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九集(6)
司機及保姆開始還試圖對信誠的父母進行搶救,但死者的模樣讓他們幾乎不約而同地放棄了這個幻想。還因為當時更需要搶救的是凌信誠自己,當司機和保姆二人再跑回客廳時,發現信誠已經抱住父親餘溫尚存的屍體昏迷不醒。街道晚上都市夜晚的繁華才讓車內的氣氛稍有鬆弛,車上每個人的心情各不相同,但從表面看他們都已驚魂略定。李文海把車速放慢,並且開始和後座上的德子交談。他們在議論今天的戰果,有多少現金,有多少珠寶和金飾……德子說:「我還從裡面書房裡翻出一塊手錶,好像上面都是白鑽,這種滿天星的好表,少說也值幾十萬呢,只是變現不太容易。」李文海說:「只要是真東西,讓利換錢沒啥不易,回頭看看是什麼牌子,帶到南方很容易脫手。」這時,他們都聽到了優優的啜泣,李文海說:「優優,這些東西也有你的一份,我們本想早點告訴你的,又怕你害怕不肯帶我們來了。我們也是為了你好,這種事攪進來要殺頭的。不知者不為罪,成可進敗可退,得了錢有你的份,失了手沒你的事。我他媽處處為你著想,你他媽還委屈什麼!」優優的思維也許還處於休克狀態,只剩下少數知覺神經,支配著張皇無措的情緒:「你們讓我下車!讓我下車!」優優當真要拉車門,阿菊攔不住她,德子也上來拉她,他們三人在後座上打成一團。李文海叫了一聲:「別吵!」因為這時他們開近一個路口,很觸目的,看到路邊停著一輛閃著警燈的巡邏警車。李文海和德子,一齊屏氣息聲,阿菊也全身僵硬,摟著優優的臂膀,禁不住微微打抖。優優想喊,但剛剛蘇醒的一點理性,立即封堵了她的喉嚨。她看到李文海把放在身邊空座上的那枝手槍抓在手上。他小心翼翼地駕車輕輕滑過路口。那輛110巡邏車不知何故拋錨在此,對這輛鬼鬼祟祟的紅色富康無動於衷。凌家別墅夜別墅門前,警燈閃爍,一輛紅十字急救車拉著昏迷的信誠駛離。別墅內外,進行勘察的警察和法醫進進出出,凌榮志夫婦的屍體已被白布蓋住。警察們分別在與司機老楊和別墅區的保安談話。分局刑警隊的吳隊長把陳可從屋裡送出,兩人握手告別。吳隊長:「今天晚上感謝你的配合,以後需要找你我們再和你聯繫。」陳可:「不客氣。」吳隊長:「你有什麼情況需要找我們,打剛才給你的那個電話就行。」陳可:「好的。」陳可心情沉重地離開凌家。愛博醫院外夜陳可乘計程車趕到愛博醫院,他下車後向醫院門內走去。愛博醫院急診室外夜陳可與一位醫生交談著信誠的病情。他寫下自己的電話號碼交給醫生。凌家的老保姆坐在急診室外,不停地抹著傷心的眼淚。陳可畫外音:「那天晚上我在凌家逗留了很久,接受調查詢問一直待到凌晨。凌晨兩點我被警察准許離開現場,又乘車趕往愛博醫院看望信誠。信誠經過醫生搶救已經轉危為安,我趕到醫院時他仍在藥物的控制下昏睡。我找醫生問了情況之後留下了一個手機號碼,告訴醫生萬一有事可以找我。我本想對醫生說我是信誠的朋友,開口時轉念又自稱是他大哥。因為我忽然想到,凌信誠在這個世界上已經舉目無親。」小巷夜紅色富康停在了一條僻靜的小巷深處,車燈熄滅,四周很靜。車內,李文海的聲音陰沉沉的,他說:「咱們分開走,德子,你先帶阿菊下車,今天晚上先別回旅館,先換個地方住一宿再說。」德子猶豫片刻,問:「那你呢,你到哪裡去住?」李文海說:「我帶優優,我們另找地方。」德子欲言又止,拉開門剛想下車,動作遲緩一下,又收回身子,試探著再問:「大哥,這裡沒人,要不要先把箱子里的錢分了再說?」李文海罵道:「你怕我貪了你的!媽的老子要貪早把你一槍崩了,還輪到你現在問我?我看你這樣子永遠幹不了大事!」德子不敢頂嘴,忍氣吞聲鑽出車子,阿菊也手忙腳亂地跟著鑽了出去。在他們關上車門之前,李文海又囑咐一句,或者,也可以說是安慰了一句:「哎,我今天給你的那隻手機可別關了,到時候我打電話找你。」德子馬上殷勤地答應:「噢。」他正要關上車門,沒想到優優突然用力將門一頂,快速脫身而出,德子剛剛叫了一聲:「哎!」優優已推開他撒腿就跑。優優順著路燈昏暗的小巷,朝巷口明亮璀璨的大街奔去。她聽到李文海急促地喊了一聲:「抓住她!」身後便響起了大力追趕的腳步。她拼盡全力地向前跑著,是德子最先追上來的,他的腳步又急又重,優優先是聽到一聲咬牙切齒的喉音:「你他媽往哪跑!」緊接著她的肩部就被用力拽了一下,她身子被拽得一歪,這一歪卻讓德子意外脫手,讓他不由自主地趔趄了幾步。優優也趔趄了一下,但腳步還能繼續,德子又追了十餘米,還是追上來了,他再次抓住優優的肩頭,這一回他抓得很牢很牢,並且可以用足力氣,將優優的整個身體扳了過來。他當然不會想到,也完全沒有防備,優優竟會突然一拳,擊中了他的腹部。然後又是幾拳,那幾乎是一個精彩的套路組合!那從小看熟的組合拳優優並沒練過,但冥冥之中似有神助,讓她突然連貫地做出這樣的動作。那第一個下勾拳實際上已將德子置於無法招架的地步中,而緊跟著的那一組連續的擊打,則讓他人仰馬翻地倒了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