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老兵不死

到了餉午，隊伍停在了小河邊，所有人開始四、五人一夥地圍著吃午飯，也不知道是誰先挑起的話題，還是大家都不約而同，似乎所有人，漸漸地就都開始悄悄地議論起他們的未來王妃。

有的人認為，他們未來王妃實在是太普通了。

也有人認為，其實長得還不錯了，大概每天用牛奶泡澡，那有點黝黑的皮膚就能變白回來吧。

可是，個子是不是有點太矮小了呢？

有點像我們村的小屁孩，我實在無法想象，那就是我們未來王妃。

這些話是你們該說的？怎麼說，王妃也是出身於魔法家族。

的確，也就只有出身這一點，是絕對無法否認的。

所以……

你們說，要是我也是出身於魔法家族的，那是不是我也能當王妃了？

先，你得把你的小竹籤切掉。

羅爾斯，你屁股眼癢了是吧，信不信我戳爆你屁眼。

※※※

就在加萊拉國的隨行下人、侍衛都有的沒的在互相打趣議論著的時候。

在隊伍營地的角落，卻有三個身穿灰袍兜帽的人沉默著。

飛魚在火堆上啪啪地烤著，飛魚是這一帶河流中最常見的魚類，肉質甜美，但又是最難捕抓到的，因為飛魚不但反應靈敏，而且在水中的度驚人。然而此時，三人的手上都用樹枝插著飛魚拿來烤，可見，這三人並不是一般人。

三人都靜靜地看著各自手上的烤魚。

「你的好像就快熟了。」

其中一人道，長得賊眉鼠眼。

「沒那麼快。」

另外那人卻道。

「話說，我們這麼明目張胆地生火會不會不太好？會不會顯得太特殊了？」

第三人提醒道。

是的！在加萊拉國的隊伍中，所有人吃的都是自帶的乾糧，渴了那就再喝口河邊的水，然而現在他們三人，卻在這裡烤魚，這的確有點太過於特立獨行了，肯定很容易引起別人的關注。只不過……

「那又怎樣？」

第二個人卻不以為然地道，似乎也是三人的領頭，大概是覺得有點熱，他掀開了自己頭上的兜帽，露出了一張俊朗的臉，但是俊朗的臉上此時寫滿的卻不是陽光，而是滿滿的傲氣。他的名字叫做凱利，是一名見習魔法師，才二十五歲的他，就成為了一名見習魔法師，這在魯河高地上，都是少見的。

「是啊，那又怎樣，凱利畢竟是一名見習魔法師。」第一個人名字叫波多，最擅長的就是拍馬屁。對於別人的關注，波多顯然是覺得越多越好，別人越是關注他們，他便越是興奮。所以隨後，當看到所有人，都以好奇的目光看過來的時候，他又用了一個火焰魔法，把眼前的柴火燒得更旺了一些。

加萊拉國的僕人、侍衛們看著那神跡般的火焰，頓時都停下了前面的議論。

「那就是魔法師？」

「嘿，你是第一次見吧。」

「他們就把火放在自己的手上，難道不燙？」

「你蠢嗎，那當然是不燙的。」

「為什麼不燙？」

「你能別問這麼愚蠢的問題嗎？」

「是因為他帶了手套？」

「我覺得你已經蠢得無藥可救了。」

「那是他們通過魔力而創造出來的火焰，跟一般的火焰，還是有點不一樣的。」

「原來是這樣！」

「所以說現在的年輕人，真是少見多怪。」

「其實這也不怪這些年輕人，畢竟我們加萊拉國，在這十多年來的戰爭中，損失了不少的魔法師。」一位老兵無比懷念道，「就算現在還有魔法師，也不敢隨隨便便地出來露面了。」

「為什麼？」

「魔法師的破壞力，誰都知道，但是刺客，卻是魔法師的剋星。」老兵道，「所以像那三個，如果還是這麼明目張胆，四處炫耀，到了加萊拉國，恐怕活不過半天，不，我打賭，一個小時，他們恐怕就要去見阿拉莫尼亞了。」

凱利三人聽到了老兵的話，臉上那是火辣辣地紅。但是，也有讓他們不服氣的地方。

「你說什麼？我們要是到了加萊拉國活不過一個小時？你可以再說一遍試試！」凱利直接走到了老兵的面前，從上往下，盛氣凌人地看著坐在地上的老兵。

老兵面對凱利的氣勢洶洶，不為所動。他轉過身去，繼續默默地吃著自己的乾糧。不過，這卻反而更是惹起了凱利的怒火。「看來不給你一點教訓是不行了！」凱利右手張開，正準備對老兵用出魔法。然而！見慣了魔法師施法的老兵，又怎會不知道，凱利接下來是想要使用魔法攻擊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老兵一個手刀砰得一聲，就擊中了凱利的腹部，原本正施法中的凱利，經過這麼一打擊，頓時立即跪倒在地上，連黃膽水都吐了出來。

嘔~嘔！

「凱利，你沒事吧？」波多連忙上去詢問狀況，而第三個人，名字叫希里，也是緊張地看著被老兵只是動了動，就狂嘔不止的凱利。

「你對他做了什麼！？」波多。

老兵沒有說話。

「我警告你，魔法師的怒火是你們能夠承受的嗎？」波多。

正好默里巡視經過，現了這邊的情況，很快就走了過來。

「這裡是什麼情況？」默里皺著眉頭問道。

「你來得正好！你的這個手下，竟然敢出手打傷我們的人，趕緊把他抓起來！」波多。

默里看了看老兵。

波多還自顧自地說著，「哼！竟然敢打傷我們凱利大人，你知不知道，我們凱利大人是一名見習魔法師。」

老兵卻對波多的話聽而不聞，見到默里來了，他就打算默默地離開。

但是！這一次！不知道為什麼，默里卻喊住了老兵。

「給他們道歉。」

當默里把話說出口的時候，老兵當場便瞪大了眼睛，似乎在問為什麼？

默里一臉平靜，「無論如何，他們都是我們加萊拉國的客人。」

然後，波多就笑了起來，「哈哈！你們的大人都說話了，還不趕緊跪下來給我們道歉。」

老兵與默里對視著，似乎還在問默里為什麼。但是此時此刻默里的臉上，卻是那麼地不近人情。

也不知道是過了多久……

老兵彷彿是受到了他這輩子都從未有過的屈辱，一雙布滿老繭的拳頭，握得繃緊，他的雙腿，在顫抖著，可最終，他還是不得不那麼做。在所有人的眼皮子底下，老兵的膝蓋緩緩地壓了下去。

「就是這樣！趕緊跪下來給我們道歉！」波多還在那裡起鬨著。

只不過！就在老兵真要跪下去道歉的時候，忽然有一隻手，卻從身後拉住了他。

風，從河邊吹拂而過。而畫面，似乎也是定格在了那一瞬。

大概，任何人都不會想到，在這種時候，有一個人竟然出現了。

然後，銀鈴般的聲音從老兵的耳邊響起：「老兵不死，只是凋零。如、如果我沒猜錯的話，您一定是一個有故事的老士兵，能跟我說說您的故事嗎？我為我族人對您的無禮，在這裡向您道歉，希望您能諒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