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到手

劉御風心中腹誹不已，面上卻是不動聲色。

他沉聲道：「周先生，你也是古玩界的人，那麼你也應該知道，這陶壇雖然曾在我家祖先手裡，但從漢朝至今，幾千年過去了，這期間戰亂頻生，時代變遷，家中祖傳之物流落出去，這樣的事情並不奇怪。在古玩界中，這種事情多的是。」

「至於我為何肯定，這個陶壇便是我家祖先從皇室得到的那個罈子，原因就是罈子的特殊之處。」

「世界上的古董雖然多不勝數，但是哪個朝代生產的，又有什麼特點，卻都大致可以從古董上面看出來一些究竟來。」

「但是像這個陶壇一樣，明明知道時代久遠，卻看不出來歷的，恐怕也很少見吧！」

「沒有特徵，看不出來歷的古董，不是沒有，卻也世所罕見。而像這種陶壇形狀的，估計也就這麼一件。」

「漢代之時，我家祖先雖然無法在壇上得到地圖，但也知道罈子的珍貴，精心收藏了幾百年之久。此事族譜中便有記載，詳細記錄了陶壇的來歷和相貌。」

「當然了，這些都不足為證。」

「真正讓我確定，這個罈子就是我家祖先所擁有的那個陶壇的，其實是一個你們都不知道的隱秘。」

說到這裡，劉御風停頓了一下。

「隱秘？」

周大胖子和唐老低頭看了看陶壇，又抬頭看向劉御風。

雖然兩人沒說話，但眼中的催促之意十分明顯。

劉御風卻不急著說，而是看著茶桌上的茶壺。

唐老一拍腦門，說道：「劉小兄弟，是我怠慢了。」

他提起茶壺，倒了一杯茶，遞到劉御風面前。

劉御風接過，不慌不忙的呷了一口茶，又咳嗽兩聲，清清喉嚨，做足了姿態。

直到周大胖子和唐老眼中都快冒火了，劉御風這才放下茶杯。

釣足了兩人的胃口，劉御風慢騰騰地說道：「這個隱秘，只有我家祖先知道，並記載於族譜之中。」

「族譜中寫到，秦時，奇人們為了燒制出一個能夠傳承百代的陶壇，特意選擇了一種稀有青泥來製造罈子。這種青泥性質獨特，火燒之後，宛如精鐵，極難破碎。故而燒出的陶壇，如同鐵鑄，敲而不碎，堅固無比。」

「陶瓷易碎，但唯有這個罈子，就是拿鎚子去砸，也是砸不破的。」

說到這裡，劉御風笑了起來：「但凡陶瓷製品，人們使用時都是小心翼翼，生怕摔碎。這個罈子一看就是陶器，所以千百年流傳下來，人們都是小心使用或者收藏，絕不會捨得拿鎚子去砸它。故而這個隱秘，也就惟有我家祖先知道了。」

「真的砸不破？」

周大胖子捧著陶壇仔細看了看，狐疑冋道。

「周先生不妨試一試。」

劉御風神情從容，面帶微笑，一幅信心十足的樣子。

實則，劉御風的心底卻在咚咚打鼓。

「希望我的猜測沒有錯！封印，封印，既然用上了這個詞，按照小說中的描述，那就表示了一種堅不可摧的力量。」

「既然罈子被封印了，除非破除封印，不然就不會被外力給損壞。」

「用鐵鎚砸一砸，應該……破不了封印吧？」

劉御風心裡七上八下，有些忐忑地看著唐老吩咐夥計，拿來了一隻小鐵鎚。

周大胖子接過鐵鎚，遲疑了一下，又看了看劉御風。

劉御風心中忐忑，面上卻不露分毫，沉著地點了點頭。

「也罷。」

周大胖子下定決心，舉起鐵鎚，鐺的一聲，重重敲在罈子上。

三個人心臟同時跳了一下，齊齊望去，只見壇身完好無損，甚至連一絲痕迹也沒留下。

「果然!」

劉御風暗中抹了一把冷汗，將提著的心放下來。

而周大胖子和唐老，則是感覺有些不可思議，兩人輪流搶過鐵鎚，又在陶壇上狠敲了幾下。

而很顯然，無論兩人用多大力道，也沒有將罈子砸壞那麼一點點。

「難以置信……實在難以置信，古人真是太偉大了，在那種科技落後的年代，也能燒造出這麼不可思議的陶器出來。」

唐老放下鐵鎚，感慨地說道。

周大胖子緊緊抱著陶壇，捨不得放手，眼中透露出止不住的喜愛之情。

這讓劉御風有些擔心地望了周大胖子一眼，生怕他對剛開始時說的話反悔。

但亊已至此，劉御風別無他法，只好繼續按照原計劃說下去。

「周先生問了三個問題，前兩個我已經回答了。最後一個問題，我也來說一下吧。」

劉御風道：「秦始皇焚書坑儒，歷史上有記載。但奇人們私藏文化技術，這在當時乃是違逆朝庭旨意，大逆不道的行為，按現在的話來說，那就是違法行為，自然要秘密進行，歷史沒有記載，也不奇怪。」

「至於漢朝時，皇室想要挖掘這批文化技術，也是私下裡的行動，正史上不見記載，野史上或許有些零星記錄。但千百年過去了，不知多少歷史淹沒在時間長河中，野史上的記錄也隨風消逝了。」

「若不是我家祖先在族譜上記錄了此事，並世代流傳下來，或許這段歷史，終究是湮滅了吧。」

劉御風說完，感嘆一聲，算是為這個故事做了一個結尾。

而周大胖子和唐老，此時已經對劉御風說的故事深信不疑。

兩人也同樣為悠悠歷史感嘆了一聲，然後，唐老對劉御風道：「劉小兄弟，真是沒想到，你家祖先，竟是皇室之後，並能傳承至今。聽了你說的這個故事，老夫真是大開眼界。對了，劉小兄弟，不知能否借你家的族譜一觀？」

劉御風搖頭道：「唐老，真是抱歉，我家族譜，如今已是不在了。」

「不在了？」

「嗯。」

劉御風點頭道：「是呀，要是幾十年前，那本族譜或許還在。只可惜……在那****十年，一切『四舊』都被打倒，這本族譜也就被燒了。」

「唉，真是太可惜了。」唐老嘆道。

「是啊，太可惜了。」

劉御風道：「族譜被燒了，但上面的記載卻被我爺爺記在了心裡，後來便告訴了我。幾年前，我爺爺去世時，就曾經希望我們劉家有一天，能夠重新找回這個陶壇。」

「畢竟現代資訊發達，找回罈子的幾率要比古時大的多。這個陶壇是我家祖傳之物，中途流失，想要找回來，那是歷代先輩的一個願望。而我爺爺，臨終時將這個願望，託付給了我。」

劉御風轉過頭來，誠懇地對周大胖子說道：「所以，我在剛才，才冒昧地提出請求，希望周先生可以將罈子轉讓於我。」

「我明白了。」

周大胖子點點頭，輕輕摸了幾下陶壇，不舍之意溢於言表。

劉御風緊緊盯著周大胖子，心中雖然焦急無比，但卻強行按捺下來，只在臉上露出了一絲迫切之意，又包含著一種「得之我幸，失之我命」的豁達之感。

「表演帝啊！」

劉御風自我表揚一番，看著周大胖子，等待最後的結果。

反正該做的都做了，該編的都編了，能不能得到陶壇，就看周大胖子的決定了。

只見周大胖子抱著陶壇，躊躇半晌，臉上神色不斷變化，可見內心正在天人交戰。

但最終，周大胖子一咬牙，將陶壇放在桌上，推到了劉御風的面前。

「劉小兄弟，這個罈子，就轉讓給你了。」

「成了！」

聞言，劉御風精神頓時放鬆下來。

他知道，罈子，到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