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從天而降的男子(4)
但是,所有那些悲慘的事一件接一件地發生了。直到現在,她孑然一身,艱難度日。「你多久才有機會回家休息一下呢?」他的問題打斷了她的思緒。「四個星期,然後我可以在家裡呆兩夜一天,然後,再必須回這兒來幹上整整二十八天。」「真荒謬!好好的知識分子必須到鄉下勞動!真是神經病。」他很氣憤。「還有多少人無緣無故地喪了命呢,和那比起來,這肯定算不上最荒謬的事。」不知怎麼搞的,才剛剛認識,兩個人就這麼『放肆』地交談起來。人人都知道,在這個年代,怎麼小心都不為過,最忌的就是多說話,禍從口出。「我母親就是死得不明不白,荒謬至極!這都他媽的是怎麼回事啊!該死的!」「大家都是一樣。」她說道。對我來說,噩夢甚至在那以前很久就開始了,從我得知天森失蹤的消息那天起,對我來說就再也沒有一個好日子。她什麼也沒說,那會是他無法理解的,他比她幾乎要年輕一代呢。她猜想他大約三十歲,比自己得小上二十歲呢。「你回城裡時我可以到你家去拜訪嗎?」他真誠地問道。「嗯,……有什麼不行的呢?」她感到沒有理由拒絕他。「那麼,什麼時候?什麼地方?」他問道,年輕的臉上泛出笑容。「讓我想想看,從現在起四周以後……是下月的一號,二號。」「咱們現在訂下來好嗎?二號怎麼樣?」他很殷勤地問。「好吧,我在家等你,讓我來告訴你到那兒怎麼走。」接下來他們交換了姓名地址等等。別的人一定要花好多的時間和努力才能做完的事,他們兩個人認識了還不到三個小時,就自自然然地完成了。他們道別時,她的心裡有一種不知如何名說的感覺。這一意想不到的邂逅使她枯燥的生活中有了點兒可以品味的東西。在接下來的日子裡,當她白天在鄉間苦幹,或是晚上疲累不堪地躺在床上時,她常會想起他。那並不意味著她對於他們未來的關係有什麼具體的想法,根本提不到呢,不過是一種隱隱約約的東西,使她感到有趣而已。畢竟,她現在的日子全無生趣,一聲牧童野笛也勝過名伶全本大戲。平生第一次,她有些沒有把握,不知道應該如何理解自己與一個男人的關係。在第一次見到振業時,與天森重逢時,以及與振業重修燕好時,她所感覺到的東西都是非常明確的。現在,那個年輕人確實使她的心境變好了,給了她一件可以去品味的事,但她說不清,他可能會在她的生活中扮演什麼角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