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一集(1)

**傳媒公司白天陳可從街邊的計程車上下來，站在**傳媒公司的門牌前看了看，推門走了進去。他走進一台電梯，電梯載著他向上升去。**傳媒公司總裁辦公室白天陳可拘謹地坐在**公司總裁強海成的寫字檯對面，目視著坐在大班椅上的這位微胖的男人。強海成潦草地看著陳可的推薦信，抬頭說道：「啊，老余昨天給我打過電話推薦你，你和老余怎麼認識的？」陳可老實地答道：「啊，老余是文學版的記者，所以認識。」強海成點點頭，說道：「我們**傳媒公司剛剛成立不久，現在影視市場競爭這麼激烈，我們在這個時候殺進來，出手一定要高。所以我們對劇本的要求是很嚴格的，你以前都寫過什麼？」陳可答道：「啊，我以前主要是寫小說和散文，這兩年才開始寫劇本，寫過兩個都市愛情題材的劇本，第一個審查的時候沒通過，第二個通過了，也拍了……」強海成打斷問：「叫什麼？」陳可：「叫『永遠的愛情』。」這時，一位秘書模樣的人敲門走進總裁室，報告說：「強總，《大順王朝》劇組來了幾個人，好像是關於片酬的事和製片主任打起來了，非要見您不可，說是要公司給個說法。」強海成不耐煩地：「《大順王朝》？關機飯不都吃完了嗎，怎麼還扯出那麼多事啊，你叫張總處理一下吧，你就說我不在。」秘書出去了，強海成轉臉對陳可再問：「永遠的愛情？好像沒聽說過。」陳可：「啊，那個片子發行得不太好，只在地方上一些小台播過，所以影響不大。」強海成：「噢。古裝戲你能寫嗎？」見陳可面有難色，他接著說：「現在好的古裝劇還是好賣。特別是皇帝戲、清宮戲，這風頭還沒過呢。或者警匪戲、公安戲，也行。公安戲，再和反腐或者反黑掛上點鉤，沾點主旋律，片子就能賣到黃金時間主流頻道去，那價格肯定就不一樣了……」陳可為難地：「公安……那方面的生活我不太熟悉……」強海成：「喜劇呢，你寫喜劇怎麼樣？寫不出《我愛我家》那種雋永的，寫個《還珠格格》那類鬧騰的也行，也是眼下時興的一路。我告訴你，電視劇本來就是大眾娛樂，本來就是文化快餐，就是商品。一沾商品二字，『消費者就是上帝』的規則放之四海而皆準。這年頭老百姓下了班打開電視就圖一樂，所以搞喜劇的一般都不會虧的。」陳可：「喜劇，我沒試過。我挺缺少幽默細胞的，而且，寫喜劇比寫正劇，得有更大的才氣。喜劇恐怕我寫不好。」強海成沉默片刻：「啊，當然，愛情戲也行。不過都市言情這類題材現在太多，都寫濫了，寫出新意來可不太容易了。你要還寫愛情戲的話，就寫點紀實風格的吧，寫點社會底層小人物的情感，情感紀實現在也比較流行。你可以去找找老余，他們報社肯定有很多讀者來信，他們專門有一個情感空間版，凈登一幫痴男怨女的愛恨情仇，老百姓還挺愛看，你可以從那裡邊找點素材，找點靈感。哎，我們付費的標準老余跟你說過嗎？」陳可搖頭：「啊，沒有。」強海成：「咱們第一次合作，我們對你的能力也不太了解，所以我考慮你每集的稿酬先從三千開始。現在能寫的編劇挺多的，好多年輕編劇寫的本子，只要能拍，不要錢都干。」這時又有工作人員進來向強海成請示：「強總，聯成的王總又來電話了，問他推薦的那個祁娜到底能不能上那個角色。他說……」強海成皺眉問：「哪個祁娜？」工作人員：「就是上次王總在順峰酒樓介紹給你的那個，點著名要上《東流水》。」強海成：「《東流水》的演員都沒定呢，她要上的那個角色已經有四五個人盯上了。你告訴王總，角色現在一個都沒定呢。你先應付他一下。」工作人員點頭稱是出去了。強海成才又轉臉面向陳可：「咱們說到哪兒了？」陳可：「噢，我以前，給其他公司寫劇本是四千一集，您看能不能……」強海成：「今年的情況和去年不同了，前一陣電視劇投資不理性，盲目上的片子太多，連著好幾年生產供大於求。再加上現在電視台頻道合併，有線台不獨立了，節目需求嘩一下就下來了，去年一年全國申報七百多部電視劇，今年只申報了四百多部。電視台的收購價格也都下調了，所以不光是劇本，從導演到演員，價格全得降。這樣吧，三千一集，稅由我們出，三千你干拿，行不行？」陳可無奈地：「好吧。」一家街邊飯館晚上陳可約了記者老余在這裡吃飯。他從皮包里取出一疊信件，隔著湯罐上飄浮的熱氣遞給了老余。陳可：「這幾封讀者來信我都看了，其中有一兩個事還是挺有戲劇性的。我按信封上的地址找他們見面談了談，談完以後……感覺不是特別理想。」老餘一邊喝著湯一邊問：「怎麼不理想？」陳可：「**公司這次要求我寫點下層老百姓的生活，可你們這些讀者大部分都是外企白領，年紀大的是老闆，年紀輕的是小資，年紀半輕不輕的是布波。和他們談，觀點感受都是一套一套的，可具體事件具體細節太少了。他們談出的那點事，加起來就夠寫兩三集的，可**公司跟我簽的合同是二十集。電視劇不夠二十集很難賣出價錢來，什麼貼片廣告都不願意跟上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