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二百五十六章 崩潰

汪正從睜開雙眼后，便一直獃獃的望著看守所冰冷的天花板，想想這段日子以來的遭遇，便有種不寒而慄的感覺。

提心弔膽的度日如年，這種生死不知的日子真不知道還要過多久。一想到曾經自己舒適的生活以及御醫的身份，心中便是陣陣懊惱與悔恨。

早知今日，何必當初……

喃喃自語的痛苦閉上雙眼，外面的鐵門便傳來一陣響動。他知道，新一輪的審問即將開始。

自從被抓來這裡之後，審訊從未停止。不過不知道為什麼，原本已經做好受盡折磨準備的他卻愕然發現，等待他的並沒有什麼冷酷刑罰，甚至連基本的折磨，比如不讓他睡覺，讓他站到身體僵硬這種懲罰都沒有出現，每天只是例行公事般的審問幾小時做做樣子，確實有些令其大感不解。

不過後來汪正也有些想通了，很可能是那些人動用了關係，想讓自己在裡面過的舒服些，不讓自己狗急跳牆，把一切都供出去吧？

「起床起床，開始審訊了，跟我們走！」警察拿起警棍敲的鐵欄杆砰砰作響，不耐煩的朝裡面道，「別磨磨蹭蹭的，速度快點！」

汪正套了件衣服，起身便機械式的走出了被打開的牢房，被拷上手銬后，便由這兩名警察帶著穿過層層關卡，來到了一處審訊室內，被關上了厚重的房門。

他坐在小板凳上，仔細打量了幾眼這審訊室，才發現自己今天居然換了地方，感覺這裡比之前的審訊地方要大了不少，似乎檔次也更高級一些。

沒多久，身邊的警察面色鄭重的將其手腳都用鐵鏈給捆在了這矮小的鐵椅上，確認沒有問題后，這才轉身離開，重重關上了房門。

四周死一般的寂靜，汪正不知道為什麼，突然有種臨刑前的緊張感，他不由自主的咽了口口水，似乎有些惶恐的等待著什麼。

大概過了十幾分鐘后，鐵門再次被人打開，汪正的目光順著門口望去，卻震驚的發現，從外面推進來了位坐著輪椅的人！

而這個人……他極其的熟悉，也極其的崇拜！

「周……周老……」汪正顫聲的剛說到這裡，便再也開不了口，羞愧難當的低下了頭顱，痛苦的閉眼。

他做夢都沒料到，今天來審問他的，竟然正是開國功臣，國家領袖周浦，這個他服侍了好多年的老領導！

周老坐在輪椅上，什麼話也沒說，任由兒子將其推進了審訊室內，就這樣在遠處盯著汪正，盯到他有些毛骨悚然，渾身不自在。

很快，他輕輕揮手，眾人便先後離去，並將房門關上。在這審訊室內，就只剩下了他和汪正二人。

「汪御醫，好久不見。」周老的聲音響起，平淡中帶著毋庸置疑的威嚴，「你做為我的保健醫生，算算也做了好些年了，對我們周家，算是有恩，對我，也是有恩的。」

「周老，我……我……」汪正抬起頭，看了眼周老那雙攝人心魄的雙眼，頓時慌了手腳，滿臉愧容道，「我失職，失職，我對不起你……」

「你失職？對不起我？」周老此時輕笑道，「那你倒說說，有什麼地方失職，有什麼地方對不起我？」

「這……」汪正楞了楞，似乎想到了什麼清醒過來，痛苦不已的最終咬牙道，「我，我不能說，我不能說……」

「汪正，我一直覺得你這個人為人正直，是個好材料，醫術也高明，是很欣賞你的。」周老說到這，輕嘆了口氣道，「只可惜，人是好人，卻涉世太淺，面對誘惑沒有絲毫定力，硬生生要把自己給毀了。難道錢財權力，還比不了做人的底線？比不了你的職責和名譽？」

汪正眼圈有些發紅，但死咬著嘴唇，硬是逼著自己保持沉默。

周老看了他一眼，也沒生氣，而是有些失望的搖搖頭道，「你真以為，你什麼都不說，以我周浦的能力，就什麼都查不到？你的那些小把戲，在我面前，演技拙劣。我只是著了你的道，一時不查險些中招罷了。」

聽著周老如此直白的話語，汪正的身子終於隱隱有些顫抖，可他依舊堅持著不說話，似乎在心裡堅守著那僅剩的一點堅持。

「我知道你在忍著什麼，我也知道你在為了什麼。不過汪正，我奉勸你一句，在絕對的力量面前，什麼都不是秘密。」

周老笑了笑，笑的很陰沉，「你以為替梁家保守秘密，我就會查不出你們的關聯？是，你和梁家的確沒有關係，但是你的女兒，卻和梁家有很密切的聯繫！」

話音還未落，汪正猛的抬頭，驚恐的望向周浦。

周老當然知道汪正在害怕什麼，越是他害怕什麼，就越要往其傷口上撒鹽，逼他就範！

很快，他便將腿上的文件袋打開，從裡面抽了張照片道，「你的女兒王蕊，高中畢業，以優異成績考取斯坦福大學，是你們汪家引以為傲的天之嬌女。原本這沒什麼，很多家庭都望子女成龍成鳳，你女兒在國外讀書這很正常。」

「可不正常的是，我派出的人員調查后發現，你女兒在讀大二的時候，結識了一個男友，他叫梁友坤，是梁家的遠方親戚，對是不對？」

面對周老的咄咄逼人，汪正冷汗直冒，嚇的連連搖頭慌亂道，「周老，我，我不知道你說的什麼意思，我不明白……」

「還想狡辯！你女兒王蕊在加州的別墅是怎麼回事？你女兒王蕊憑什麼大學還未畢業，就已經被斯萊特集團招聘？而據我所知，斯萊特集團與梁家關係密切！更令我痛心的是，你女兒的賬戶上，有著幾千萬來路不明的錢財！你們夫妻一家一年賺的了多少錢？你女兒一個讀書上學的孩子，能賺多少錢？這些錢來路不明，甚至連來路都不知所蹤，你是否覺得全天下人都是傻子？」

周老恨鐵不成鋼的指著他道，「為了區區幾千萬，為了讓自己女兒過上好生活，你就願意下手毒害自己精心養護了多年的老人？你就願意親手毒殺自己的病人？？你枉為御醫，你枉有醫德！！」

面對周老的這一聲怒斥，汪正終於徹底崩潰，淚水止不住的流了出來！他這些天壓抑在內心的情緒終於決堤，他現在才終於明白，要想人不知……除非己莫為！

心裡那點堅守的東西在別人看來，簡直可笑至極！

看著痛哭流涕，嚎啕大哭的汪正，周老的眼神中沒有半分的同情與憐憫。

人啊，每一次當選擇自己的人生時，控制不住內心的貪慾，控制不住外因的蠱惑，堅守不了自己的底線，只會使自己墮落。

天網恢恢疏而不漏，做了就得付出代價！人生不是兒戲，每一步都必須懂得珍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