成蚊香了，但雅格對人妖一號的性取向清楚的很，這傢伙只是有異裝癖，喜歡的仍舊是女人，還必須得是腿長胸大的，沒少靠這裝扮揩別人油。

「你信不信我把你綁起來送到香蕉天堂去？對了，你信息里說的東西呢？」

例行的鬥嘴讓雅格心情舒緩，把話題扯回這一次兩人見面的關鍵點上。

「喏，這個可是我花了不少錢收來的，D級刀術三段斬，別嫌等級低啊，你開的價格也就能收到這種刀術，30枚藍晶幣，承蒙惠顧。」

一份捲軸放到雅格的面前，外面的封皮有些破舊，看來已經有過不少次的周轉。

在異能不斷發展的同時，原有的戰鬥技巧並沒有被忽視，正相反，異能的出現反倒使得更多人開始關注一些能將異能更好的發揮出來的技巧，雅格最近才確定將自己的風格定為近戰，老凱德也答應把他做一把太刀，問題在於他沒有這方面的基礎，想要儘快的入門，一本合適的刀術秘籍能讓他少走許多彎路。

痛快的付錢，雅格對於這價位有心理準備，雖說這30枚藍晶幣是他現在積蓄的三分之一左右，但還有牛頭怪的材料沒賣，花出去的錢才有意義，更何況眼下正是繼續提升戰鬥力的時候，人死了，省再多錢都是無用功，畢竟他沒有能留遺產的人。

「我要接單，明天白天，只要是艾爾之森外圍區域都可以。」

人妖一號除了作為雅格為數不多的朋友外，還是個中介，主要工作內容就是為獵人提供賺取外快的機會，要知道獵人賺錢那是在他們能夠狩獵一些特定的高級怪物之後，像是低級的哥布林就算殺再多也不會有人感興趣，況且狩獵總有個成敗，不可能次次都滿載而歸，運氣背起來可能在森林裡逛一天都是哥布林。

因此為了能夠維持日常的生活以及修行上的一些需求，獵人們也會去做一些別的工作，比如去帶一帶新人，這是比較常見的，許多新入行的怪物獵人一開始都會選擇讓一兩個職業獵人照應，從這些職業獵人身上學一些基本的知識，等自己熟悉戰鬥后再單獨進行狩獵。

「行啊，待會兒我把委託內容發給你，不過我得提醒你一聲，最近有人好像對我有意見，總是騷擾我的顧客，你要是遇上記得小心，沒到殺人的地步，很噁心就是了。」

龐大的市場催生出各色行業，競爭自然不可避免，據雅格所知，人妖一號在中介的領域裡算是小有名氣，手裡資源不少，有人眼紅很正常。

「我會注意的，那就這樣，你繼續，我去市場賣東西，」

端起送來的冰鎮綠豆湯一口乾掉，回味著冰涼清甜的滋味，拿起打包好的漢堡，雅格還沒到可以坐下來喝著飲料看小妞的地步。

對於現在的雅格來說，錢無疑是個好東西，不僅可以買到武技捲軸，還可以讓他買到一些珍惜怪物的棲息位置，為了將來的戰鬥，技能卡的獲取勢在必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