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四集(4)

周月點頭說：「想。」優優說：「那跟我走！」公安醫院門口白天優優把周月帶到醫院的門口，周月還穿著病人的衣服，這打扮讓門口的警衛直直地看他，周月也看那個警衛，臉上不禁露出幾分膽怯。優優一隻手拉著他的胳膊，就像拉著自己的男友，目不斜視地向外走去，理直氣壯地走上大街。北京街道白天他們走上熱鬧的大街，上了一輛出租汽車，車子遵命朝城西開去，行至半途周月才想起開口打聽：「咱們上哪兒？」優優說：「去玩兒啊，找個地方讓你散散心去。」周月：「王醫生同意嗎？」優優：「同意。」北京街道白天陳可乘坐計程車穿過同一條街道，他延目窗外，凝神思索。陳可畫外音：「周月畏畏縮縮的模樣就像個害怕闖禍的孩子，可那時候優優卻覺得這說明周月至少還保留著運動員和警校學生的紀律習慣，這也讓她更加相信，周月十有**能夠恢復，只是需要時間，只是需要機會。」北京街道白天優優和周月乘坐的計程車穿過擁擠的城市緩緩向西行駛，當太陽開始變冷並且下沉的時候，他們才艱難地擠出了紅綠燈的層層封鎖。這個旅程對周月似乎過於漫長，他在狹小的車廂里顯得有些疲倦，漸漸失去了起初的興緻和耐性。周月：「咱們究竟去哪兒？」他的疑問越來越頻繁，也越來越焦灼，優優只能不停地安撫他：「快到了，就在面前了，不遠了。」可前面總也不到，車子顯然早已出城。前方的道路雖仍嘈雜，但看上去明顯半城半鄉。周月的疲乏也漸漸演變為急躁和恐慌：「咱們回去吧，咱們到底去哪兒，你到底要帶我到哪兒去呀？」他的語氣幾乎變成了質問，優優的安撫已經不起作用。她不得不反過來用大聲的批評加以喝止：「不是跟你說快到了嗎，你怎麼這麼沒耐心，坐好了！」強硬的態度果然生了效，周月先是愣一下，直挺的上身隨即軟下來，他沒精打采地低了頭，不知他是害怕了還是生氣了，從此再也不吭聲。武警拳擊館外黃昏計程車終於停在了一個大院的門前，優優掏錢付了車費，那車費幾乎把她帶的錢全部用光。她拉著周月下了汽車。武警拳擊館黃昏武警部隊的拳擊館比仙泉體校的要氣派得多，看來已經有人奉命等候在門前，他們先把周月帶往更衣室，優優從背包里拿出特地為周月帶來的那件仙泉體校的運動衫，還沒來得及交給周月就被擋在門外面。當周月從更衣室里出來時，已經換上了拳擊的鞋子和短褲，頭上還戴了防護盔，手上還套上了厚拳套，那樣子真像五年前，還是一身「紅方」的打扮。周月一被帶出更衣室就四下尋找優優，看見優優后才神魂稍定：「你帶我回去吧，他們要讓我幹什麼？」一臉恐懼有如怕被遺棄的孩童。優優笑笑，用命令的口氣悄聲噓道：「跟著他們走，待會兒告訴你。」周月心神不寧地被那幾個面目嚴肅的男人包圍著，向前走去，邊走邊不住回頭，從人縫中尋找優優，優優用輕鬆的微笑和調皮的擠眼，在他身後予以安撫。她跟著他們一起穿過一條長長暗暗的走道，一路上腳步雜沓無人出聲。周月惶惶然地被眾人簇擁，似乎察覺出氣氛有些古怪不同。但優優對這裡卻有似曾相識的感覺。雖然此地不是仙泉，但她似乎又聽到了當年那劇烈的擊打和急促的吶喊，她的幻覺讓她又回到了美好的少年，就像走進了一張溫情脈脈的老照片——同樣的黃昏，同樣的空曠，屋子的當中，擺著一張同樣的拳擊台，圍繩半紅，台基暗綠，在窗外一道夕陽金輝的投射之下，習習生煙。拳擊台上，正中位置，凜然站著一條漢子，身披藍色戰袍，手戴藍色拳套，沒戴頭盔，白髮皓然。那個剎那周月也產生了幻覺，他的腳步突然放慢，目光迷戀。優優興奮地看到，周月的眼角滾出了兩顆晶瑩的淚珠。她興奮地看到，周月沒經任何指點，便離開人群，一步一步向前走去，他自己撩開圍繩，跳上了拳台。老教練一拳突前，一拳護胸，目光炯炯，聲若炸雷，沖著凝神不動的周月，大喝一聲：「來！」周月被這一聲炸雷震醒了靈魂，也拉開了架勢。他的架勢虎虎生氣，魅力逼人！老教練移動步伐，逼近周月，同時快速出拳，拳頭擊中周月的肩部。雖不重，卻迅若閃電。優優聽到的聲音，看到的場面，連同那台上輝煌的夕陽，都讓她雙目濕潤，她的幻覺帶領她又回到了五年之前，那個下雨的黃昏，似乎在一模一樣的情境中，她第一次見到周月！在那個黃昏，她聽到和今天一樣的叫喊：「動起來，快一點，動作快一點，注意保護，往兩邊閃，出拳！」幻覺稍縱即逝。優優耳中，老教練的喊聲真實起來。在老教練的喊聲中，周月真的動起來了，他的腳步真的移動起來，他移動著，越來越熟練，越來越迅捷。洪教練不停地叫喊：「出拳，進攻！進攻！」終於，在喊聲的威逼下，周月打出一記直拳，可惜打空了，但動作很好，很像那麼回事了。老教練再度逼近，用拳頭不住點擊周月的胸口和雙肩，刺激著他的鬥志。周月再次出拳，是一記右勾拳，打中了，台下的人齊聲喝彩。彩聲未落，周月突然變成了一隻睡醒的猛獅，突然用一連串快速而又炫目的組合拳，剎那間將老教練逼到了台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