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平淡生活》第十四集(6)

「當然能，我現在就可以過去。」姑媽的熱情讓凌信誠心裡備覺溫暖。他流著淚說：「謝謝，謝謝你，姑媽……」這時司機老楊趕過來了，在外面咣咣敲著汽車的玻璃。凌信誠擦了眼淚，躲開司機疑惑的目光，他掛掉了電話，打開車門和司機換了座位。司機重新發動了車子，回頭問他：「回家？」凌信誠喘了口氣，說：「回家。」司機老楊把車開動起來，凌信誠想了一下，又拿出電話，撥了一個號碼。凌信誠：「陳大哥嗎……」凌信誠家晚上陳可匆匆趕到凌家，被凌信誠避開保姆，帶到樓上，在樓上燈光暗暗的起居室里，凌信誠向陳可通報了公安機關對優優的懷疑。陳可和凌信誠一樣，對公安的懷疑，感到格外震驚：「什麼，他們懷疑優優？優優……」陳可四面環顧這間與樓梯、卧室和儲物間步步相連的起居室，頓感危機四伏。但在驚魂稍定之後，陳可搖搖頭說：「優優過去的底子，她現在的個性，咱們掰開了揉碎了，怎麼分析，她也不會這樣吧。為區區一點不痛快，就下手殺……殺孩子，這不會吧。」在陳可的這幾句推理之下，信誠似也相信，優優因與孩子慪氣，故而殺人取命的說法，過於離奇，不合情理。但陳可片刻思索之後，突然又提出一個悖論：「不過也難說，這世上也有很多事，都是起於一時之念，一念之差。所謂人心隔著肚皮，表象掩蓋本質的例證，也不能說沒有。現實的世界要比理論的世界和理想的世界，那要複雜多了，有時候很難說的。何況優優今年才二十歲，性格思想，都沒定型呢，她的性格又比較沖，這種性格，也容易走極端。這一切還真是難說。」信誠目光無措：「那，那我該怎麼辦？我該怎麼辦……」陳可鎮定了一下，又把話拉回來：「這事，我看，咱們還是應該以證據和事實為重，暫時先別下結論。既然公安都說證據不足，那咱們作為優優最親密的朋友，更不能寧信其有，把她看死；那現在公安確實又有懷疑，我們也不宜只信其無，不加防範。你說呢？」對陳可這番左右逢源的分析，信誠先是頻頻點頭，后又一臉沉重。他的理智分明同意陳可的論斷，感情卻又過於軟弱，對於現實世界的真實之重，真實人生的複雜之重，確實有點承受不起。他沉悶片刻，說：「我現在，只能守著我的兒子了，那我不能和優優在一起了？」陳可建議：「我看這樣，你可以在外面再租套房子，給優優單住。孩子在這邊由你姑媽和你家阿姨帶著，我看就不會有問題了。你呢，兩邊輪流住住，兼顧孩子和優優兩方面的感情，先這樣維持一段，等公安局有了確切的意見以後，再說。公安局要是拿不出什麼意見來，就等孩子長大一點，再說。」對這樣的安排，信誠表示同意：「好，那我明天就和李秘書一起找房去。陳大哥，那你能不能替我再去找找優優，你替我跟她談談，你的話她能聽進去的。」陳可點頭：「好。」志富網吧白天優優把一隻鑲鑽的手錶放在了姐夫錢志富的面前。錢志富把那隻表拿在手上，仔細觀看。優優：「這表是信誠送我的，是七萬多塊錢買的，我押在你這裡，你現在手裡有多少錢？」錢志富：「你真要走？」見優優表情肯定，他說：「你看，我這網吧都這樣了，我哪有錢呀？這樣吧，我認識一個開酒吧的老闆，也是咱們仙泉來的，我可以帶你去找他，不過我估計他最多押給你一萬兩萬的。時間還不能長了。」優優：「行。」志富網吧外白天錢志富帶著優優走出網吧，一起上了那輛奧拓轎車。錢志富駕駛車子匆匆離去。志富網吧白天陳可來到志富網吧，發現果然出了意外，網吧不知何時已經關門。陳可在門上敲了半天，才有人出來把門打開。開門的是優優的姐姐。陳可看到，網吧里除了歪七豎八的桌椅板凳，電腦屏幕已不見一個。奧拓車內白天錢志富的手機響了，他接聽了沒幾句，就將電話遞給優優，說：「找你的。」優優沒接，疑問地：「誰找我？」錢志富：「就是那個姓陳的作家。」優優接了：「大哥。」街邊白天陳可：「優優，你現在在哪兒？」優優：「我在車上。」陳可：「你現在要去哪裡？」優優：「我到鐵路售票處去。」陳可：「你要走嗎？」奧拓車內白天優優：「我想回仙泉去，回去找份工作，也許換換心情，反正我離了誰也不會餓死。」陳可：「信誠托我找你，和你談談，咱們見個面好不好？談過之後你再買票也不遲嘛。」優優：「我不想談了，也許我和信誠，我們並不合適，這樣勉強湊合，不如好說好散吧。」陳可：「對呀，既要好說好散，好散之前總要好好說一說嘛。」優優沉默良久，才說：「好吧，我待會兒去哪兒，我打電話給你。」陳可家晚上陳可不斷看錶，心不在焉地看完新聞聯播后，電話終於響了。他接了起來，原來是優優姐姐打來的電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