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十八
結婚,良久覺得這個詞離自己太遠,簡直就以光年計。惟一令她動過此念的只有薄聲,她在綉人坊住過一陣,聽起來美不勝收,其實不過是A城的貧民窟,兩間房子寂寞得生了青苔,他們的感情就像陳年祖屋般,嘩一聲,就腐朽了,綉人坊拆遷時,A城八點檔的新聞作了專題報道。良久看著她熟悉的建築,像孩子手中的積木落得個一地狼籍,灰塵撲面,她和薄聲的感情,越到後來越發猥瑣,她疑心自己是喜歡這樣地犯賤,眼睜睜看著精心鍛造的自己,一寸寸毀掉,起先失落,而後,竟在失落里體味出快意來,甜甜的腥,罪惡的,帶出了淚。