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五集(5)

優優在收銀台交了錢，還沒出門就吃起來。吃了一半又到衛生間，對著水龍頭大口地喝冷水。街道晚上優優又回到馬路上，不知今晚該到哪裡睡。她路過一家郵局的門口，掏遍了全身上下的口袋，掏出的大小票子加起來也不足十塊錢。優優捏著那幾張票子，還是走進了郵局大門。郵局內晚上優優換了投幣，塞進投幣電話里，然後撥了家裡的號碼。優優：「姐，是我，沒事，我，我想你了。我真的沒事，我就想聽聽你的聲音。我剛吃飯了，吃得可飽呢。什麼……我現在呀，我現在逛街呢……我身體好著呢，喝自來水都沒事的……姐，我也想你呢，你吃保胎葯了嗎？姐夫對你還好嗎……我現在先不回去，我想再多掙些錢。多掙些錢帶回去，以後就和你在一起，和姐夫在一起，和你們的小寶寶在一起，就再不出來啦。喂，姐，姐，喂……」話剛說到這裡，到時間了，電話自動斷了線。優優看看手上僅剩幾塊錢，她又去買了一個投幣，重新投進了電話。她猶豫片刻，這回她撥了另一個號碼。電話那一邊，是個男人的聲音，懶洋洋地問：「喂，誰呀？」優優說：「是我，我是優優。」街邊晚上優優站在街邊，一輛桑塔納開過來，在她身邊停下，優優彎腰朝車裡張望了一眼，拉開車門上了汽車。姜帆家晚上姜帆帶優優回到他家。優優在衛生間里洗澡。優優洗完澡走出衛生間，她看到姜帆在卧室里已經換上睡袍了，睡袍裡邊是光著的，他半躺在床上，招呼優優進去喝飲料。優優站在卧室門口，想了半天沒有挪步。她想了半天最後說：「大哥，我得走了。」姜帆有些意外地看著她：「你去哪兒啊？」優優說：「我不方便在這裡住。」姜帆說：「我那麼讓你討厭嗎？」優優說：「我有男朋友，管我挺嚴的，所以我不能在這裡住。」姜帆低頭想了想，那樣子是有點生氣了。然後，他抬頭，對優優說：「你放心，讓你為難的事，我不會勉強的，我又不是找不著女人了。現在的女人一把一把的，我還不要呢。今天太晚了，你就在外面的沙發上將就一下吧，明天早上再走。」優優馬上說：「那，謝謝姜大哥。」姜帆面無表情，又說了句：「勞駕幫我把門關上。」姜帆家客廳夜優優躺在客廳的沙發上徹夜難眠，她摸黑爬起來，打開手提包，從裡邊取出那件運動衫，然後她抱著那件運動衫重新躺下來。姜帆家清晨優優起來了，輕輕敲著卧室的門。她隔著屋門輕聲說：「大哥，我走了。」屋裡響起腳步聲，接著，門開了。姜帆顯然剛起來，頭髮亂亂的，還歪著，半邊臉上還隱隱約約有些枕頭印。他說：「走啊。」又說，「你再坐一會兒，我有話對你說。」優優就又回到沙發上坐下了，等著姜帆對她說。可姜帆不說話，先找煙。點上煙抽了好幾口，才在沙發上坐下來，然後開口問優優：「你下一步打算去哪兒呀？」優優：「我也不知道，先出去找找工作看。」姜帆：「我們公司倒有個活兒，你想幹嗎？」優優：「想啊，什麼活兒？」姜帆：「你不是學過財會嗎，我們公司的財務部，這陣子正招人呢。」優優有幾分意外地，半信半疑地試探說：「招什麼人，你覺得我去能幹嗎？」姜帆：「能啊，就是幫著記記賬。你不是考過會計證了嗎？」優優：「是啊。」她驚喜地繼續問：「那一個月是多少工資啊？」姜帆：「兩千。夠嗎？」優優：「兩千？」她盯著姜帆的臉色看，想看看他是不是說笑話。姜帆漫不經心地吹了一下香煙頭，眼皮都不抬地說：「信誠葯業公司每月付你八百，其餘的錢我付。」優優愣了好半天，她覺得自己沒聽懂：「財務部也歸你管嗎？其餘的錢為什麼你付？」姜帆抬眼看優優，看了半天才慢慢地說：「我不管信誠公司的財務部，但財務部里的某些事，我需要有人能告訴我。」優優依然愣著。信誠公司白天優優被公司的財務總監領著，走進了財務部的辦公室。陳可畫外音：「這下優優才知道，因為姜帆在信誠葯業公司里管人事，所以他有便利，也有權力，把她安插到公司的財務部里。」財務總監向財務部的同仁介紹優優。同仁們在各自的辦公桌前聽著總監的介紹，用或熱情或冷淡的不同目光，打量著優優。陳可畫外音：「姜帆告訴優優，信誠公司的財務部里，藏著一本秘密賬簿，是信誠公司多年以來，傷天害理的證據。這本賬簿記載著信誠公司向全國幾十家醫院發送的回扣賬，記載著那些醫院裡某些人，從信誠公司手上收取的『開發費』『贊助費』『禮品費』『勞務費』等等好處費。優優原來不知道，她從小到大花的那些看病買葯的錢，也許還包括她寄給她姐姐買保胎葯的錢，百分之六七十都是被這些人拿走了，只有百分之三四十吃進自己的肚子里。她寄給姐姐買保胎葯的錢是她用一生都不會再有的幸福掙來的。她用她最真誠的愛，去服侍她最愛的人，這份工錢於她是那麼有意義。要不是為了姐姐肚子里的小寶寶，她才不會把它們花掉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