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一集(4)

優優家晚上優優家住在一條狹窄的舊巷，優優回到家時雨已停了。她踩著咯吱作響的木製樓梯，走上了她家那幢年代不詳的老式樓房。她一進屋，未及脫下雨布，先是扔了書包，又反鎖了屋門，然後就跑到了鏡子面前，仔仔細細地端詳自己。突然，她聽到有人上樓的聲音，緊接著有人推門。門是反鎖的，沒有推開，優優趕忙過去把門開了，進門的是她的姐姐，還有姐姐的對象。優優看上去並不喜歡這位未來的姐夫，下意識地堵在門口，沒有讓開身子。姐姐說：「啊，今天下雨，所以你志富哥收攤早，他今天帶芹菜來了，今天給你包芹菜餃子，你不是最愛吃芹菜餃子嗎？」優優沒有說話，從姐姐和錢志富中間擠過去，跑下了樓梯。姐姐看看優優的背影，有些無奈又有些抱歉地看了錢志富一眼。錢志富無所謂似的，率先走進了屋子，問優優姐姐：「面放在哪兒了？」陳可畫外音：「優優姐姐的對象叫錢志富，是從農村來的，原來跟著父母在城裡賣菜，後來跟父母打架分家，自己單挑了一個攤子。論條件他其實配不上優優的姐姐，他的長相不算太好，在城裡又沒戶口，但優優看得出來，姐姐還是喜歡他的。優優從小和姐姐一起相依為命，所以無論姐姐喜歡上誰，優優都會感到特別失落。」白天鵝餐廳外晚上優優跑下樓去，跑到巷口，抬眼看到了巷口的白天鵝餐廳。白天鵝餐廳的門口，站著一位十七八歲的女孩,正仰頭看天，猜測是否還會下雨，見到優優便叫了她一聲：「優優！」優優停了腳步，回應道：「阿菊。」阿菊：「你上哪兒去，到我們這來吃餃子吧？」優優：「……我們家今天也包餃子。」阿菊：「什麼餡的？」優優：「芹菜餡的。」阿菊：「我們今天有三鮮餡的，裡邊有蝦仁！」白天鵝餐廳內晚上一盤三鮮餡的餃子熱騰騰地上了桌子，阿菊和優優一齊動了筷子。優優一邊吃一邊比比畫畫地說著什麼，神態看去興高采烈。陳可畫外音：「那天晚上，優優就在巷口的白天鵝餐廳吃的餃子。優優長大以後才知道廣州也有一家叫白天鵝的，是個五星級的賓館，而她家巷口的這家白天鵝則是阿菊的老爸開的，總共只有八張餐桌。阿菊比優優大了三歲，中專即將畢業，在優優眼裡已經是個大人，平時又幫家裡盯著生意，練得說話做事很有心計。優優從小喜歡跟著阿菊，大事小事都和阿菊去說。那天晚上優優的話題幾乎始終圍繞著拳擊，直說得阿菊漸漸起了疑心。」阿菊：「哎，你什麼時候迷上打拳了，你見過打拳嗎，你懂打拳嗎？」見優優啞然發愣，阿菊「喊」了一聲：「你今天是抽什麼瘋呢！」優優的興緻被嚴重挫傷，這於她不免有些意外。她從凳子上站了起來，嘴裡還有半個餃子。她學著在武俠電視劇里看過的招式，以及下午在拳擊館的粗略印象，擺開架子沖阿菊打了一拳：「打拳，我怎麼不懂，不就是這樣的嗎！」阿菊被優優的拳頭晃得躲了一下，皺眉說：「打拳是男人才玩的運動，多野蠻呀。就你這種豆芽菜，到底是你打拳還是拳打你？」優優收了架勢，依然回嘴：「我不打，我喜歡還不行嗎。」阿菊奇怪地看優優：「你喜歡打拳？」仙泉某中學門口白天放學了。學生們湧出校門，優優和幾個男生打打鬧鬧地走在後面。她兩手握拳，比比畫畫地揮舞著，做著刺拳勾拳組合拳之類的動作……一位男生被她打疼了，齜牙咧嘴地問：「嘿，優優你是男的還是女的？」優優馬上瞪眼：「女的怎麼啦，拳王阿里的女兒就是打拳的！」另一男生說：「你老爸是阿里呀？」又有人接著問：「你見過你老爸嗎？」優優愣了一下，罵：「滾，你找我捶你吧！」男生們鬨笑一聲，四散而去。優優望著他們的背影，揮起胳膊，用力地向前擊了一拳。然後悻悻地向回家的路上走去。陳可畫外音：「優優真的喜歡上了拳擊，雖然拳擊在中國是個冷門的運動，雖然拳擊在全世界都是男孩子玩的，雖然拳擊粗野、血腥，並且充滿危險，但優優還是喜歡上了拳擊。」仙泉街道白天阿菊站在一家商店的門口，等著在店裡買香煙的男友德子。剛剛放學的優優路過這裡，悄悄走到阿菊身後，猛地嚇了阿菊一下。阿菊捂著胸口一陣喘息。優優嘎嘎笑著跑開了。德子買了煙走出商店，望著優優跑遠的背影，沖阿菊叨咕道：「優優吧，準是又到拳擊館去了。我原來還以為她和她姐一樣是個受氣包呢，沒想到這傢伙越大越鬧！」阿菊隨聲附和：「可不是，真是越大越鬧！」兩個互相挽了胳膊，向街對面走去。仙泉體校拳擊館黃昏優優坐在拳擊館牆邊的長凳上，默默地注視著那個男孩在屋子的一角認真地擊打沙袋，她的目光變得柔和起來，安靜地傾聽著男孩氣喘吁吁的聲音。陳可畫外音：「誰也不知道優優為什麼變得這麼好鬥，這麼粗野了，人們只知道優優每天放了學，總要先到體校去。沒人發覺有什麼可疑，因為大家都知道，優優的姐姐在拳擊館上班，優優是找她姐姐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